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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玫瑰色的齐胸水袖裙落地,郁颜乖乖的坐在椅上,眼皮垂着,任由梳妆台旁的侍女替她摆弄。
软色的粉黛与素白的肌肤映衬,透着淡雅的绝色,如雾中花。
云脚珍珠卷须簪将姑娘的青丝松松绾起,平添慵懒。
只是于此过程,郁颜的眸子始终闭着,口中时不时喃喃自语。
侍女以为她没遇见过如此盛大的宴会,在紧张的怯场。
岂料为她佩戴玛瑙流苏项链时,才知姑娘是在巩固她传授的方法。
有关如何耍人的方法。
因为太可爱了,侍女没忍心打断,安静地为她整理裙摆。
可门外慢慢靠近的脚步声却让姑娘倏忽一下睁开眼。
下一秒,邱韫衍便推开了门。
侍女谄媚献宝:“驸马爷,您看公主今日好看吗?”
越过侍女,邱韫衍直勾勾的盯着铜镜中的人儿。
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抹着一星半点柔色的胭脂,不多一分,不少一丝,恰到好处。
眼尾被点上了抹细小的红色花朵。
不知在等待何人的采撷。
妖冶得全然失去了往日那般乖宝宝的气息,反而像朵冷艳朵高岭之花。
目光遇到殷色的朱唇时,邱韫衍顿了顿,“我夫人一直都很美啊。”
真像颗诱人的樱桃。
沿着泾渭分明的锁骨曲线下滑,男人的喉结滚动了几下,须臾,将目光转向别处,声音有点哑,“这身衣服是谁挑的。”
口气不像是在提问,倒像是为之后的命令做个铺垫。
杏眼眨巴了几下,郁颜有些迷糊,“这件裙子不好看嘛?”
继而垂眸看了看,满眸认真,“我觉得挺好的呀。”
男人依旧没有看她的打算,声音倒是更哑了层,“换掉。”
郁颜侧了侧脑袋。
邱韫衍穿着身玄色长衫,领口和袖口处绣着柔金花丝。腰间大剌剌地绑着根腰带,周身透着股桀骜不驯的高级感。
嗯……姑娘轻摆了下纱质的水袖,好像的确和鲜艳的玫瑰色不太相符。
接着仰起头,梨涡浅浅,“那就换一件吧!”
凭借郁颜出色的侦查能力,最终,邱韫衍的小算盘也没被戳穿。
-
宴会刚开始,郁颜身着盘金彩绣曳地裙缓步进场,葱白的指尖微挽住邱韫衍的臂弯。
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悄然降生。
满座宾客无一不哗然惊艳这一对郎才女貌。
漠北的土地资源辽阔,别说宴会的场地了,就连席位之间的距离都被拉得老长。
邱韫衍坐在她的右侧,整整离了一米有余。
宾客们几乎来得差不多了,郁颜悄咪咪地看着周遭的眼色。
闲聊的闲聊,喝酒的喝酒,似乎并没有对她过多的关心。
狡黠的圆眼佯装淡定的注视着正前方,粉白的双手不动声色地将座位往邱韫衍身边挪了挪,直到满足了她心中理所应当的安全距离,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
收尾之际还不忘偷瞄邱韫衍的反应,男人神色平静,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郁颜转回头,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嗯......很好,毫无破绽。
却没发现男人的嘴角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然,这个拉近距离的举动,在她后来想要偷偷喝酒的时候,被无情的判定为:是个错误的决定。
殷逸坐在姑娘的左侧,毫无征兆的起身演说祝酒辞,将她吓得一激灵。
在座的宾客大多是不识京城话的纯边塞,所以殷逸便也统一用边塞话。
老实说,她一个字都没听懂。
却还是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苟同的在一边点头,神情凝重。
殷逸的祝酒辞不长,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估摸着是实战侍女的出谋划策的时候了,郁颜小心翼翼的靠近桌上的玉杯。
她没喝过酒。
此刻像个想要偷吃禁果的瓷娃娃。
可惜指尖刚要碰到酒杯,就被邱韫衍握住了手腕,“你不能喝。”
郁颜缩回手,老实巴交,“为什么呀?”
邱韫衍没说话,低低看了眼她的肚子。
嘴唇抿了抿,郁颜有些懊恼,哎呀,我把他给忘了。
其实她本也没打算真喝,只是听贴身侍女说:假装醉酒,等待时机,在邱韫衍想偷亲她的时候醒来抓个现行……是个极妙的耍人手段。
她偷瞄了眼邱韫衍。
现在可怎么办呢?要不来个贵妃醉水?
