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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做了什么,万杏不太清楚,只知道不过一个时辰之后,常胥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伤,一脸急色地朝她道:“镇西大将军失踪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随即赶过来的太子当场踹了常胥一脚,眼神格外阴骛:“是孤平日太放纵你了!”
常胥冷笑:“放纵?好过你人面兽心,强取豪夺!热血的战士保家卫国,你却囚他妻子如禁.脔。如此行事,何德何能配当一国储君?”
“孤配不得,你便配得?”
太子压着凤眼,暴虐的情绪在他眼里克制再克制,他像看着一个死人那般看着常胥:“读了三两圣贤书,便真当自己是个圣人,可笑至极。”
常胥还待辩驳,却见郡主血色全无,竟是满脸泪水,哽咽颤抖着问:“他……失踪了?可是真的?”
太子立刻收敛怒意,柔了声音回:“不是。他诓你的。”
常胥愤怒:“我亲眼看见你桌上的军情急报!哪做得了假?这等大事,你不该瞒她!”
万杏摇摇欲坠,却仍挣扎着问:“失踪几日了?”
太子沉默许久。其实本就该让她知道,她难过与他有何干系,早点知道早点死心。可他最后还是压了这件事没提。
——他怕她难过。
对比起占有她、征服她,他现在第一个先考虑的,竟然是她的情绪。
可又何必当这个好人?他向来就是人面兽心不择手段的。
太子忽觉与常胥的争吵格外幼稚可笑。他行事何须在意别人看法,何须照顾别人情绪,又何须体贴别人心情?
太子沉了眉眼片刻,又莫名其妙地笑起来,而后温和地说:“十日前胸口中了一箭,而后失踪。估摸,战死了吧。”
常胥闻言立刻急急解释:“只是失踪,不到战死……”
他话还没说完,万杏心神俱震,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太子反应极快,在她倒地前将她拥入怀中,急色尚未来得及掩盖便呼人传唤御医。后一撇头,语气极冷地骂了一句常胥:“你做的好事!”
常胥脸色难看,他担心地看着万杏,又朝太子紧着声线、压着怒火道:“殿下不若扪心自问,难道不是您有意折磨她?”
太子尚未言语,常胥又步步紧逼道:“殿下不过是想折了她羽翼,让她心甘情愿留在殿下身边,却全然不顾这折翼之痛伤她多深!”
太子眸若寒冰,冷冽喝道:“滚!”
常胥据理力争:“殿下是被臣戳中痛处了吗?”
暗卫落地,将常胥请出太子府。太子此间未看去一眼,常胥最后失望地说:“殿下,您会后悔的。”
常胥离开后,御医赶过来。重重帘幕下,老者搭脉诊断后,跪地禀道:“血菀于上,使人煎厥。一时气急,缓缓便好。但她一直忧思过虑,底子本就不好,这‘思伤脾、忧伤肺’,长期以往,恐损阴阳、气血紊乱,得好好静心休养才是。”
太子垂眸不语,许久才道:“知道了。”
此间沉寂令人心慌,御医胆战心惊,匆忙起了身告退。
太子拂开帘幕,凝视面孔苍白的女子,然后抬手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以耳语般的声音轻道:“笑话。孤从不后悔。”
外间有人来报宫中急召,太子立于她床前却半晌未动。侍女伏地皆是惶惶不敢言,许久才听见太子冷若冰霜地吩咐:“把人看好。”
大侍女“喏”了一声。
离开前,太子顿步,又道:“要是醒了,看好人,所有要求都依着。”
大侍女又“喏”了一声。因着这一声吩咐,万杏醒来要了一壶酒,大侍女言语劝了几句,却半点不敢拦着。
领命的婢女再三犹豫,方从昏迷间醒来的明月郡主面色白得像纸,唇色全无,眉眼孱弱,带着死水一般沉寂的清丽。婢女惶惶然看了大侍女一眼,大侍女给了眼色,婢女才敢奉一壶清甜的果酒送来。
果酒甜香,万杏目光落在桌上玉色酒盏无波无澜,却让人看得心里难受。
大侍女忍不住劝了一句:“郡主,凡事且看开些。”
万杏忽而笑了一下,“我知道的。”她像是在回应侍女,又像是在劝自己,“我如何看不开?命如浮萍,哪个庙里能求得来事事顺遂、如己所愿。”
大侍女欲言又止,有心想再劝几句,郡主又朝她温柔道:“此间无事,你且退下吧。”
大侍女一愣,郡主舒展了眉眼,像是做了什么很重要的决定,有种将死却又向生的决绝。大侍女沉默着,终是福了福身子道:“婢子就在门边候着,郡主有事唤一声便可。”
侍女走干净后,万杏麻溜地从床上起来坐在桌边,掀开壶口忍不住闻了个味。
【系统:杏妹滴酒就醉,抿抿就好,千万别喝,等下忘了做任务就不美了。】
都是血淋淋的经验教训,醉酒实在误事。万杏也不敢胡来,于是拿着酒壶倒了几杯酒在桌上,又撒了一些在身上,然后就把酒壶里的酒一大半倒在了窗外。再坐回桌前,摆好醉酒的阵势。
酒香醇厚,衣襟上都是果酒味,闻久了也有点上头,但不到迷糊。万杏模仿了几次,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系统一直说醉得不太像。骗骗常胥还行,骗太子是骗不过去的。
