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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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疑惑时，那烟雾突然有了变化，它涌动起来，浮到与碗面齐平，虽然没有脸面五官，但莫名的，晨宁竟觉得它在“看”着自己。

吸收了她的两缕神念后，它的灵性似乎更充足了一些？

接着一道信息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是这烟雾发过来的。

晨宁细细分辨了一下，脸上露出有些古怪的神色。

这家伙，是在喊饿？

——好饿，再给我吃点，再给我一点。

它传来的那道信息就是这么说的。

而且，这种信息当中还带着某种亲昵撒娇的感觉。

晨宁很确信自己并没有跟这烟雾签订任何契约一类的东西，但它吃下自己两缕神念后，似乎就与她建立了某种奇怪的关联。

见烟雾还在不断喊饿，晨宁想了想，干脆又再送过去一缕神念。

烟雾瞬间就吸收了，接着在碗底翻来滚去，带起一阵阵小小的烟涌雾卷。

感受到它的开心，晨宁也觉得十分新奇，这东西，果然越是吸收神念越有灵性的样子。

接下来她又尝试着跟烟雾沟通了一下，让它先不要吞噬她的神念，她好沟通它的灵以便于了解一些事情。

然而烟雾灵智太低，晨宁一连损失了好几道神念，才终于让它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在烟雾的配合下，晨宁十分轻松地“看”到了它的“生平”。

然而那画面很短，因为烟雾是两小时前才诞生的，一开始浑浑噩噩地飘在一个破败的水井边，接着被风带着离开。

之后它飘在半空中，看着那只婴体跳到一个人背上，它也有学有样地跳上去。

结果才趴好没多久，就落到晨宁手中了。

看完烟雾的一生，晨宁只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烟雾根本就不知道，或者说不会吸收人的阳气，它之所以趴在人家背上，只是本能的模仿婴体动作罢了。

对于这种从没见过的东西，也不知是正是邪，晨宁觉得有点难办。

上交是不可能上交的，还是留着吧。毕竟它刚才吃了自己几道神念，似乎对她产生了类似动作本能的孺慕之情。

当然了，以它的灵智，现在还没办法表达出这么复杂的情绪，这只是晨宁通过二者之间冥冥中存在的关联感受到的。

不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在她面前还算乖巧。

不过暂时不放它出来，先观察一阵再说。

……

“咕噜噜——”

晨宁是被饿醒了，睁眼一看，外头早已经日上三竿。

摸了摸肚子，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身，看了眼桌上最后一包泡面，没舍得吃，穿上鞋就朝门外走去。

没办法，穿越到的这具身体实在是太穷了，除了一台旧手机，全身上下居然就只有十四块钱！

在这个世界，十四块钱能做什么？

出去随便溜达一圈就知道，最便宜的快餐都要十二元一份。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明朗的情况下，晨宁当然不会乱花这些钱。她到附近小超市买了些散装面饼，又买了几包榨菜，最后剩下一块五毛钱揣回兜里。

接着便在出租屋宅了一天半，用手机上网查阅这国家的历史背景，又将整个世界的情况囫囵吞枣看了一遍。

再用两天的时间出门四处逛逛，基本对这世界的一些日常习俗做到心中有数。

经过两天的观察，她发现这世界的情况比她原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而原身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死的，她穿越过来后立刻感应了一遍，并没有在四周发现任何魂魄残留气息。

不过这些都得先放到一边，现在摆在她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挣钱。

还好原身一次交了三个月的房租，租房合同就在抽屉里，她看了下，离下次交租还有近一个半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她不但得养活自己，给“饭店”补充食材，还得把房租钱赚到手，否则一个半月后就得露宿街头。

看这附近的环境就知道，在这座城市里，她现在住的这个地方绝对是房租最便宜的，如果连这里都租不起，其他地方就别想了。

一边盘算着一边往门外走，刚打开门就听到隔壁传来小女孩尖利的哭声。

一个女人扯着粗大的嗓门骂道：“睡睡睡就知道睡！早餐也不知道煮！白吃我们家这么多米，你怎么不跟你那个死鬼妈一起死掉算了！”

