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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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云玖的第二站，是位于殷国东北部的北央城。北央城是一座冰城，常年被冰雪覆盖，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常年未曾见过雨，河道经年冰封，唯有每年的七八月份河川之上冰层消融，而这个时候，也是北央城最大的节日-祈福祭的举办时间。

黎云玖此行前来，刚巧赶上祈福祭的尾声。

一袭玄袍，黎云玖牵着踏雪漫步在冰雪的世界当中，尤为显眼。一路上人烟稀少，偶尔能见到几个矮小的屋子，大概是猎人上山打猎时的居所。黎云玖随意寻了一间屋子进去，将踏雪留在了门口，海东青则站在了踏雪的脑门上。

彼时，猎人小屋里已经有几个人在了，中央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是唯一的热源，几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少许的疲倦，显然都是前往祈福祭的人。因此，也有不少的共同话题，整个小屋里的氛围并不凝滞，直到一个玄衣的少年进入，交谈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少年面若冠玉，眉宇间是不合年纪的冷漠和锋利，身上的衣袍相较于如今的气温来说似乎过于单薄了，显得身影愈发颀长，气质举止出尘，一看便非富即贵，与这个小小的屋子格格不入。

屋中几人下意识对视一眼，眸中尽是试探和晦涩。

“打扰了，可容我在此歇片刻？”黎云玖扫了一眼屋中众人，开口道。

“呃……请随意，我们也是暂且进来休息片刻的。”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黎云玖略一颔首，走到角落里坐下，闭目养神，相对于其他人的不知所措，黎云玖倒是本就没有和他人寒暄的意思，让其他人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和与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交流，总归是有些障碍的。

得了片刻空闲，黎云玖这才将自己的神识放开，细细查探这里。

祈福祭的举办地点，在北央城的一座雪山之巅，据传，祈福祭举办之际，将有山神降临赐福，而被选中沐礼之人，将成为浮川山的神子，与山神共沐荣光、同享永寿。

而黎云玖此行，便是要会会这位“山神”，这位“山神”出现在十年之前，初到之时还算收敛，近些年越发肆无忌惮，甚至得到了北央城主的支持，巡查司将情况上报之后，差事被殷惠帝交到了黎云玖手里，恰巧，黎云玖也确实要到北央城来一趟，因此，得到消息后便直接过来了。

在殷国的领土行收敛信仰之举，甚至有可能残害殷国国民，无疑踩在了黎云玖的底线上，绝不姑息。而与此同时，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浮川山乃是龙脉起始之地，如此，黎云玖更不可能坐之不理。

气运，黎云玖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此事，究竟是敛积信仰，还是谋夺殷国皇气，另当别论。

将浮川山的地形地貌记下，黎云玖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有暗色的金光一闪而过，那九朵功德金莲的炼化进入了正轨，如今，总会在不经意之间显露出一丝端倪。

黎云玖起身走出小屋外，将满屋子的好奇疑惑视线都抛在身后，牵着踏雪继续朝着雪山之巅走去，海东青踩在踏雪的脑门上不乐意下来，踏雪乐意，黎云玖也就由着它去了。

待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黎云玖看到前方有一群人在排队，走过去时，便听到有人在谈话。

“哎兄弟，这前面是在干什么呀？排这么长的队？”

“是外地人吧？怪不得不清楚，我们是在排队领取进入神殿的信物。”

“信物？”

“是神使派发的进入神殿的凭证，你看到就知道了，哎不说了，该往前走了。”

信物，黎云玖敛眸沉思，果然有古怪。

不过片刻，终于轮到了黎云玖，发放信物的是一个眉目清隽的年轻人，双目紧闭着，睫毛微颤，脸上是苍白的病气，薄唇微抿着侧了侧头，道：“下一个。”信物是一张奇怪的符，黎云玖不曾见过上面的图案，但只一眼，便觉得这符有问题，似乎是作用于神魂的。

黎云玖学着前面的人那样伸出手，年轻人手中的符即将放进黎云玖掌心的时候，突然一顿，换了另一张符。

这张新的符与之前的符不同，黎云玖认识，这是一张安神符。

黎云玖不动声色地看了年轻人一眼，年轻人脸色未变，双眼似乎是有眼疾，一直紧闭，如今已经在等着下一个人前来领取信物了。

黎云玖收起那张符，继续朝前走去，却在心下叹了一句，有趣。

顺着人流一路向上，黎云玖看到一间缥缈如云的神殿，浮云雕刻其上，倒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意思。黎云玖盯着这间神殿，眸中似笑非笑。

“请各位有序站好，接下来将会分批进入神殿接受神子选拔，切勿急躁，每人均有机会。如有伺机作乱者，严惩不贷。”一个穿着一身道袍的中年人立在神殿门口，冲着众人朗声道。

众人立马排队站好，动作之快，足以窥见“神殿之威”。

黎云玖很好地隐藏在众人之中，没有被过多关注。当然，这完全得益于“神使”眼高于顶，并不愿屈尊去看下面站着的凡人，否则，以黎云玖的形貌气度，想不引人注意实在是难。

紧接着，殿外站着的人一排接一排地被带进殿内，紧接着又被一排一排地带出来，出来的人脸上都留着遗憾。偶尔有没被带出来的，究竟如何就无人知晓了，当然，据神殿中人所说，那些没出来的，便是被山神选中的神子，从此超脱凡世，与山同寿。

挑选神子的过程并不算慢，一轮下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很快，便轮到了黎云玖所在的这一排。

黎云玖跟着众人一起踏进神殿，殿内中央是一个镂空的大型青铜香炉，从中散发出缕缕青烟，有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弥漫在空气当中。黎云玖细细辨了辨，这应是醒神香，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香料，对人体无害，反倒称得上有益，有醒神明目之效。

香炉之后，是一扇屏风，屏风上绣着白鹤青云，其上隐隐约约映着一个人影。

黎云玖瞥了一眼，那人影很是模糊，看身形甚至辨不清是男是女。

“开始吧。”屏风后的人影开口道，听声音是个年纪并不大的男人，最多二十多岁的样子。

紧接着，便有侍者拿着一块奇异的石头走上前来，对着第一个人说道：“把手放在上面。”第一个人照做了，但石头没有任何变化。

侍者接着将石头放在第二个人面前，以此类推。

黎云玖站在队伍的中央，不前不后，看见侍者的动作，黎云玖眉目微沉，她看出来这是什么了，测灵石，用于测定人的灵根，也就是说，测定一个人是否有修炼的资质。事情比她想象的复杂，看来，一切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