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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他们没有寒假补习班,寒假的时候老师们会推荐督促他们的学习小组在班级群里学习打卡。

对于锅盖这种去了外地的,打卡的照片里面永远是一张……手机屏上的视频大脸。

陈同拿以前的照片给苏青看,照片上他、金毛和傅瑶坐在肯德基里,平板画面上挂着锅盖的锅盖发型,平板前面的土豆泥“香炉”里竖着三根沾着番茄酱的薯条——以作祭奠。

陈同把一箱子写完的作业给打包好,拍了拍侧边的胶带贴紧,疑惑道:“学习小组寒假拍三次就行了,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瑶瑶那边到现在还没通知。”

他们的沙雕班级群里别的学习小组约起来如火如荼,就他们跟哑炮一样没动静。

【国家一级保护废物】:[@狼人杀第一女巫@订阅号消息@闭嘴,我们的学校小组什么时候搞起来啊?]

傅瑶没有及时回复,反倒是常年潜水不说话的金毛冒了个泡。

【闭嘴】:[联系不上郭凯。]

【你看这张卷子又大又白】:[苏青不是也在你们小组吗?你艾特完别人偏偏不艾特他,这是什么意思/斜眼笑]

【不准不要钱】:[这是他们私联的意思/斜眼笑,说不定苏青就在他身边呢,上头。]

【语文作业必须写】:[金毛别着急,锅盖那个不靠谱的,鬼知道玩疯到哪里去了呢。]

【闭嘴】:[……]

【闭嘴】:[好多天没联系上了。]

【不准不要钱】:[嗐,你想他了啊?]

【闭嘴】:[……]

【闭嘴】:[我是说真的。]

【闭嘴】:[联系不上郭凯。]

【闭嘴】:[@订阅号消息]

【闭嘴】:[@订阅号消息]

【闭嘴】:[@订阅号消息]

【闭嘴】:[@订阅号消息]

……

【你看这张卷子又大又白】:[金毛疯了?]

【闭嘴】:[@订阅号消息@订阅号消息@订阅号消息@订阅号消息]

……

不爱说话的金毛刷满了整片屏幕,但是锅盖没有出来回应。

苏青就在陈同旁边,陈同往后一靠,躺在他胸口道:“不应该啊,锅盖那么爱凑热闹的人……真的一句回复都没有。”

【你看这张卷子又大又白】:[@闭嘴,兄弟,别刷屏了,估计锅盖有什么难处不方便回消息,你也别太担心,锅盖不是和他家人在一起吗,可能出去玩去了,不会有事的。]

【闭嘴】:[嗯……]

不知道怎么的,这一个“嗯”字看起来十分委屈。

苏青:“和家人在一起就更说不过去了,怎么会失联。”

陈同一边敲字一边对他说:“锅盖家里还和我不太一样,他爸妈也离婚了,但没各自找新人,他跟着他妈妈生活,年末才去他爸那边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不过他一直都不喜欢去。”

【国家一级保护废物】:[明天我去他家看看。]

锅盖家搬离才子巷之后也没离开多远,他爸妈离婚后,家里的房子挂了锅盖的名字,他和他妈妈一起住着。

房子不大,又有些老旧,陈同和金毛来过,其他人像大白小贱牌友三仙这些人没来过。

第二天下午陈同刚到呢,就在楼下的桂花树旁边看见了蹲在那儿的金毛,黑黢黢的面包服裹着他,远远看过去像个发了面的黑面馒头,他个子又高,蹲着也是好大一只。

陈同错愕地喊他:“你怎么也来了?”

金毛抬头看了看陈同,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苏青,手里的树枝丫子戳着脚边的地,大个子画圈圈,道:“他妈妈大清早就打牌去了,到现在也没见着人回来。”

陈同走过去问他:“你在这蹲多久了?”

“没多久,你不是说你来找他吗?我就在这等你。”金毛说。

陈同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半,天气挺好,出了个太阳,这时间在冬天里正好暖和,可金毛的鼻子都冻红了。

陈同:“你吃午饭没?”

