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个世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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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过去的时候,说书人正说完了一段在饮茶休息。

未等他们走上前去询问事情，茶楼就突然晃动了起来，四面八方而来的蜘蛛丝把这里包裹了起来。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人被着蛛丝缠绕勒死了。

那蛛丝似缠线又似利刃，有些将人包裹，有些直接单一根便将人割喉。

由于反应不及时,眼看着那蛛丝就要冲着稚育飞来,沈云觉将她带入怀中，下意识抬手一挡，那银线竟然当真伤到了他。嫣红的鲜血细珠一般滚落，他一怔，这才得知原来自己的血也同凡人一般是红色的。

“……你受伤了！”稚育惊呼,刚想要再仔细看看，沈云觉就把手背到了后面，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无碍”便开始专心对付那些蛛丝。

没一会儿，他抬眼,发现门口正站着那位刚刚佝偻着的老者。

微微一哂，沈云觉在护住稚育并保证她短时间内不会受到伤害后,慢慢地移开了视线,并不打算插手。若是因而被有心之人识破了他的身份,怕是更加麻烦。

程清涟和孟明朗也看到了那位妖气纵横的老者，直接直面迎上。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蜘蛛精得以被斩杀。他们缓了一口气之后，便开始安抚茶楼中的平民百姓们,他们一见事情摆平，便匆匆离开了。

只有那说书人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并不多显狼狈地整理了下衣服,又坐了下来。他抬眼对上那四双不约而同望过来的眼睛，颇有些深沉地说：“见怪不怪了，这已是近日的常事。”

“……这还是常事？”稚育不解，随即问道，“那既然外面这么危险，他们又为何在茶楼中齐聚一堂，我看他们也没有多怕啊。”

说书人叹息，“你以为这家中宅中便安全了吗？不知已经横死多少人了。”

“……”这里可真的是太惨了。

一直沉默的程清涟察觉到说书人似乎没有撒谎，递给了孟明朗一个眼神后，开口问道：“妖魔肆虐，在这里持续多久了，开始之前有过什么征兆吗？”

“持续……半年了吧？”说书人思考了一会儿，“该是从年底就开始了，要说征兆……这，我也不太清楚。”

男女主都因为此事而觉得心中有些苦涩，想到这几日要还此城一个清净，不由低头沉默地盘算着。

“啊！”

稚育突兀的一声让几个人俱是一吓，随即都望向了她。她紧绷着脸庞，看着沈云觉还在流血的手有些担忧：“明明伤口不大，怎么还在流血……”

程清涟也看了过去，眼神一凝，“是这蜘蛛丝的问题，因沾上了妖气，不易愈合。”

“那我先给你用些药吧！”稚育说着就把随身带着的草药从衣服里拿了出来。

沈云觉想说这毫无用处不必浪费草药了，还未开口，就被孟明朗抢先了：“姑娘，他的伤你是治不了的，这……”

眼看着稚育将药草用手指碾碎几片敷了上去，然后那血果真不流了，孟明朗眼睛都睁大了些。

“为什么不能治？这不是止住了吗？”

几个人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终是程清涟开口了：“这位姑娘，可否告诉在下你的身份？”

沈云觉虽然也疑惑于她的药物问题，但总归不想让她惹上麻烦，于是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一步将人挡在了身后，勾了勾唇角，微讽道：“这位姑娘难道不知在问别人名字身份时，应当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吗？”

程清涟的表情一滞，她见对方笑得一派温和的样子，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并非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甚至应当是十分不好对付的。她垂眼收回视线，再次说：“在下程清涟，是一位捉妖师。这位是我的同行挚友，名为孟明朗，也是一位捉妖师。”

“捉妖师？这世间有很多妖吗？”稚育从沈云觉的身后走了出来，“我叫稚育，世代行医，这位是……”顿了顿，她学了一下程清涟刚刚的说法，“是与我同行的挚友沈云觉！”

程清涟追问，“那你师从何处？”

“……我的祖父，但他已经去世了。”

“那可否告诉我令祖的称号？”

“……我也不知道啊。”稚育摊了摊手，见她还想要问什么，立刻说，“你问了我这么多，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程清涟一哽，随即点头：“是。自妖王将封妖山劈开之后，妖孽们便流窜于人间，做尽扰乱世间正道之事。”

稚育象征性地感慨了一句：“真可怕啊。”

“……”

说书人笑了笑，看向孟明朗说：“那二位便是为了这城中之妖而来的吧？”顿了顿，又看向稚育他们，“那你们是……”

