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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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肆夭暗中监控,程未晚多方打听,才终于知晓章成灿预计在五日之后动身前往常央山,配合火莽拳夫宋旦的安排,剿灭鬼尸,平定乱潮。
在原著里的这段剧情异常惨烈,孟先觉鬼修身份暴露,章成灿又有心污蔑他,鬼尸的侵袭令孟先觉惊慌失措,根本忘记了该如何处理,以至于满盘皆数,最后又叫章成灿抓住破绽,回天门之后,不但功劳被章成灿全占,还被玄微误会,逐出天门。
以惨烈的结局告终,而他终于堕入鬼宗,自暴自弃。
程未晚抱臂站在窗前,头也不回:“凌肆夭,原著里,我们这段剧情进行到多少了?”
“一半多了吧。”
程未晚抬头看向窗外,却忽然发现,下雪了。
这雪下得非常大,雪浪翻涌跳跃,活脱脱卷出了一层白浪来,狂风呼啸,冷风从窗子的缝隙里漏进来,在窗棂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程未晚搓搓手臂,正要感叹许多年都没有见过这般声势浩大的雪,却忽然注意到,在这滔天泼白似的的雪海里,有一个人影。
来人高瘦,并未撑伞,积了双肩和满头的白雪,一头墨发才是这银白海潮之中的唯一颜色。
他提着一盏灯,灯芯用的是鲛人族的油芯,可长明不灭。
那缕亮光像是雪地之中的唯一指引,程未晚远远看去,眉头刹那间收紧。
“凌肆夭,章成灿是不是定的明日出发?”
凌肆夭怕冷,躲在系统空间里不肯出来:“是啊,明天他们就要走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程未晚用手指堵住窗框的那条缝隙,意有所指道:“那他怎么这么闲?”
二人说话间,孟先觉已经走到了门外,程未晚打起精神,忽听得轻轻的敲门声响:“前辈,睡下了吗?”
程未晚静默地站在黑暗里,一声不吭。
凌肆夭也闭起嘴,静静等待着程未晚和孟先觉的对峙。
孟先觉等了一会,又敲敲门,仍旧没有得到程未晚的回复,他站在门前,抖落灯柄上的雪,低低呢喃一声:“得罪了。”
话音落下,他推开门,门页静静开合的声音如一根小刺一样刺进他们三人的耳膜。
孟先觉一眼便看见站在窗边,藏身在月影之中的程未晚。
孟先觉毫无被撞破的慌乱,他极自然地将灯放在地上,同样藏身于阴影之中,一双眼如新炼的刀,在雪夜里映出银亮的光。
“前辈,天色已晚,窗边又冷……”
“有什么事吗?”程未晚微微抬头,打断孟先觉的话,“你没有经我允许就破门而入,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孟先觉抬眸看他,眼中漾着一池月色:“……至少多披件衣服。”
程未晚忍无可忍,“嘭”地一声将窗帘拉上,隔绝了窗外渗进来的最后一丝冷气,他毫不客气:“我要睡觉了,明日一早你们还要启程,有事说事,没事早点回去休息。”
孟先觉眼中微微现出一些诧异颜色:“前辈,此行绝密,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实情……”
程未晚盯着他。
他话说到一半,对上程未晚的视线,话锋立刻转了,他轻轻抿唇:“若是章成灿告知于你,也情有可原。”
程未晚不想让孟先觉误会自己是因为他而去特意打听的消息,但更不想让孟先觉以为他与章成灿沆瀣一气,他终于停下步子,转头道:“你们天门这么小,如果真的想藏住什么事,最好连第二个人都不要让他知道,我若想查,总归是有办法。”
孟先觉微微低头,藏住自己嘴角的笑,借着低头的这个趋势,他从灵囊中拿出一个细长的木盒。
木盒木质细腻,花纹精致,并无任何金玉点缀,却重得压手,一眼瞧过去,有几分低调的奢华感。
凌肆夭在系统空间里瞪圆了眼,不由自主道:“那是什么东西……有点意思。”
程未晚不稀罕看,他头也没回,随口对凌肆夭道:“你想看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程未晚话音刚落,屋内深处突然出现一道声音:“晚晚,人家先敲了门的,是你没听见,还怪人家闯门……”
说完,凌肆夭随手点亮灯烛,温暖明亮的光霎时充满了整间屋子,击退了霜雪夹击的最后那一缕寒意。
屋内亮起的那一刹,孟先觉微微眯眼,目光如钉,直向凌肆夭的方向钉了过去。
凌肆夭睡眼惺忪的,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胡乱地裹了一件毯子,站在桌旁,迷迷糊糊地给孟先觉倒水:“外面挺冷的,快过来喝口茶水暖暖身。”
说完,下意识抬头往孟先觉那边看去,一刹那就被孟先觉眼中的寒光给钉在了原处。
孟先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静静地看着凌肆夭,恰到好处地借助烛光掩藏住了眼中的那缕复杂又深刻的情绪。
孟先觉沉了沉嗓音,略有艰涩道:“你们二人,住在一起?”
程未晚顿住,在某个瞬间,他是有些心虚的。
是他自己的问题,导致当他被撞破与同性同居一室或稍有亲密的时候,他都没有办法坦然面对。
即使他与凌肆夭什么也没有,他就总是怕别人以为他们有点什么。
那点小心思,生怕别人看出来。
程未晚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干干巴巴地问,转头看着凌肆夭,疯狂撇嘴做表情:“你不是已经睡了?”