【系统:杏妹最近演技大涨,演什么是什么,怎么醉酒不行?】
万杏委屈表示:我其他也没怎么演啊,我都有七八分真心实意的。
【系统:……】
【系统:那,杏妹抿一点点,就一点点,半醉那种。】
于是万杏举起酒杯想着那就抿一点。可就是此时,太子推门而入,万杏做贼心虚,手一哆嗦,当着太子的面,仰头把手上一杯满满的酒一饮而尽。
系统当时的想法就是,行了,完了。
果酒清甜,一杯下肚,不多时,万杏双眼便像浸了水,迷蒙地看向一袭莲青长袍的太子殿下。
烛光昏黄,美人发鬓凌乱,衣襟也染着酒迹,斑斑点点,浅淡的兰花香里透着醇香。她眼角还带着泪,苍白的面孔因酒意上涌而绯红,望他那一眼,又媚又哀伤。
太子脚步一顿,唤她:“喝酒伤身。”
她跌跌撞撞地向他走去,落入他怀中。她的身子娇小柔软,扑进去便是馨香满怀。太子伸出臂膀揽了一下她的腰,他神色冷静,眼里的情绪却在翻涌。
万杏搂上他的脖颈,此刻她还没完全醉晕,隐隐约约记得任务和台词,便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抱我。”
她蹭了蹭他冰凉的耳侧:“我好冷。快点抱我。”
太子闻到了酒气,没动,嗓音带了笑,冷静道:“你喝醉了。”
“没有。”她痴痴地笑起来,一双水润明眸温柔又充满爱意地将他望着,她轻哼道,“我没醉。你快抱抱我。我冷。”
太子深深地看她,她从未在他面前有这般娇憨温柔又依赖的模样。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尖锐的,看似柔弱,性子却最是刚烈。他倾心于她的倔强和柔弱里包裹的坚强,如今,也喜爱欢喜于她的娇憨。
太子忍不住笑得温柔了些,为她这样的亲密而感到愉悦:“你喝了酒竟是这模样,倒也不错。”
万杏晃了晃头,酒意开始上涌着占据理智、剥夺清醒,她从耳侧偏过了头,寻着他的唇胡乱地亲吻。
太子身子一僵,忍了忍,他捏着她下巴,蓦地笑道:“别招孤,杏杏。”
万杏脑子已经糊涂了,带着哭腔:“好想你,呜。”
她亲亲他的鬓发,不住地说:“你不要太难受……我也喜欢你。是我不好,让你难受都是我不好……”
太子心下一颤,他声音沙哑,却是冷淡又克制的模样:“杏杏,你看清楚,孤是谁?”
万杏迷迷蒙蒙抬起眼,将他眉眼用目光描摹,而后欢喜地弯着眼,撒着娇叫:“策策。”
太子揽她腰的手一顿,蓦地收紧。将军姓何名怀字庭深,而他姓殷名庒字元策。
她方才叫的策策,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每一次亲吻与抚摸,都因为她确确是在亲近自己而兴奋战栗。可她的态度因何突然转变、却又是因何会突然亲近自己,在这一刻,太子已然不想再问、也不想知晓。
太子忍了再忍,在她娇娇软软叫着策策吻着他喉结的时候彻底失去控制。太子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放在榻上,他单手撑在她耳侧,齐腰的乌发坠下,居高临下凝视她,“杏杏,记住,你喜欢孤。是你招的孤。”
两人很快便滚做了一团。极致时分,万杏混乱的脑子里忽然划过某个片段,她仰着脖颈失神地叫道:“将军!慢点……”
太子的动作蓦然停了下来。
他眼角染着红,热汗从鬓发间滴落,肌肉线条流畅匀称的胸膛也覆着汗,披下的黑发因此一并汗湿。而此刻如此情.动时分,他的眼却顿如冰霜。
“杏杏,你在叫谁?”
身下的女子娇颜若花,呜咽着泛泪:“帝君……”
太子拂开她鬓边的发,温尔地笑了,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哑地又问:“杏杏在叫谁?”
万杏搂着他的脖颈,脑子糊里糊涂:“你……叫你……将军……”
“孤,是谁?”
他的动作太快了。
万杏带着哭腔叫他:“策策,策策。”
“好姑娘,”太子爱怜至极地亲吻她,声音温柔,“你爱两个人也好、三个人也好,但此刻你是孤的,对吗,杏杏?”
万杏泪眼模糊地点头。
“这种时候,不要叫别人的名字,这是孤的底线。”
可他到底丢盔弃甲,哪怕她嘴里喊着“将军”,哪怕她心里没他,哪怕此刻于她而言,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可只要她七八声将军里能有一声“策策”,他便能愉悦,他以从未有过的卑微,在她面前心甘情愿地低下了头颅。
这一刻,太子承认自己不仅卑劣无耻,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是反面角色。
【可怜的太子】
也是结局最惨的一个。
【可怜的太子】
但是身为妈妈的我,一点也不心疼呢。
还有,月底了,大家有白白的液体吗【可怜渴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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