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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陈同没有想到,他这一点头,就一脚踏进了封湫的魔鬼训练里。
苏青迟迟没做决断也是因为陈同,陈同参加了封湫那边的训练,苏青自然也不留恋学校里的暑期班。
这个短暂的训练室安置在苏河一中的教师公寓。
一中是老牌学校,这里的老师大多都是本地人,住教师公寓的多半是外来的年轻老师,教师公寓也空落落的没住满,封湫和学校协商之后,把顶层的几件房间打扫翻新,做了每年竞赛学生的一个培训安置点。
陈同还在这里遇见了蹭地皮的老赵,金毛去年在物理竞赛里拿了个好成绩,老赵对他尤为喜爱,今年着重培养,辅导他参加竞赛。
老赵那边是独苗苗,封湫这边倒是广撒网,教师公寓里没有多安置床铺,跟着封湫的还有另外十个学生,加上一中的这三个,总共十三个人。
陈同基本上都认识,这些都是十校联合夏令营里a级a班的同学,他们是一个班的,熟面孔占了大半。
封湫和老赵平时还要去班上上课,白天基本没有时间照顾他们,请了两位阿姨照顾他们生活,剩下的就是桌上的试卷试题,和墙上的一张时间安排表。
时间表上满当当的,比十校联合夏令营时候严格得多,夏令营期间他们自主学习的人确实有不少,但是都是年轻人,谁不贪玩啊,凑在一起打几把游戏的也大有人在,学霸们也是人,还不能玩一玩吗?
但是封湫这里不是,虽然没把他们的手机没收,但他们这一层楼没网线。
每天的时间安排,除了吃喝拉撒,就是数学、数学和数学。
十三个人,因材施教,封湫给他们每个人设置的练习计划都稍有不同,正好压在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又刚刚好能够完成的线上,你多玩个十来分钟,今天的任务可能就完不成。
封湫对他们没有任何惩罚,但是他那种严厉到冷酷的眼神里一旦掺杂有一丝失望,都会让这些自尊心极强又非常骄傲的学生们受到严重打击。
叫苦连天,一周的时间不到,十三个人里面就退了六个。
原本他们这群人里面还有两个小姑娘,和闹哄哄的男生不一样,男生三四个人住一间,睡行军床,女生还好些,能分出个单人单间来。
但是这一退,就把仅存的两名女性给退没了,剩下一众光棍,群名叫“除了咱妈你们还认识哪朵花”,后来想起来群里还有两个光棍互搓是一对儿的陈同和苏青,又改成了“今天苏神和同哥秀恩爱了吗?”……
可惜他们的群开了没两天就被封湫发现,移动数据也惨死在封神凛冽的目光里,微信群里封湫强势入驻,群名分分钟变成“我爱数学”,后面跟着微信表情里老土的三颗红心。
这种枯燥、压力大、强度高的训练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他们几乎就没有出过教师公寓的大门,过着苦修的生活,头发都长了一截儿。
梁园偶尔回家一趟吃到妈妈做的饭,也不顾他还在和公寓里的小伙伴多人视频炫耀自己回家的饭菜,坐在桌边居然哇一声哭了,清冷的学霸人设早已崩塌,回头就被他们笑话喊他的小名“圆圆”。
直到考试降临,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像是刑满释放,联赛考试就是让他们挣脱牢笼的曙光。
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太快,与世隔绝一般,山中不知岁月长。也过得太累,记忆里除了封湫带着他们每晚每晚挑灯夜战,就是一沾枕头就能睡倒的昏天黑地。
但是这一个月也过得太充实太充实,那种奋斗拼命的感觉深刻在每个人的记忆里,甚至刻进了肢体的记忆里,每当回想起来的时候,身体好像也要跟着激动共鸣。
于是在结束的那一瞬,每个人都有一种超脱的解脱感,就连苏青也不例外。
封湫短暂地将苏青任命为他们学习小组的小组长,每天互相监督,这几个大男孩对苏青也的确佩服,没什么话讲。
但苏青以前还真没见过这种闷头学习的阵仗,他从来都是把学习当玩一样,给自己制定的学习任务并没有这么高强度,会给自己留下缓冲的时间,但封湫却逼着他向前再向前,把潜力再挖掘,把天赋再发现。
这是一个非常辛苦的过程,量变到质变的积累时间被压缩,经验条的增长靠着高强度的杀题层层实现,然而这还不是终点。
联考结束,陈同和苏青久违地回到了教室,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陈同看向锅盖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快不认识锅盖了。
上课的时候也是一样,盯着老师讲课的嘴巴都觉得……老师讲课好慢啊……今天的学习任务就这么结束了?几张卷子……就这?
