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韩小攻的现代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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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麻烦您再往这边靠近一点点！”韩昕砚仍在摸索着墙壁上的图案,脑中根据指尖触觉传递来的图形轮廓，尽力尝试着勾画出一个大概样子。

缭子擎着灯盏赶紧来到木墙上的小圆孔前，努力调整着灯盏的角度，好让光源能够顺利穿过墙上的小孔,来辅助徒儿进行最后的辨识。

“昕砚,你现在能辨识出墙上的图案了吗？”缭子高声问着,却丝毫没有对周边的暗影之处放松警惕；他双手保持着举起灯盏的姿势，头却不由得环顾着密室中的各处。

“啊！我知道了！这是个倒着的手影轮廓！好像……是只小鸟。师父,您把灯盏放回原位，然后在光源前将两手拇指勾握,其余指头并拢斜向外摊开手掌。”韩昕砚摸着黑用手试了好几次，反复对比着墙上的图案提示，指挥着木墙另一边的师父。

缭子倏然回神,便按照爱徒所说的那样放回了灯盏，然后伸出两只手掌开始比划起形状。

“《墨子·经说下》中有载：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韩昕砚花了那么长时间去背百家要义，眼下可真的算是学以致用了。

“昕砚聪慧,今日课业合格了。”缭子轻轻一笑，便蹲在灯盏前继续摆弄着手影了。

“唔,往左一点，再往左一点……抬高！稍微往前一点点！”韩昕砚仔细观察着师父的手影着落点，全神贯注地指挥着。

“昕砚,你对百家典籍记载的很多生僻知识记得这么牢，应该是在你原来的世界也接触过这些知识吧。”缭子一边摆弄着，一边跟爱徒唠起了家常。

“师父说得对，就比如我们现在通关涉及的理论，在我来的那个世界被概括成‘小孔成像’；我能把百家经典如数家珍地全都记在脑子里，也确实和我在那个世界的学业有关。”韩昕砚轻轻倚着木墙，又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社会的点点滴滴。

“在那个世界，我学的专业是考古，这些典籍要义都是实践的基本功，而且我母亲是古汉语教授，父亲也是个考古工作者……”韩昕砚话说到此，语气显得有点哽咽，脸上的轻松神色也一去无踪，“只是后来……后来我父亲……”

“抱歉，昕砚……为师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缭子轻叹着，跟韩昕砚道了歉。

“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堪回首，只是……和他交好的文玩藏友有一天告诉他：市里的文玩市场突然流入了一批战国末期的好东西……哦，战国就是咱们现在这个时间段，他们怀疑是有人盗墓，就想顺藤摸瓜了解清楚后，获得当地政府支持，对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韩昕砚舒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这是他最后一次考古，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从学校赶回家后的葬礼了，母亲说……”韩昕砚用力地咽回了自己的眼泪，然后抬手揉了揉将要堵塞的鼻子，“他们遇见了文物走私犯，父亲想要抢回走私犯手里的一对双剑……不让国宝流失海外，对方就直接下了杀手……”

韩昕砚哽咽地将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家世背景，一一讲给缭子听；只是他说到自己父亲曾经想要抢回“一对双剑”的时候，缭子突然一怔，双手紧绷的力道泄了几分，木墙就突然发出一阵声响，然后缓缓落下，韩昕砚身后石墙上的暗门也翻转打开了。

第三个密室里是有光源的，强光直射入这间密室，正好打在韩昕砚脸上。

混小子忽然转身，迅速抬起右手，背对着缭子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去喊师父一起前往下一关，自己便被缭子紧拥在怀了。

“咱们不想那些伤心事了……师父在呢！”缭子在韩昕砚耳边轻声讲着，还主动帮混小子吻干了脸上的泪痕。

韩昕砚静静看着缭子，忽而微微一笑：“师父，我们去第三个密室吧！徒儿可舍不得您在这破地方陪着我饿肚子。”

“走！”缭子点了点头，便牵起韩昕砚来到了第三个密室；当然，只要他们进入，密门便会自动复位消失。

师徒两人一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对面墙上的石刻画，只不过画上只是简单刻画了几个线条，连成了远山和云海的样子，左侧“霁雨”二字仿佛是画的题目。

韩昕砚缓缓走到石刻画前，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而缭子仍是在密室周围，找寻着解密的点滴线索。

“看来，徐夫人并无意要用机关术留下我们两人的命，他只是在耗费我们的时间，想要游说下齐国一同抗秦，直接击碎王上东出函谷、剑扫六合的大梦。”缭子找寻破解线索之时，仍不忘分析着墨家钜子的用意，以及接下来时局变化的可能性。

“霁雨……霁雨……雨停了应该有彩虹啊！难道这就是通关的窍门儿吗？可是……去哪儿找彩虹啊？”韩昕砚分析了半天，只捋出了这么一点点头绪，然后便和师父一起寻找其他线索了。

“昕砚，你看！”缭子仿佛发现了什么，两步并上前去，一把拉出了韩昕砚，左手高高扬起，直指着密室的上空，“那里是不是一个联通外界的方孔？”

韩昕砚立即抬头看去：屋顶有一个方孔，可以让屋内的人望见外面的光线，那里有一道白光刺入，看来外边已经是大白天了。

紧接着，韩昕砚忽然大笑了起来，他激动地扶着缭子双臂，惊呼道：“我知道了！师父，我们来找找这里有没有什么水晶……哦不！应该是水玉之类的东西。”

韩昕砚清楚地记得：现代社会所讲的水晶，在中国最古老的叫法便是“水玉”，而“水玉”一词在《山海经》中便已高频出现了，由此基本可以推测，水晶在秦汉时就已经是贵族们争相把玩的高档奢侈品了，那么在战国末，也就是自己穿越到的这个时间段，大概率也会有水晶这个东西。

《霁雨图》想呈现“雨后初霁”，就一定要借助水晶，这就是令自己头大的物理课上学的“光的色散”。

于是乎，韩昕砚与缭子师徒便开始四下寻找水晶的踪影了，找到最后，他们可就差刨墙掘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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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墨子》中记载的

关于小孔成像的详细解说。

【释义】

“光之人，煦若射”是一句很形象的比喻

“煦”即照射，照射在人身上的光线，就像射箭一样

“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是说照射在人上部的光线，则成像于下部；而照射在人下部的光线，则成像于上部。于是，直立的人通过针孔成像，投影便成为倒立的。

“库”指暗盒内部而言

“远近有端，与于光”，指出物体反射的光与影像的大小同针孔距离的关系。物距越远,像越小；物距越近，像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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