对面的门被猛然打开，一个肚子微微隆起，身材壮硕的女人扯着一个大约八九岁左右，十分瘦小的女孩走出来，接着用力将女孩往前一推。

眼看女孩就要撞到楼梯扶手上，一个不慎说不定会滚下楼，晨宁伸手拉了她一把，让她稳稳站住了。

小女孩抽噎着，下意识躲到晨宁身后。

壮硕女人脸上横肉一抖，就要骂眼前的人多管闲事，然而突然对上后者的眼睛，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涌到嘴边的污言秽语像被堵住似的再也涌不出来。

在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睛注视下，壮硕女人甚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

但她平时跋扈惯了，很快意识到自己居然会怕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心中羞怒，梗着脖子道：“我、我……我怀孕了，脾气不大好，这死丫头不给我做早餐，饿到我不要紧，饿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虽然声音够大，但气势到底还是弱了点。

小女孩躲在晨宁身后，抽噎着解释道：“阿姨，我、我昨天洗衣服洗到两点，又做完作业四点才睡的，我不是故意起晚的。”

壮硕女人狠狠剜了小女孩一眼，在她看来，她这个继女又懒又馋，鬼精得很，就是故意在外人面前说这些惨话，好让街坊邻居指责自己这个做继母的狠心，虐待继女！

那些衣服才几件？就算规定她只能用手搓也不可能洗到两点啊！

还有她那些什么破作业，他们都决定明年不让她上学了，跟她爸摆摊去，还做什么作业？

“你个死丫头就会找借口偷懒！还不滚回来给我做早饭！”

要是平时，壮硕女人早已经冲过去把继女硬拉回来了，但如今晨宁挡在中间，她的个头虽然比晨宁大得多，却硬是不敢上前一步。

这时一个在楼梯上围观的大妈忍不住劝道：“哎哟，孩子还这么小，有事就好好说嘛，小孩睡不够觉影响发育的！”

壮硕女人性格虽然跋扈，却也知道这些大妈大婶那一张嘴的厉害，狠狠瞪了躲在晨宁身后的小女孩一眼，气冲冲地道：“行行行，你是小公主大小姐，我叫不动你，我帮你煮，我侍候你行了吧！？”

说完转身用力将门关上。

“砰！”

巨大的响声似乎将整栋旧楼都震得晃动了一下。

大妈走下楼梯，半是怜悯半是气愤地对小女孩说道：“她这样不给你睡觉，你要跟你爸爸说啊！”

小女孩摇摇头，低着头不说话。

大妈又对晨宁低声道：“刚才那个是她后妈你知道吧？嗨呀，做人后妈做成这样，她也不怕作孽将来遭报应啊！”

晨宁看了那被关起来的铁门一眼，不置可否。

见跟她八卦不起来，大妈摇摇头直楼去了，边走还边嘀咕道：“作孽啊这种人。”

晨宁转头看向小女孩，笑道：“走吧，我请你吃早餐。”

小女孩抬起脸，她的眼睛本来就大，因为脸上没什么肉就显得更大了。

此时那双大眼睛里布满了细细的血丝，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悲观愁绪。

“不、不了，我还是……”小女孩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走吧，你现在就算想回去，估计她也不会给你开门的。”晨宁不由分说拉着她走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附近一家银行。

这一路上，晨宁也弄清了小女孩的一些情况。

原来她叫孔芊雨，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根本不是外表看起来的八九岁。

孔芊雨的妈妈在她六岁那年因病去世，八岁时继母进门，从那时起她就没怎么好好睡过饱觉了。

一开始她爸看到继母打她骂她还会说继母两句，但后来似乎习惯了，有时在外面遇到不顺心的事情，甚至还会跟着继母一起打她。

孔芊雨跟晨宁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表情十分平淡，是一种带着麻木的平淡。

晨宁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笑道：“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孔芊雨也腼腆地笑了笑，她当然不会把晨宁的话当真，只以为她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然而慢慢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中松快了一些。

原本那些毫无趣味的车水马龙似乎也在眼前鲜活起来。

孔芊雨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离开家里的缘故。

在那个家里实在太压抑了，可惜现在是暑假时间，她连到学校读书放松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还是半个月来第一次出门，离开那个家，离开那两个人，心情自然就会变好了。

走进银行时，孔芊雨已经觉得身上轻了不少，原本心中郁积的一些东西像是被什么击碎释放了。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今天是她自从妈妈去世后最轻松也最活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