她不敢再贸然行动,桌下的小手局促不安,不知该如何假醉才比较稳妥。
犹豫颓唐之际,郁颜感受到台下有多束灼烈的目光齐刷刷盯着自己,随着感觉看下去,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派遣去京城做戏的杂技团全员,仿佛活见了鬼,下巴惊的快掉到了地上。
当然,这里的鬼,指的是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那个男人。
被吸引了视线的邱韫衍眉梢微扬,轻狂嚣张。
见两方视线打得火热,郁颜看准时机,一气呵成的拿到了酒杯,抓起来就准备往嘴里送。
可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邱韫衍仿佛长了三只眼睛,其中一只专门盯着郁颜的一举一动,酒杯还未触及唇瓣,便被无情的夺向了隔壁的桌案。
郁颜可想不到,邱韫衍的余光中都是自己。
耍人行动失败后,姑娘有些颓的安慰自己。
除了假醉……肯定还有其他法子。
无声的瞪了眼邱韫衍,她的唇形动了动,咱们来日方长!哼!
宴会举办在晚上,本就是困意横生的时段。
经过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郁颜觉得十分怠倦。
口干舌燥的拿起面前的清水,她毫无疑心地抿了口。
嗯?这水怎么……这么难喝?
细软的眉梢微挑,郁颜凑近了些,顷刻之间,鼻腔中充斥着酒精的醇香。
边塞不比京城的清酒那般甘洌,反而是烈酒占大多数。
郁颜分不清楚酒水的品种,只能分辨出酒和水的区别。
倒下了。
良久之后,红扑扑的脸蛋从桌上抬起,正对着邱韫衍,哼哼唧唧道,“你耍我!”
未经梳理的头发毛茸茸的耷拉着,可爱到犯规。
邱韫衍的心脏恍惚间漏了两拍,戏谑道,“……那颜颜想怎么惩罚我呢?”
撒酒疯的小人儿叉起手手,似乎找到了反咬一口的突破点,佯装怒色,“要抱抱!”
邱韫衍也不害臊,似笑非笑的靠近她,“就这么一个惩罚?”
“会不会太轻了些?”
嘟了嘟嘴,郁颜垂下头喃喃自语,“……你说的对。”
没过几秒,又奋力抬起头,嗓音很大,“那我还要亲亲!”
好在宴会上只有三人能听得懂京城的话,不然醒了酒的郁颜或许真的会羞涩致死。
殷逸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越发觉得这个公主讨喜;台下的大臣们也不见责备的神色,只觉得小姑娘挺可爱的。
邱韫衍嘶了声,诱哄道,“那我们要在这里惩罚吗?”
语气慢悠悠的,像是在等着猎物自己钻入陷阱里,“可是这里的人很多诶。”
小白兔果不其然想也不想就往下跳,而且跳得还挺高兴,“嘻嘻,你是不是害羞啦?”
微醺的眸子半睁着,在巨大水晶吊灯的照射下,闪着碎碎的光圈,分外妖娆。
姑娘无声的吸了吸鼻子,“哼,我大人有大量,就饶了……”
可惜“你吧”二字还未说出口,光洁细滑的脑门再次“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向了桌脚。
伴随着低低的叹息声,邱韫衍有些无奈的将姑娘扶起。
一颗小脑袋软绵绵的耷拉在男人的肩头,仿佛刚刚撒气的疯兔不是自己,轻轻软软的呼吸声,又甜又美。
邱韫衍摇了摇头。
……真拿她没办法。
额头上沁起的缕缕红印在白嫩嫩的肌底上显得有些突兀。
温热的指尖心疼的轻揉了两下。
他看了眼殷逸,见那人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将她横抱回房内,生怕她再惹什么乱子,误伤了自己。
许是不想扰了姑娘的清眠,邱韫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
和战场上的浴血奋战简直差别到了极致,温柔得不像话。
素白的床垫很软。
软到郁颜刚被放下,就深陷了进去。
神色平静,嘴角还带着缕小小的梨涡,活脱脱像个睡美人。
他缓缓起身。
岂料脖间一凉,睡美人的几根细滑的手指勾住了他,眼神迷离,“夫君要干什么去呀?”
邱韫衍并不拉开她不安分的手,低笑,“颜颜想让我干什么,为夫就干什么。”
“惩罚还没兑现呢哼,”郁颜自以为凶神恶煞,“你别以为我忘了!”
“我清醒着呢!”
邱韫衍宠溺道,“好好好,你没醉。”
郁颜不再说话了,慢吞吞的闭上了眼,本泛着柔粉的嘴唇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晶亮剔透。
微嘟起来,迷人极了。
邱韫衍笑了笑,心下感叹,原来自家的夫人还是个小色鬼?
舌尖交织之际,郁颜的小手第一次在他的背阔肌上不安分的游走。
邱韫衍哭笑不得,垂头瞧了眼姑娘微微隆起的小腹。
哪还能遇到媳妇主动勾引我的机会……
啧,都怪这个小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邱韫衍:我太难了,不能骚了。
郁颜:我太难了,一秒醉酒。
小邱韫衍:我太难了,还没出生就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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