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锁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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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先觉将自己藏在黑夜之中,他闭上眼睛,认真回想那日在生死阵之中,他脑海之中烙下的,那人的模样。
银发、红瞳,张嘴说话时嘴角会露出一对尖尖的牙来,可爱得让人心动。
他抱着那个人的时候,怀中的身躯是温热柔软的,那人睁开眼睛的时候,或者听你说话的时候,都会专注地望着你。
眼中尽是认真与信赖。
孟先觉闭着眼,只觉心头微热。
他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前辈了。那块火热的标记就那么留在他心里,贴在他心头最软的地方,护住上一世遗留下来的那些伤疤与剑痕。
前辈对他来讲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无人可以替代。
还是有一些痕迹在的。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也这样,生死阵里他感受到前辈的气息,再赶去时只有这只赤金兽在。这一次依然这样,在膳房里,凌肆夭却告诉他前辈在外面。
可是。
如果赤金兽真的是前辈的话,那为什么不告诉他?
却非要跟在他身边……
孟先觉垂下眼帘,望向身前依然熟睡的赤金兽,目光深不可测。
他之前用鬼瞳看过赤金兽的本相。也看过前辈的本相。
昆仑树的本相是一棵苍翠高大的树,凌肆夭的本相是一个他看不懂的盒子,上面闪烁着莹蓝色的光。
而赤金兽的本相是一只凶猛丑陋的灵兽,而前辈的本相……
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
-
程未晚醒来时,浑身酥软,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舒服得他甚至体内的生物钟都罢工了。
他伸了一个大懒腰,脚趾的肉垫都开了花,可当他抻开身体里的懒筋之后,抖着肉嘟嘟的小屁股,想跳下床去,找凌肆夭浪一浪,可他动作还没做出来,忽听得身后一道冷漠的声音,夹杂着几分不耐:“醒了?”
程未晚身体一僵,干巴巴地转头,冲着身后的人怯怯地“嗷”了一声。
孟先觉是个自制力非常强悍的人,每日都会天不亮就起床去修炼,到兴头上时,甚至夜深了也都不会回来。
但今日不知为何,孟先觉明显还未起床,撑着头侧躺在床上,衣襟半敞,露出一小片蜜色的胸膛,乌发垂落,漫散在床上,现出几分慵懒意味。
程未晚的眼睛几乎都要黏在那一小块露出来的胸膛上了,他艰难地移开眼睛,装作没听懂孟先觉话的模样,打了一个大哈欠,矮着脑袋,像普通的小宠物那样,用毛茸茸的脑袋向孟先觉的颈窝蹭去。
程未晚以为孟先觉会制止他,把他赶下去,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跳下床去,然后去找凌肆夭浪了。
但他没想到,孟先觉竟一动不动,等他接触到真实温暖的皮肤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喉中尖促地“呜嗷”一声,然后立刻闪开身体,生怕自己再和孟先觉有任何接触。
孟先觉目光沉了沉,漆黑的眼瞳里透不出半点光来,他坐起身,从床边的矮桌上拿起一块手帕来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脖颈处被程未晚蹭过的地方。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直勾勾地望向程未晚,擦拭的动作非常缓慢,可就这短短的几个瞬息之间,仿佛被分割成了无数个小块组,程未晚被他逼人的目光震慑住,竟忘了移开视线。
程未晚只觉得这段时间异常难熬。
孟先觉放下手帕,仍旧望着程未晚,低沉的声音仿若有大地那般厚重,他开口:“你可有名字?”
程未晚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歪着头,傻呆呆地看着孟先觉,一副完全听不懂孟先觉在说什么的模样。
孟先觉:“赤金兽天赋异禀,你该听得懂我在说什么,若是听不懂,那只证明……”
程未晚侧耳听着孟先觉的话,大尾巴一晃一晃的。
“你并非远古神兽赤金兽,也就是说,你对我来讲没有丝毫用处,”孟先觉短暂地停顿一下,“我身边不留废物。”
注无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召唤,抓准时机,在恰当的瞬间出鞘亮锋,完美地将孟先觉话中未说出来的威胁表现得淋漓尽致。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也不管上次玄微怎么说的,他只知道,如果再不示弱,他可能就真的要gameover。
相处这么久,程未晚多少看出了一些孟先觉的性格。
自傲、固执且带着一些对众生的质疑与猜忌,在自己的领地里独自称王。
程未晚掐着嗓子,奶声奶气地“嗷”了一声,随后伸出一只小爪子,肉垫收缩,露出一个可爱的小银钩,然后在地面上写下两个字。
晚晚。
孟先觉在程未晚看不到的地方松了一口气。
注无藏锋,收回鞘中,逼人的寒气也消失不见。
危机解除,程未晚身上冒出来的那些冷汗也都消散了,他自知逃过一劫,腿软得有些动不了。
孟先觉打量着小兽的状态,淡声道:“据我所知,赤金兽在体内的灵力充盈到一个临界值时,是可以化为人形的。”
孟先觉凝视着他:“为何你不可以?”
