16、第二个世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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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君和程素素没有去照顾储颉玉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孟复尧那边也出事了。

于是一群人便只围着孟复尧一个人转，只有根本看不起他的稚育在袖手旁观。

她忍不住讽刺地问旁边的程素素：“消失了五年的储颉玉回来了，你们就算不担心他，也该有点好奇心吧？”

程素素微微蹙眉，看着床上脸色青白的孟复尧，其实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我不能丢下他。”

“不是还有师尊在这吗？”

程素素抿了抿嘴，没有开口。

稚育想着原文中满怀希望醒过来的男主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那，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说：“那我去储颉玉那吧。”

程素素难得有些急促地说，“师妹，万不可对同门下毒手！”

“……”稚育心下觉得有些好笑，但也只是挑了挑眉，十分无所谓地说，“放心，我虽然也讨厌储颉玉，但我更厌恶这个废物。”

“稚育！”程素素厉声开口，又看了一眼玄清君，“孟师弟虽然天资不佳，但……”

“但也有无数奇珍异宝供着。”稚育冷笑道。她并不担心会被玄清君责骂，比这更过分的话她都说过，总归都是在打嘴炮，其实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程素素只是无奈地又叹了口气，而玄清君正在帮受伤的男主疏通经脉，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过来，只是传声道：“稚育，这两天你先去照顾一下玉儿，待复尧这边无碍了，我会过去的。”

“……”

两边都无所异议之后，稚育去了储颉玉的屋子。

屋子外面杂草丛生，已经很久没有修建过，屋子内也因为常年没有人住而显得冷冷清清。少年紧闭着双眼，锁着眉头，看起来好不凄惨。

稚育每日给他灌下药之后又处理伤口，周而复始，待第七日的时候，储颉玉终于醒来了。她算准了时机，提前在他的床边趴下，为的就是让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

于是就有了前面所发生的事情。

稚育出来以后，用玉简告诉那边储颉玉醒了，晃悠了没多久就折了回来，结果没想到又碰上了刚刚那个脑子好像不怎么好使的师弟。

师弟走得急匆匆的，眼神飘忽，有些拿不准自己是应该当做没看到她好还是打个招呼。

“走得那么着急干什么？”

“……”师弟停了下来，“师姐，我还有事，需要……”

稚育凉凉地瞥过去，“什么事？”

“给……孟师兄去送东西。”

“那个废物补多少好东西都没用。”说完，她又看过去，是一些补品，怪不得最近储颉玉这边的东西少了许多，原来是都匀到那边去了。

师弟将药捂得更严实了，生怕她一下就把东西扔掉。

她大发慈悲地说，“走吧。”

师弟立马劫后余生似的溜了。

算着时间，程素素也快来了，稚育在留下和离开之间犹豫了一下，翻身一跃躺在了屋外的树上，决定暂时小憩一会儿。

-

未能早些日子探望，程素素其实心中有愧。她与储颉玉几年同门情谊的确是真的，但人心是偏的，她几乎下意识地就选择了孟复尧。

她还记得当初储颉玉刚刚落入万丈深渊时，自己那不似作假的悲痛，但不过五年，在她看到孟复尧之后，那份后悔与悲伤就被冲淡了，反而一种异样的、更加强烈的感情呼之欲出。

孟复尧不似储颉玉那般天资卓越意气风发，他天资平平又沉默寡言，时刻担心着自己愚钝的天资配不上现在所拥有的。他刚刚得知自己只不过是储颉玉的一个替身，他能拥有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储颉玉，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比得上他。

——她想要保护他，想要告诉他他只是他自己，他值得拥有这些。

可是，这个时候，早应该死在五年前的储颉玉回来了。

程素素卑劣地想着，愧疚终究未能让她忽略掉孟复尧的感受，她甚至听到储颉玉回来的那一瞬间，想到的竟然是那孟复尧岂不是会更加担忧和惶恐。

哪怕情感上早已经感情倾斜，理智上，她也应该早些来照顾储颉玉的，至少应该在他醒来前。虽然不知道他在这五年经历了什么，但她却是需要弥补他五年来的情感缺失，只是，在这种情绪地压迫下，她反而有了一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