金毛点了点头,起身的时候肚子却鸣不平,金毛一脸淡定,仿佛刚刚肚子叫的不是自己。

陈同翻了个白眼,推着他:“午饭也没吃就过来了,你这是干嘛,相思成疾啊?走走走,吃饭去,吃完饭去再找锅盖他妈。这边上的麻将馆就那么几个,他妈喜欢在哪打牌我闭着眼睛脚趾头都知道,肯定能找得到。”

金毛像是走丢了的大狗,亦步亦趋跟着陈同,往扬州炒饭店吃了两屉包子并一碟蒸饺,话突然变多了。

“上周他走了之后只有最开始两天有聊天,第三天就联系不上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给他妈妈打过一个电话,但是当时阿姨在打牌,只和我说他在他爸那边不会有事,没关系……”

金毛浓眉大眼的,眉毛拧着:“以前从来没出过这个情况。”

陈同拍拍他:“别急,我们先找着锅盖他妈,和锅盖联系上就行。”

苏青问:“他妈妈在哪打牌?”

“就石板广场,这附近还能有哪里,”陈同刷了刷手机,群里还是没有锅盖冒泡,他有些烦,“他妈天天就知道打牌。”

陈同给锅盖拨过去一个电话,直接听到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陈同关了电话:“冬天里这片区的麻将馆下午场都改到了两点到五点,夏天是一点半到五点半。我还以为我们来得刚刚好能堵上他妈妈呢。”

“现在打麻将不算赌博不会抓了吗?”苏青有些茫然。

陈同看着他笑:“少爷,你算钱都是按红票子算的,别人又不这样。这边打牌的都是闲得没事的老头老太太,买把青菜要讨价还价少五毛的那种,他们打牌打五毛钱的,最多也不超过五块,哪来的警察到犄角旮旯里抓老头老太太啊。就老城西的那帮老人,遇上说话冲一点的年轻人,就敢往地上躺说自己被吓地得了病,警察收罚款都不往这边收,你忘了我们刚见面时候的事情了?”

苏青揉了揉他的脑袋,金毛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快速把最后一碗汤喝干净:“我吃好了,我们去找他妈妈吧。”

出扬州炒饭店,刘头他媳妇还搓着围裙和陈同笑呢,说他们住着那间老院子特别好,准备明年搬花钵种点辣椒和大葱,刘头还想养两只鹦鹉,只等开春暖和起来。

陈同笑说“你们想住多久住多久”,他们现在没在这边吃早饭,月结的账单取消了,现在都是按次该付多少付多少,陈同的一句话让刘头媳妇高兴得不行,愣是没要他们这一餐的饭钱。

金毛着急也不说话,只拉着陈同的袖子拽了拽他,陈同明白过来,和刘头媳妇笑了两句,三个人便急急往石板广场去。

一个个老年活动室紧紧挨着,在冬天里抱团取暖,空调房被军绿色棉帘遮掩得实实的,顶上有两三扇通风窗。

老城区没人管那些老烟枪,棋牌室里烟熏火燎的,空调嗡嗡吹气,没多热乎,热气都是人身上的牌气,混着纸牌生锈般的墨味和三块钱一包的大前门香烟味道。

苏青一进门就捏了捏鼻子,站在陈同后面,看着向来爱洁的陈同出入习惯毫无所觉的模样,又悄悄地把手放下了。

数钱的棋牌室老板坐在柜台里给人换筹码,桌前一张方方的土红色硬币槽,正好十个放一组。

老板坐在那点钱,旁边一个梳羊角辫的奶味小姑娘,手上扣着防走丢神器,牵在老板手里。

他们三个一进门,老板头也不抬地说:“来晚了桌满啦,有老牌友吗,只能看别人打喽。”

来的人没说话,老板一抬头,正对上陈同的一张笑脸。

老板脸色立刻臭了,又赶忙堆起笑来:“这不是陈家伢崽子吗,你来做什么,找你妈?她不在,早就不来了。”

陈同脸上的笑淡了淡,立马说:“我找她做什么,我是来找刘玫兰的,她在吗?”

“啊啊,在,刚点了外卖来,这会儿在后面小房间里呢,”老板笑得自在了点,“好久没见郭凯这小子了,他没去他爸家?”

