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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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轮到黎云玖了，负责测试的侍者略微诧异地扫了黎云玖一眼，被那双冰冷的眸子一刺，不由皱皱眉，刚想发作，陡然想到此时身处何地，只能忍下，眉目一厉，微不可察地一哼，道：“伸手。”

黎云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沉下眸子，伸出手。就在黎云玖将手放上去之前，紧闭的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着道袍的年轻人施施然迈步走进来，尽管双眼紧闭，但准确地绕到了屏风后，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太低，以至于除屏风后的人之外无人捕捉到。

黎云玖眉头微微蹙起，这人……

没过多久，年轻人从屏风后出来，站在侍者身侧，道：“辛苦，我来吧。”声音温温柔柔的，没有丝毫棱角，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

侍者朝着年轻人弯了弯腰，恭敬地将测灵石双手奉上。

年轻人接过，掌心一枚极小的符贴在测灵石上，极为隐蔽，除黎云玖外无人发现。他将测灵石放在黎云玖眼前，微微一笑。

黎云玖将手放上去，果然，测灵石如同失灵一般，压根没有任何反应。黎云玖饶有兴致地扫了那个年轻人一眼，收回手，默默不语。

年轻人嘴角的弧度尚且没有改变一分，只是偏了偏头，眉目如画。

紧接着测完这一排人之后，年轻人将测灵石还给一旁的侍者，自己则带着黎云玖这一排的人走出了殿门。

一出殿门，年轻人朝着黎云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黎云玖引到一旁的露台之上。

黎云玖自露台向下看，满目尽是苍茫的白，裹挟着刺骨的寒风，冷冽而无情。

年轻人朝着黎云玖微微弯腰，恭敬道：“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你是何人？”黎云玖淡淡地开口，不怒而威。

年轻人往雪山下看了一眼，瞥见那座雄伟的城，眉间微黯，“草民为北央城主万俟舍之子万俟凌舒，先前随父面圣，曾遥遥见过太子殿下一眼，因此认得。”

“记性不错。”黎云玖沉声道，瞥了万俟凌舒一眼，又道，“心目？”

万俟凌舒垂眸，眼尾微扬，轻抿了抿唇，回道：“是。”

“说吧，计划。”黎云玖凝眸看向山脚下那条河，话一出口，又顿了顿，才接着道，“莫要说你是平白无故扰了孤的计划，亦或是你心已属神殿。”语气微沉，分明有种若是如此你就死定了的感觉。

万俟凌舒沉默片刻，他自然也清楚那些关于太子的“谣传”，心知太子殿下秉性如何，虽然按照目前的接触，似乎有失偏颇，但桀骜冷酷总归是没错的，“太子殿下可愿花时间听凌舒讲一个故事？”

“请。”黎云玖侧眸看了万俟凌舒一眼，施施然开口。

万俟凌舒颔首，悠悠地开口：“草民自小便双目失明，体弱多病，故而拜在浮川山修道，直至十年前，有一人凭空出现，屠我师门，唯有我一人因回家幸免。之后，便有人传出什么山神赐福的言论，借此吸引民众上山。”

“草民觉得事有蹊跷，故而以北央城主之子的身份入山查探，如今已数月有余。”万俟凌舒一脸严肃，说道。

“哦？可查到些什么？”黎云玖似笑非笑，眉眼深邃，看不出究竟信还是没信。

万俟凌舒微蹙起眉，似乎很是苦恼的样子，“回殿下，此人神通广大且十分心狠手辣，素有怪异之举，更为重要的是，他能掌握人心，先前上山之人，哪怕没被选为神子，依旧奉其为神明，颇为怪异。至于那些不幸被选中的人，则……”

顿了顿，万俟凌舒轻叹了一口气，仿佛随风而来的薄雾，“则尸骨无存，我至今未能找到，实在惭愧。”

“事情，孤已大致知晓，你且说你的计划吧。”黎云玖怒极，反倒眉目森冷，眼角眉梢皆是极淡的戾气，隐藏甚深，伺机蛰伏，只待时机一到，风云化龙。

万俟凌舒用心目细细观察，太子在心目之下尤为耀眼，身周的紫金皇气萦绕，自成祥瑞，背后隐有黑龙虚影成型，假以时日，太子殿下……

略一思忖，万俟凌舒终是不再犹豫，开口道：“殿下，草民有一事相求。”

“你，想与孤谈条件？”黎云玖语气一沉，听不出喜怒，却威压甚重。

万俟凌舒不卑不亢，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草民只是不想有后顾之忧，此番上山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唯独家人，草民着实放心不下，还请殿下谅解。”

黎云玖沉默了半晌，就在万俟凌舒要再度开口之际，却是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孤在，不至于让你死。”

“殿下……”万俟凌舒一瞬间心情复杂，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黎云玖打断了。

“勿要多言，功过奖惩，孤心中有数。”黎云玖拂袖转身，又朝着露台边缘走了几步，垂眸，她方才探到了，这神殿所在，果真是龙脉起始的正上方，“接下来，孤问，你答。”

“是，殿下。”万俟凌舒应道。

黎云玖先是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那符，可是传承自先前的浮川神殿，你的师门？”

“正是，符箓之学，传承自草民的师门，却不是浮川神殿，而是浮川门。”万俟凌舒点了点头，开口道。

“符修。”黎云玖略一沉吟，“如此，倒是孤的疏忽，以至浮川门满门至此。”

“殿下，此事乃那歹人所为，与殿下何干？”万俟凌舒轻抿着唇，道。

黎云玖没有多做解释，认真说来，前世的浮川门，包括万俟凌舒，恐怕都折在了那人手中，以至于后来未曾听过一丝一毫。

“既是符修，可知此人神通几何？”黎云玖接着问道。

万俟凌舒满脸惭愧，道：“草民只知制符，修为粗浅，实在看不出。”

“如此，便试上一试。”黎云玖掌心出现一枚拳头大小的石头，其中蕴含着黎云玖半道雷法，但并非纯能量体，因此威力一般。

“殿下，您是想……？”万俟凌舒有些迟疑，拿不准太子究竟是想做什么。

黎云玖轻轻勾起嘴角，没有多言，待神殿中的那一批人出来的时候，直截了当地一扔，雷石落到神殿顶端，“砰”的一声炸开，直接将神殿顶上轰了个窟窿。

万俟凌舒抬手扶额，一脸不忍直视。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您大可不必干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情，真要干，也可以让他来嘛。

只见神殿中传中一声怒喝，“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神殿撒野？！”话音刚落，一人浮空出现在神殿上方,一身紫袍，神情睥睨，看着众人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殿前众人满是惊慌，但见此人御空而行，只觉得是山神降临，故而连忙跪拜，却被一阵浮力抬起，竟是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