此时，她站在储颉玉的房门前，内心复杂，又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脚迈进去。

储颉玉听到又有声响，收回望向一旁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一身白衣的程素素拿着一堆东西走进来。他眉眼柔和了些，轻声道：“师姐。”

程素素看着他作势要起身的样子，连忙放下东西去扶他，“慢些。”

“师尊呢？”储颉玉好似不经意一样问道，却正巧看到了程素素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

愧疚？

是这五年来积攒的愧疚，还是……

“是师弟也受伤了吗？”

程素素不善撒谎，只得道：“孟师弟他……他近日伤势过重，待他没有什么大碍后，师尊会来看你的。”

顿了顿，她才突然意识到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孟师弟的？”

“……”

储颉玉莞尔，故意说：“今日给我送药的师弟说我面容很像孟师弟，听说也拜在了师尊门下，便有些好奇，是不是他也出事了。”

“他……”

“他定是伤势更重吧，师姐和师尊也的确应当更关心于他，我这五年都熬过来了，又何况这短短几日呢？”见程素素没有反驳反而愈发愧疚，储颉玉便明白了，他们果真这段时间都没有来过。心凉了一瞬，他又有些犹豫地开口，“只是……”

程素素望过去，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心有怨气的话，不料，却只是听到他说：“还不知这位孟师弟叫什么呢。”

“……”按下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程素素回，“孟复尧。”

“师弟的名字很好听呢。”储颉玉又笑了一下，转而说，“师姐还是再去看望一下孟师弟吧，师尊还未来那边的伤应当还很重。”

“可是……”

“我也正好想要再休息一下了。”

看着少年面色苍白和强撑着身子与她攀谈的样子，程素素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说道：“我改日再来见你。”

“……好。”

在程素素离开之后，储颉玉立刻敛起了笑容，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

稚育看到程素素出来后便一跃而下，凑了过去，凉凉地问：“怎么，孟复尧终于不用师姐看着吃药了？哦，忘记了，他就是自己吃药吃成那样的。”

对，男主这个小弱智就是自己在试药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稚育，好好说话。”

“嘁，师姐今天舍得来这，是因为终于良心发现不再克扣这边的丹药珍宝了？”

“……你说什么？”

程素素看起来有些疑惑，似乎没有在撒谎，稚育稍稍一顿，转而继续说下去，“啊，那就是师尊了，师尊还真是偏疼废物呢。”

“师尊那也是……”

稚育懒懒地说：“不用跟我解释，我又不在乎，反正少了补品的是储颉玉那傻子，他能被你们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

稚育没有再理满眼复杂的程素素，径直又走了进去。

她看着满目冰凉的储颉玉望了过来，丝毫不心虚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又些幸灾乐祸地说：“怎么样，有危机感了吗？”

两个人的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储颉玉自然听了个完整，他好似没有感受到她的不怀好意一样，只是冷着脸问：“你刚刚为什么要问师姐补品的事情？”

“……”

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角度让稚育迟疑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地问：“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在替你出头吧？”

“不，我只是怀疑你这么做的目的。”

“……”这才正常。

稚育看着卸下伪装的储颉玉，想了一下，“那个孟复尧就是个废物，你能信吗，他一个只会每天炼丹，甚至能把自己毒晕的人竟然拜在了第一剑尊下，还是因为和你相似的面容？他配吗？”

“——我厌恶你，但更看不起他。”

储颉玉低垂着眼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似的，缓缓道：“……怪不得你没有杀了我。”

稚育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要联手吗？”

“不。”储颉玉低声笑了笑，但笑意未达眼底，他的声音也依旧淬了冰一样，“我不需要。”

稚育扯了扯嘴角。

这时候的储颉玉还依旧相信，他不过是缺席了五年，孟复尧也不过是为了填补他的空缺而出现的，他仍旧还是曾经拥有一切的人。

短暂的失去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得到，他始终觉得，只有他再回到人们的眼前，一切都会恢复如初的。

他只是还觉得，能够得到一次的感情就可以再次被夺回。

只可惜。

他注定失去一切，也注定愈发失望。

稚育在心里叹息一声，将视线收回，佯装无所谓地说：“随你，讨厌一个也是讨厌，讨厌两个也是讨厌，反正我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