“我们是下山出来玩的。”稚育冲他无害地笑了笑。

“相逢即是缘，今天我们既然认识了，不如就让在下请大家……”孟明朗的话还未说完，就对上了沈云觉幽深的眸子，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沈云觉看着他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淡淡地回绝道：“不必麻烦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孟明朗：“这……”

稚育笑了一下，轻快道：“有缘再见吧！”

等走出去了一段之后，稚育才扯了扯沈云觉的袖子，低声问他：“我们有什么事啊？”

“你很想交朋友吗？”

“……还好吧？”

沈云觉停下了脚步，侧头对她说：“那便不要跟刚刚两个人牵扯上关系，会被牵连的。”

稚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是追问：“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回客栈吗？”

“是。回去试试那些衣服吧。”

“……”

-

缘分很快就到了。

在发现了他们所入住的客栈都是一家后，接连几天的时间里，两方都打了好多次照面。

又一次双方相顾无言准备擦肩而过之时，孟明朗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二位留步！”

看着假装未听到还在往前走的稚育，沈云觉微微叹了口气，把人拽住了，然后凉凉地对上孟明朗的眼睛问道：“何事？”

孟明朗语塞了片刻，转而才问：“我们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何如此不待见我们？”

“没有。”稚育诚恳地说，“只是单纯不想跟你们有交集罢了。”

孟明朗：“……”

程清涟盯着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犹豫着说：“或许你们可以说一下你们在找什么，我们可以帮个忙。”

“我们……”

稚育还未将否认的话说完，沈云觉就说：“我们在找补魂器。”

“……”

沈云觉笑了笑，但平白让人感到这份笑意染上了一层冰霜。他继续温和地问道：“所以，二位真的可以帮忙的吗？”

孟明朗回过神来，沉吟道：“补魂器是传说中的神器，至今却未曾有人见过，这……”

程清涟单刀直入地问：“你们要补魂器做什么？”

“救人。”稚育把话接了过去，绘声绘色地说，“我的祖父因为被夺去了半魂，已经昏迷不醒多日了。因为偶然得知了补魂器的事，所以……”

孟明朗立刻有些动容，但碍于程清涟横过来的一眼，他没有开口。

沈云觉意味不明地看了稚育一眼，不知道她为何此时扯出这样一个谎来。

程清涟心中尚存疑惑，总觉得他们还是隐瞒了什么，但见他们如今的态度，怕是问不出什么。想了一会儿，她提议：“我们可以帮你们找补魂器，要一起出发吗？”

稚育随即点头，“可以啊。”

与此同时，沈云觉也脱口而出：“不来。”

顿了一会儿，稚育也没问什么，从善如流地附和道：“还是不麻烦了吧，我们自己找就可以了！”

这毫不掩饰的排斥感让孟明朗和程清涟心中都有些不太舒服，若不是因为稚育那异于常人的医术和他们要寻得这奇珍异宝，他们倒也不必如此执着。见两人的态度十分强硬，虽然有心交好，也只得作罢了。

孟明朗点了点头，“那二位保重！”

-

在此停留了大概七八日后，由于关于补魂器的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而刚下山的新鲜劲也被冲散了不少，稚育跟沈云觉决定离开此处了。

稚育看着空荡的街巷，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问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街上的人都少了一些。”

沈云觉抬了抬眼，看向不远处，“妙春馆的人多了。”

稚育顺着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一家医药馆。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突然说：“前天客栈的两个小厮也都告病休息了，难道是出了什么怪病吗？”

想到她医者的身份，沈云觉随口问了她一句：“要去打探一下吗？”

犹豫了一会儿，稚育还是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就去看一眼，若是简单便给他们留个方子，若是难的话，那我也无能为力，不会耽误太久的！”

沈云觉对此不甚在意。于他而言，既然没有找到下一个目的地，其实在哪都无所谓。

两人走到妙春馆，见人人手中拎着一个木牌，已经排到了门外。

询问之后他们才得知，原是这些人身上突然得了一些红疹。最开始得病的人本不怎么在意，但逐渐开始有人出现中毒的迹象，妙春馆才突然人多了起来。

稚育瞧着他们手臂上的红疹，刚想要伸手，就被沈云觉挡住了。

他微微蹙眉，“小心。”

“……”稚育冲他安抚地一笑，“我没事的。”

她仔细查探了一番，“有中毒的反应，但是……”

“怎么了？”那位病人有些担心她接下来的话，顿时紧张地盯着她。

她顿了一下，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疑惑，“怎么觉得，这毒之中还有抑制的作用，是用来延缓发作的。”

沈云觉问：“为何？”

“我也尚且不知。”

那位病人仍旧十分焦急，“可有解法？”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