程未晚在心中偷偷给孟先觉翻了一个白眼:我要是知道原因,我就不在这发愁了。
孟先觉也没指望程未晚会告诉他原因,他站起身,遮住了一小片的光。
明明只是个还未成年的青年,明明体内鬼气灵气纠缠扰他烦心不已,可此时,孟先觉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还是爆发出了无法令人忽视的威慑力。
程未晚下意识后退半步。
孟先觉你干嘛这么凶啊嘤嘤嘤。
孟先觉俯首看他,话语冰冷,丝毫不给程未晚转圜的余地:“你神魂不稳,锁魂钉便可解。”
在这之前他已查阅过资料。人或灵兽神魂不稳之时,多是神魂受到损伤,或曾被人恶意圈养过魂灵。
话音一落,孟先觉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过凶悍了,眼中的光一刹那间有些闪动,嘴角不自然地抿紧。
程未晚好像听说过锁魂钉这么一回事,但因他担心魂魄无法抽离,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孟先觉旧事重提,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想着等孟先觉走之后,他与凌肆夭去好好商量一下。
可……
孟先觉垂眸看他:“今日恰好我有空,不如我就把锁魂钉给你加上。”
程未晚心中一惊,他现在头脑是清醒的,无比确定自己现在一定不能被孟先觉逮住上锁魂钉,不然,他什么都没有办法给孟先觉交代清楚。
程未晚这时警惕地盯着孟先觉,尾巴高高扬起,看准时机就要跑。
哪料,孟先觉先他一步,主人对灵宠的压制是绝对的,只那一瞬,威压爆出,融入到空气之中,成了一个锋利的环形,将程未晚圈在其中,使他动弹不得。
程未晚闭上眼,心里在狂吼:完了。
歇菜。
-
孟先觉是会用锁魂钉的。
上一世他曾给背叛他的人用过。
那种永世不得超生的折磨施加在昔日仇人身上,是一种别样的快意。极致的痛与恨几乎快要扭曲了他的心灵,恶在叫嚣,邪魔在侵染他的理智。
这一次重生,不论什么他都记得清楚。
这种手段,他更不会忘。
孟先觉看着奋力挣扎的赤金兽,他语调低沉:“你知道我要为你下锁魂钉?”
他有一瞬间的犹豫,刚才在膳房之中所见,他其实有短暂地怀疑过赤金兽就是前辈。但这种可能性很微小。
程未晚艰难地在灵力压制之下抬起爪子,在半空之下写道:“我已有你的烙印,你急于用锁魂钉控制我实在没有必要,给我点时间,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孟先觉脸上的神色淡了一些:“我想要的?”
程未晚的头还没点下去,却听得孟先觉的语气之中带上些嘲讽:“你知道我想要的东西?”
程未晚与孟先觉对视,他发现孟先觉的眼睛很黑,很深邃,仿佛只需要一瞬间,他就可以迷失在这道漆黑的深渊之中。
程未晚知道孟先觉想要什么。
名望、利益,这些孟先觉都不缺,他本身又是个孤僻自傲的人,程未晚其实已经看出来,孟先觉想要的是一个真正对他好的人。
不为名利,不为其他。
原著里玄微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他也曾想与玄微真心相待,但在玄微收章成灿为徒之后,一切便有了改变的苗头,最后,在绝情崖那一场大战之中,是玄微的袖手旁观彻底杀死了他。
而在这个时候,孟先觉就已经过早地体味过了世间人情冷暖。
程未晚认真地看向他,在半空写道:“我会给你找来一个真正对你好的人。”
程未晚心中粗略地有了一个计划,他依稀记得,原著里是有一个孟先觉捡来的孩子,这个孩子单纯善良,一切都以孟先觉为中心,只可惜后来为保护孟先觉,死在半路上了。
他想把这个孩子找来。
孟先觉眼中终于划过一抹迟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辈那张温柔的脸。
赤金兽能为他将前辈找来吗?
