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四个世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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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临走之前又想要去找那位说书人问些什么事情时,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分开之际，程清涟又一次忍不住问：“或许我们可以一同去寻找补魂器？”

稚育看了一眼神色看起来如常的沈云觉，很直接地拒绝了她：“不行。”

孟明朗不解,“为何不能同行？”

“他不喜欢你们啊。”

沈云觉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其实我也……”

稚育立马端正了一下态度,摊了摊手道：“好吧,其实是我不想跟你们一起去。”

“……”

四人相顾无言了一瞬，稚育扔下一句“有缘再见”之后，就拉着沈云觉往蛇妖所指的东边走了。虽然她知道，今后断然还会见到，但少见一时算一时吧,毕竟现在他们对沈云觉都有些敌意。

走出去一段之后，她才在不经意间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被下了一个追踪符。犹豫了一会儿，她并没有将其扔掉，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继续走了。

沈云觉一路被她拽着,往四周看了看之后，他好似不经意似的问道：“为何这么笃定地往东走？”

稚育随口搪塞,“因为……直觉吧！”

沈云觉低垂着眼,加深了唇边的笑意,一针见血地说：“是那条蛇告诉你的吧？”

“……”稚育有些心虚地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沈云觉盯着她那只放开了自己衣袖的手，眼睛闪烁了一下，但还是温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稚育垂下头,好像一时间对脚尖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好一会儿，她才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怕你知道了吃醋啊！”

“……”

沈云觉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轻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指着不远处的小摊问道：“要吃点东西吗？”

稚育撇了撇嘴，倒也没有戳破他转移话题的把戏，随便点了点头。

他望着她轻快走过去的背影，回想着她之前说过的话，不免走了下神。回过神来之际，他看到稚育拎着几个包子走了过来，余光中却不经意地看到了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从那个小贩的眉目中看到了一丝熟悉，但再定神之际，却发觉没有了那种感觉。

稚育顺着沈云觉的视线也瞥了一眼，先他一步地确认了那人应是云泽。

是终于察觉到了危机感忍不住想要插手了吧。

-

云泽从那小贩的身体里缓缓地走了出来，小贩的眼睛茫然了一瞬，又毫无知觉似的迅速投入到了叫卖当中。就像稚育所猜的那样，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这一世他突然油然而生了一种想要跟着她看完此生所有世事的冲动。

就像是他明明可以用仙力控制着那些人，却凭空想要用附身的手段参与进来。

当真是莫名其妙又毫无意义。

云泽那不被常人所察觉的几近透明的身子转向了稚育和沈云觉离开的方向。

沉默又克制地，他看向两人的背影。

枝叶在簌簌风声下慵懒摇曳，将他微茫的情绪抖落了一地。

他本以为洛摇能喜欢上的从来都只会是自己，哪怕这一世她是稚育，也不应该爱上一个像他的影子。但当他听到她说的那句“最重要的当然是你”时，与沈云觉不同的是，他感到了心底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拉扯的撕裂感。

就像是看到一颗一直放在自己这里的心，突然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疯狂地逃离了他。

哪怕一开始他并不需要这颗心，却还是在失去了它之后感到空落落的。

他想，那本该是属于他的。

总有一天，稚育会发现是她认错了。

而现在，他只需要推波助澜，让他们尽早发现这个事实。既然补魂器被反噬，倒不如让这一天来得早一些。

那些被不甘与自傲包裹着的，是曾经被他嗤之以鼻的，不愿承认的嫉妒、恐慌和脆弱。

-

稚育跟沈云觉一路向东，在路过溪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两个人坐在那边，将水壶装满水便决定继续前行。因为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他们只能向着东去找下一个村庄作为落脚地。

然而两人刚飞没多久，就撞上了一只不知名的鸟，那鸟在撞过来之际便没有了气息，只从它的身上看到了一张空白的字条。

稚育目瞪口呆地看着，忍不住问：“……该不会是给别人的密信被我们截胡了吧。”

沈云觉看着那张纸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想要将鸟随手扔掉的时候，被稚育急忙制止了。他有些疑惑地看过去，看到少女有些匆忙地说：“它好肥的，看起来好好吃！”

