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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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云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睁开眼便看到一张精致冷艳的脸，微蹙起眉，声音微哑：“海无妖？”

海无妖收回目光，眼角眉梢尽是邪肆，“帝尊，如今的你，还真是弱得可以，你说，若我如今强迫你做点什么，你能反抗吗？”

黎云玖坐起身，抬手捏捏眉心，语气略显疲倦：“你不会的。”

海无妖眼睛一眯，眉目凌厉，“你凭什么这么有自信？!你将我困在这里这么久，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敢做？”

黎云玖颇为无奈地看向海无妖，“无妖，我现在头有点疼，别胡闹。”

海无妖抿抿唇，眉眼染上怒意，半晌，冷哼一声，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阵恼怒，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么没出息。

凝神理好突然涌进脑海中的记忆，黎云玖轻叹了一口气，她确实是黎景慕没错，如今的殷国皇族，是她当年留下的一子，为的是能继续这残局。

他们原本姓李不姓黎，黎云玖将这一族改姓，传与皇位，便是为自己备了一条后路。

黎景慕来到遗州，为的是证道，天下无双的帝道。

然而棋局过半，风头太盛，神州之人绝不可能无动于衷。彼时，殷国羽翼未丰，碰上神州那些势力无异于以卵击石。因此，黎景慕选择了暂避锋芒，唯一的办法便是让黎景慕死。

一旦黎景慕身死，神州势力必会放松警惕，而修炼之道已绝的殷国，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时机成熟之时，黎景慕的“灵魂容器”便会现世，重新下完这一局。

这灵魂容器，是黎景慕自昆吾山上寻的一样宝物，能够依据灵魂化出身体，无论那灵魂是人是妖。

因此，黎云玖的母亲并非是在她出生便死了，而是压根没有那么一个人。

至于黎景慕的来历，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心中有一个信念，证道的信念。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秘，黎云玖不得而知，也不是她如今能干涉的，她只能确定，这条路，是她一开始便选择的，从始至终，未曾动摇过。

黎景慕的生平，黎云玖该不清楚还是不清楚，该知道的也早就知道了，如今新得的这份记忆，除了黎云玖这个身份从何而来，便是当年的布局如何，实在算不得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毕竟当年留下的子已经剩不了几枚了。

如今看来，重生一事或许另有隐情，她元婴眉心的那一抹朱砂，也不知究竟是谁所为。所幸，应当不会是为了害她。

“无妖，东西拿出来吧，我带你离开。”黎云玖站起身，沉声道。

海无妖冷哼一声，“不必了，我待在这儿挺好的，帝尊还是顾好自己吧，这么弱，我一掌就拍死了。”

黎云玖失笑，“方才是谁怨我把她困在这里的？”

“跟着你，也不过是个免费的打手，想得美。”海无妖挑眉，说道。

“好，那你把东西给我，我走了。”黎云玖颔首，一本正经地开口。

“你。”海无妖怒瞪了黎云玖一眼。

黎云玖一脸无奈，“那你想让我怎样？”

海无妖沉下眸子，久久不语，黎云玖耐心等着，她知道海无妖因她的托付受困于这水晶宫数年，心下有怨也是应该的，何况这傻家伙顶多发发脾气，也不会真的有怨。

海无妖与黎景慕的相遇，堪称不打不相识，她们不是从属关系，更多的应是朋友。海无妖称黎景慕帝尊，更多的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叫。

“我决定出去游历，看看这数年后的殷国，是不是还如同当初一样。”海无妖开口道，顿了一顿，又直勾勾地盯着黎云玖，问道，“你的国，如今配得上你么？”

黎云玖轻笑着摇头，“无妖，你没懂，这国，是我的，迟早会与天比肩，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也就是说，它如今残破不堪，根本配不上你。”海无妖皱着眉，冷嗤一声，“既然如此，便不要它了，我带你去神州，打下一片天来送你。”

黎云玖哭笑不得，“无妖，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我不明白。”海无妖冷着脸，说道。

黎云玖默然半晌，终是道：“天道，我不服，我只想走出一条单属于我的道，独一无二。而我的道，无人可妄加置喙，天道也不行。”

“你想逆天而为，可曾想过后果？你如今这副样子，便是你逆天而为的结果。况且，你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海无妖拧着眉头。

黎云玖抿唇，“我知。”

“好，那你说，为何？”海无妖面沉如水，墨蓝色的眸子仿佛深潭。

黎云玖轻叹一口气，“无妖，既已入局执棋，我便必须将它下完。”

“好，我帮你。”海无妖深深地看着黎云玖，说道。

黎云玖勾勾嘴角，“好。”

“等着。”海无妖留下这么两个字，便转身走了。

黎云玖浅笑着摇摇头，无论她为何非要证此道，至少她愿意。

没过多久，海无妖拿着一方印鉴走来，很是随意地扔给黎云玖，开口道：“走吧。”

黎云玖拿着那方帝玺，用大拇指轻轻碰了碰，眼神有几分怀念，这方帝玺，从她记事起便跟着她。黎云玖掌心托着帝玺，意念一动，帝玺便出现她的识海，镇在那张棋盘上面。“嗯。”

一到陆地上，黎云玖侧眸看向海无妖，开口道：“你是同我一路，还是？”

“我才不去当你的打手，走了，日后时机若到，我会出现的。”海无妖挥了挥手，走得相当潇洒。

黎云玖不禁莞尔，“好。”

送别海无妖之后，黎云玖独自一人乘小舟前往不渡海深处。不渡海，之所以称为不渡海，是因为无人可以渡过。所有的百姓都只在浅海附近捕鱼生活，从未有人渡过这片海，哪怕有人尝试，也只会尸骨无存。

而黎云玖知道，不渡海中镇压着一只凶兽，这只凶兽乃是两个位面尚未分开之际便被镇压至此的。被镇压的原因黎云玖不知，但多多少少与其行事作风相关。

黎云玖此番入不渡海，为的便是这只凶兽，当然，不是不言不惭地要将之降服，或是将之杀死，而是为了问一个人的消息。若是顺利，她也许还能见那人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