一想到前辈,他心中就凭空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
但很快,这缕温暖就被冲淡了。
——前辈并未在其他人面前露出个实体状态,这说明赤金兽从未见过程未晚。
而又证明,赤金兽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
孟先觉冷笑。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赤金兽有任何机会,像上一世那样背叛他。而且锁魂钉的符咒玄微也已经为他准备好。
他虽不清楚为何玄微要多次劝说他为小兽落下锁魂钉,但目前,他也有此意,因此正好借了玄微的力。
到底他还清楚眼下之举是为稳固小兽神魂的无奈之举,因此没有像上一世那样下手狠绝。
孟先觉垂眸扫了一眼身体在轻颤的赤金兽,收起眼底最后的一丝犹豫,掐诀,引燃锁魂钉符咒。
主人的气场与威压是灵兽绝不可逾越的,但凡灵兽稍有违抗的意志,那种无形的威压就会给灵兽缠上一道又一道的枷锁。
让他挣脱不能,逃脱不得。
而另一方,从始至终,程未晚那颗悬着的心就没放下来过。
他已经呼叫了无数遍凌肆夭,可凌肆夭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点回应都没有,程未晚心中七上八下的,整只兽都慌成了个筛子,只想凝聚全身灵力拼着神魂不稳也要化成人形与孟先觉好好商量商量,这种时候,他也来不及细想变成人形的影响有多大,只想能逃过这一劫就逃过这一劫。
只不过,在他灵力刚刚凝聚成形时,孟先觉似乎就察觉到了赤金兽的反抗,什么也不等,骤然发动灵力,蛮横霸道的灵力像一柄尖锥,从他头顶直直刺入,像是刺穿了血肉和白骨,搅动血浆,带着极致的痛苦和令全身都痉挛的压力,向程未晚席卷而来。
此刻,他恍惚意识到了。
于孟先觉来讲,任何人和事,都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他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成,无人能左右。
更遑论他区区一只赤金兽。
锁魂钉,顾名思义,将灵魂永远锁在这个躯壳之中,永远也出不去。
他程未晚,任务进度是零,彻底栽死在了这一招上。
滚烫的血液就像岩浆,岩浆里又仿佛在淬炼着无数柄尖刀利刃,流过他的筋脉、血管,都令程未晚痛不欲生。
更加可怕的是,整个大脑像是变成了一缸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水,偏有人拿着一根尖头的棍子在搅,尖头每戳到缸底,都会令程未晚感受到许久都无法缓解的剧痛,而当那水满溢流出来时,像是瞬间变成了带有腐蚀性的剧毒……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熬的,程未晚不知过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撑不住,昏迷过去,却被痛醒无数次,最后一次,是彻底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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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先觉知道锁魂钉是非常叫人难熬的一个符咒,甚至不能叫符咒,叫用刑。
当一切都完毕,孟先觉用手帕擦干净自己手上的血,低下头,看到几乎要被血染红的毛茸茸一小团的时候,不知为何,心脏轻轻抽动了一下。
他轻轻蹙眉,实在厌恶这血腥味,便弄干净了现场,想出去透透气。
不知为何,刚才在看到赤金兽如此痛苦时,他心里也闷闷的并不好受。
可他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间,忽然听到身后一道急促的呼吸声。
他愕然回首。
仅仅一个抬眼,他就看到了……
他的床上,蜷缩着一个白衣的少年。
白衣少年身形瘦弱,银发似雪,手腕上的银质小铃铛失去了光泽,颜色暗淡许多,也不再发出声响。
孟先觉瞳孔骤缩。
霎时间,仿若陨石刺穿大气层,地面烟尘四起,发出暴响。
孟先觉眼中的世界,趋于崩塌。
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变成了必定的事实。
他那些自认为必要的坚持,成为了最愚蠢可笑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各位小伙伴,今天头疼得厉害,明天请个假,周五补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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