陈同只道了声谢,也不和老板八卦,得了消息就往后走。

金毛苏青跟着他拐到后面小房间,刘玫兰他们都见过,那是个挺会打扮的女人。

在这片老城里会打扮的女人大多是五六年前的穿衣风格,有种永远跟不上时代的感觉。刘玫兰倒是挺新潮,穿得洋气,一眼看过去就不一样。

只是她一边吃饭一边打牌,餐盒就放在牌桌上,十分地不讲究。

这里的牌桌,自动麻将机上的绿绒桌面都被磨平了,扑克牌桌更是保持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方桌风格,木头桌上浆皮一钉,年纪比他们几个都大。

陈同走过去叫了一声“刘阿姨”,刘玫兰刚打完一盘呢,正在算钱,剩下半碗盖浇饭不要了,塑料袋子兜了往旁边一放,看见陈同十分惊喜:“小陈?你怎么来啦?”

她又看见了旁边的金毛,也认得:“哎,你们都是来找我们家凯凯的呀?他去他爸那边了。没事,在他爷爷奶奶家还能有事吗?昨天晚上还和我打电话了呢,哎呀,他有你们这些朋友可真好,都记挂着他呢。”

刘玫兰笑起来,又看了看陈同:“哎呀,你长高了吧!是不是长高了!肯定长高了!我都好久没见你们了,郭凯也真是,这么久了都没叫你们来家里玩,下次阿姨做饭给你们吃啊!”

刘玫兰也只是这么说,她做饭的手艺并不好。

她数着砝码笑得开怀,陈同和金毛对视一眼,陈同说:“阿姨,我们想和郭凯打个电话,可他的手机关机了,您能联系上他吗?我们寒假还有小组作业要和老师汇报呢,锅盖不在苏河也要参与,要和老师视频的。”

刘玫兰向来不管锅盖学习上的事,闻言一愣:“啊?要和老师视频啊?什么时候?”

陈同这话是假的,只是搬出老师的身份来和家长好说话。

陈同:“最晚就在明天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着急来找他。”

“噢!”刘玫兰一边答应,一边牌搭子洗了牌在催她:“快点摸牌,你做庄!”

刘玫兰把手机翻出个电话来给他们:“打这个号码,郭凯他爸的电话,哎呀,他这个小子,肯定又是没带充电线了,丢三落四的,真让人头疼!”

“谢谢阿姨。”陈同笑了笑,并不理会刘玫兰的说辞,充电线还怕缺一根吗,他爷爷奶奶家没有,买一根也花不了几个钱,刘玫兰就是要打牌,没心思应付他们。

棋牌室里吵闹,苏青小声说:“要不我们出去打电话?”

陈同摇了摇头,还开了个免提。

电话那边接通了,男人的声音问:“喂?找谁?”

陈同礼貌道:“叔叔好,我们是郭凯的同学,寒假要做一个小组作业,要和老师视频,但是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他了,他现在在家吗?能把电话给他一下吗?”

“这……”那边男人犹豫了一下,“他不在家,和他表哥出去玩去了,还没回来,你们晚上再打吧。”

陈同开的免提,刘玫兰听着呢,闻言就把陈同的手机一拿放在牌桌边,一边出牌一边凑近了手机道:“胡说,你儿子能和你姐的小孩玩到一块去?就那个天天打游戏,偷偷拿你姐的银行卡给小网红投了几千块的那个表哥?他们能玩到一块去我把我名字倒着写!欺负小孩儿不知道事呢,臭不要脸的东西,撒谎!”

那边男人听见刘玫兰的声音,顿时讷讷起来:“你、你也在旁边啊……郭凯是真的还在外面,没回来呢。”

刘玫兰出牌的时候小手指翘了个勾,手上还做了美甲,精致得很。

她不甚在意地问:“这大冬天的,他去哪外面了啊?别说你这个当爹的不知道,弄丢了我儿子小心我挠死你。昨天晚上也是,催了好久才换来儿子一个电话。我们都离婚啦——儿子都判给我了!你妈当时嫌弃我们凯凯,现在倒是不愿意放人,打个电话都要等她开口准奏,真是好笑!劝你家别想着拐走我儿子的主意,你们想得美!”

刘玫兰冲陈同一笑,转脸就在电话里变脸:“快给儿子接电话,没听见吗,老师都在催了!耽误了儿子学习,我可和你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崩,沙卡拉卡,卡文拉胯,作者傻啦!

来晚了,趴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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