“……”沈云觉突然从她这里明白了那句“民以食为天”的人间真谛。

他好笑地叹了口气，干脆把那只死了的肥鸟扔给了她，再次研究起了那张空白的纸条。

稚育大概猜到了这张出现的莫名其妙的纸条是云泽所搞出来的，她偏了偏头，看着洒在纸上细碎的阳光，看到了上面的字似微波一样若隐若现。

“诶你看，是不是可以放在阳光下看上面的字？”

沈云觉直接施法让纸条飞了起来，在阳光的映照下，纸条先是缓慢地展成了一张巨大的地图，然后他们看到了“补魂器”三个字跳跃游走着，在地图上的“苍穹城”处停了下来。

“这是……补魂器在苍穹城的意思吗？”稚育微微皱眉，“但到底是谁透露给我们的这个消息？会是假的引我们过去吗，就算是真的，又是为何？”

“……”

沈云觉又盯着那张纸看了片刻，上面还残存着能被他识别出来的几成仙力。加上他之前恍惚间看到的那个人影，他几乎已经猜出了是谁做的这一切。但他同样也不清楚，云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身份被识破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可他发现云泽似乎并不急于自己现身来澄清一切，反而是在等待着什么。这份未知的等待让他有些焦躁。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身边的稚育已经有些担心地看了过来，犹豫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不然我们就先不去苍穹城了吧。”

她这是在迁就他。

好像从很久开始，就不再是他来迁就她的心血来潮，反而是她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情绪，然后只会对他作出一味地妥协。

这样的纵容让他在此刻不得不想起这一切的源头。

她以为他是云泽，所以才会做这些的。

她真正妥协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沈云觉按下心中的不安，冲着她安抚似的温和地笑了笑，淡淡道：“总归是有了补魂器的下落，该是要去一趟的。”

知道补魂器就在那里的稚育自然没有再反驳，她只是在盘算着该在什么时间段里觉醒洛摇的记忆比较好。

-

苍穹城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稍微有些远，哪怕是用飞的，停停走走，他们也用了几天的时间。

到了那里时是一天的晚上。夜色吞噬掉了最后一抹余晖，整座城池迅速暗了下来，街道上早已亮起的灯火将它再次点亮。

两人先找好客栈放下东西后准备去街上打探消息，走着走着，便看到一座花楼十分热闹，人头攒动，将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稚育有些好奇地朝不远处看了好几眼，最后拽了拽沈云觉的衣服，指了指那边：“我们去那里吧！”

沈云觉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那边的人确实很多，但过于人多眼杂，反而不太容易打探消息。他犹豫了一下，“你为何想去那？”

“那边是在选花魁诶！”

“……那又如何？”

“看看哪位姑娘能成为花魁啊！她们都好漂亮的！”

沈云觉立刻十分正经地回：“你比她们好看。”

“……”稚育被这猝不及防的夸奖弄得一愣，她眨了眨眼，“可是你怎么知道的，你还没看到她们啊。”

沈云觉云淡风轻地说：“我就是知道。”

稚育想了一会儿，冲着他咧嘴一笑：“那……你也很好看！”

沈云觉被她这个敷衍的夸赞搞得有些无语，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稚育也不想再跟他废话，直接拉着他就往那边挤。沈云觉无奈，揽着她的腰直接越过人群选择了一个比较好的观看点。

随着歌女们一曲一舞地表演着，沈云觉只觉得有些无趣，然而在另一位姑娘上台的时候，他皱了皱眉不由看了过去。

那姑娘的身上有些许的妖气，但说不清是沾染上了还是有刻意做了隐瞒。

未等他再细细辨别，便突然听到身边的稚育对着不远处开口了：“……还真是好巧啊。”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程清涟和孟明朗两人。

稚育幽幽地开口：“总觉得今晚好像又要发生什么事情。”

沈云觉有些惊讶，还以为她这是不知从何处练就了一眼视妖的本领，却在孟明朗问出“为何”后，听到她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因为碰到了你们啊！”

“……”

稚育也懒得跟他们寒暄下去，直接问道：“你们是怎么寻到这里的？”

两人不好坦白说出追踪符的事情，这几日他们紧赶慢赶才堪堪追上他们，尚未想好对策，此刻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稚育看着他们窘迫的样子挑了挑眉，觉得没必要难为他们，干脆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你们也是在半路上被人指引到了这苍穹城吗？”

程清涟点了点头，孟明朗也松了口气。

沈云觉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倒也没有追问。

花魁在几人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中落幕了，最终选出的便是他唯一在意的那位身有妖气的女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云觉感觉她似乎也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