联赛的时间在九月中旬的一个周日,学校里早就开学了,只是他们没来上课。
陈同适应了一个多星期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又加班加点地投入到高三的学习里。
高三,是的,刚过去一个暑假,他们这会儿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
学习褪去狗人们闲侃笑闹的轻松,变得紧张和严肃,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落下的进度不是很多,而且是复习阶段,陈同和苏青把知识点捡起来的速度很快。
月底市内联校摸底考试,数学满分的除了没意外的苏青,梁园和陈同也稳稳收下全部,联校考试,是市内的几个学校一起考,而且第一次摸底考试,题目比较简单,考了满分没人意外。
可第二次十月底的月考,一中老师有心调高难度给他们一次打击,两个少年班还是出了三个满分的成绩,这就不得不让人惊讶了。
锅盖下巴都掉了,扒拉着陈同把他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我怀疑封神打开了你们的什么洪荒之力。”
事实上不只是苏青和陈同,他们闭关的七个人基本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只是他们不是一个城市的,联校考试没把他们囊括起来而已。
十月初,竞赛的红榜张贴,苏河一中再创佳绩,高考的“喜讯”两个字还没有褪色,新贴的红榜粘在高考喜讯的旁边,最顶上是苏青的竞赛名次,全省第一。
旁边都是惊叹着凑过来的脑袋,陈同挤在前面,耳朵旁边是锅盖叽叽喳喳的叫声:“同哥同哥!我靠!可以啊同哥!你第七!这样应该也能进cmo了吧?我靠,说不定到时候能直接保送,还参加什么高考!”
梁园和簇拥着他的一班同学也在旁边看榜,梁园的名次比陈同高一名,他这会儿心情挺好,素来冷冷淡淡的脸上也带了点笑容,老成地摇了摇头:“现在保送吃紧,国赛成绩普通可没有什么保送。”
锅盖道:“那也不一样啊!国三也是‘国’‘三’啊!一个‘省’字一个‘国’字,那能一样吗!就算没有保送,还有自主招生签约降分的机会啊!”
锅盖几乎是眼冒小星星,带着十足的羡艳目光看着他们,旁边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第七名,这个名次想参加国赛其实还不是很稳定,陈同含糊说:“等封神拿了结果再说吧,还不一定能参加冬令营呢。”
回到教室之后他看了眼苏青,心底压力十足地大。
陈同一言不发回了自己座位,苏青和他对视一眼,对他这略显沉闷的举动有那么一点不安。
他们恋爱也这么长时间了,从戳破心意悄咪咪在一起到现在,快一年了,恋爱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热烈莽撞,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学习压力大,连亲密的时间都被压榨见底,接吻成为互相安慰短暂释放压力的方式,就这样,他们还时常紧绷着状态。
焦虑感压在他们肩膀上越来越沉重,苏青知道陈同有多努力。
“我爱数学”微信群里面几个小伙伴互通了成绩结果,除却有两名同学成绩不够理想之外,剩余五人基本囊括在省一前十之内。
由此可见封神还真的能封神。
从十校联合夏令营到一个月的魔鬼训练,进步的那种感觉太强烈,让人不得不佩服封湫的手段。
周末的时候封湫请他们七个人一起吃了饭,每年国家会从省级联赛中挑选各个省份的前几名进入数学冬令营,这个“前几名”究竟是前“几”名,是跟随每年的竞赛题目难度和各个省的成绩结果判断得出的,他们的试卷会被送往北京由专家审阅,确立最终的名额。
封湫请他们吃饭,自然是因为入围名单出来了。
他们七个人已经玩得很好,虽然没有狗人们之间那么打趣自在,但也算是同甘共苦的兄弟了,坐在餐桌上都挺紧张。
封湫和服务生交完菜单,转头问他们:“还想吃点什么?”
几个学生都有种临行前最后一餐的感觉,胃口都没多少,齐齐摇头。
苏青坐在封湫对面,他自然是不紧张的,全省第一还愁不入围吗?他摇头是因着礼貌。
旁边陈同垂着脑袋盯着眼前的餐具发呆,被苏青在桌底下轻轻地抓住了手。
陈同惊慌般一愣,像兔子一样警觉地竖起耳朵,然后发现自己弹直脊背的动作幅度太大,其他人都盯着他。陈同有些傻眼。
封湫把菜单递向他:“有什么想吃的吗?”
“啊?”陈同悄悄撤开苏青牵住他的手,慌忙摇头,“没有。”
苏少爷因为他的动作有些不快乐,再次伸手抓人,又捞了个空。
封湫和坐在他身边的学生聊起这次省级联赛的结果,陈同不动声色地瞥了苏青一眼,少爷眼睛里写着不开心,挪了挪椅子,和他挤在一起。
“……”陈同无语,压低了声音,“你干嘛?”
餐馆包间,椅子又软又大,陈同挪一下,苏青跟着挪一下,旁边人想不注意都难,在说话的其他几个都停下来看着他们嗤嗤笑,陈同不敢动了,捣了苏青一肘子,苏少爷乐得挨打,后知后觉红了脸,不再闹他。
封湫淡淡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微一转头招呼服务员:“把茶换成柠檬水吧,消火。”
其他人再也绷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陈同狠狠剜了苏青一眼,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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