凌肆夭奇怪地向他投去一瞥。
程未晚此时只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拔下来,他若不问还好,此时一问,倒更显他心虚。
孟先觉怎么看他,怎么认为,和他有什么关系!
程未晚不敢回头,此刻他只感觉到后背上像是被火灼穿了两个窟窿,火辣辣的疼。
但他不知道,在短暂的这一瞬间,孟先觉的目光牢牢盯住了他,那目光复杂难辨,似乎有欣喜、有疑惑,有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的诧异,那占据最多地位的,还是眼中的那抹倔强与不服输。
他眼中的程未晚,银衣雪发,点睛红瞳,动静都是一幅画,再向下,他看到程未晚赤着脚踩在地上,袍子松松垮垮地披着,那双细白的脚就那么半遮不掩地露在了他的面前。
入眼皆是无边美色。
孟先觉心猿意马,他逼迫自己压下这种冲动,也压下心中漫出的狂喜,所有的情绪受他转化,化为一个细小的动作,只见他轻轻地将木盒放在桌上,缓缓松手,但即使这样,那木盒依旧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前辈,明日我将前往常央山,这个东西,恐怕来不及交给你,因此深夜叨扰,还请前辈见谅。”
程未晚感觉到屋内的气氛正常了许多,他这才彻底放下心,缓缓转身,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那个木盒之上。
绝非凡品。
此种形制、大小,多是一种名为“带”的武器,它们便于携带,便于隐藏和偷袭,韧性大,那日章成灿送来的,又被他随手扔掉的白练,便是“带”中的一种。
章成灿的那个虽也不俗,但也不是好到极点,天麓推崇剑修,因此“带”这种武器很少有人能深入了解,便也不如剑那样种类广泛,且珍品不多,章成灿的那个,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乍一看也能叫人眼前一亮的。
而今日孟先觉带来的这个,不管从哪个角度去评价,都挑不出错。
若硬要挑错,那就只能是,这东西太珍贵了,珍贵到无人敢信。
无人敢相信会有人暴殄天物,用如此珍贵的材料去炼出一个使用方向有很大局限性的兵器。
程未晚脚趾偷偷地蜷起来,他有些紧张,通过系统空间和凌肆夭对话:“这是神兵,原著里出现过这玩意吗?”
凌肆夭笃定道:“没有。”
如果原著里出现过,他还何必那么执着地想看?
程未晚眨眨眼:“那他带过来干嘛?”
凌肆夭迟疑:“可能,是想跟你炫耀炫耀?”
程未晚不想理凌肆夭,他看向了孟先觉。
孟先觉挂着一缕浅浅的笑:“前辈,晚辈见你一直都没有一个趁手的武器,便搜集材料,亲自炼了一个,也不知前辈是否能看得上。”
脚一直踩在地上着实有些凉,程未晚偷偷地迈了一小步,借机踩在自己散落地面的衣角上。
“此物稀有难得,你自己留着吧。”
孟先觉低垂着眼帘,缓缓打开木盒的盖子:“晚辈不眠不休地炼了将近十天,才终于炼出这一个成品,前辈可否先看一眼,再下定论?”
盖子被打开的一瞬间,灵气飘出,那是一种无限大的力量,囊括时空与风雨雷霆,它就像是万物的集合体,将它握在手中的一刻,所有都掌握在自己的掌中。
程未晚倒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孟先觉:“这是你炼出来的?”
孟先觉抿唇,颔首。
程未晚闭了闭眼:“拿回去,收好,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它。”
程未晚不想去探究剧情出现偏差的原因,但这个东西,不论如何都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
一只赤金兽都还能引众人哄抢,程未晚不敢想象,若是此种神兵出现,天麓之内该会引起多大的一场腥风血雨。
孟先觉见程未晚面色坚定,不再多说,轻轻颔首,垂着头,发丝落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动作轻缓地将盒子盖上,末了,还有些不舍地摩挲了一下盒盖。
程未晚忽然有一种错觉。
眼前好像立着一只蛰伏许久的巨龙,它力量庞大,却因他一句话,骄傲的头颅低垂下来,引以为傲的龙角不再坚硬,护身的龙鳞不再多彩。
整个人像失去了颜色一样。
程未晚有一刹那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一些。
但他将他们二人的对话从头到尾回想了一下,根本找不不妥之处,他抿了抿唇,看着垂头丧气的“巨龙”,不忍心地补了一句:“收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孟先觉扬起了尾巴。
孟先觉向程未晚颔首,眼睛微弯,道:“好。”
他不再多留,抱起木盒,迎着风雪,走入夜色深处。
程未晚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孟先觉孤寂的背影,吹熄火烛,仅在床头留了一小盏灯,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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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先觉走出一段路之后,手冻得稍有些僵,他转身,看到小院的灯熄了之后,心中那缕情绪才渐渐缓和。
他一直以为前辈和他是不同的,所以才行事小心,心有忌惮,生怕一个不慎冲突了前辈,但今日所见,那种微妙的情绪刹那便唤醒了他心中沉睡的那个小嫩芽。
前辈和他,是一样的。
孟先觉于大雪之中轻笑,他为前辈炼的武器没有送出去,但却有了另外的收获,也算不虚此行。
在即将出发的那个雪夜里,漫天飘落的白雪都是他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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