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赵嘉求救故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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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呢？”太子丹骤然问道,一下子从榻上起身，披衣闪到屏风外面；他这一急，便直接导致自己气息不畅，平白无故地干咳了好一阵子。

小侍者微微抬头,却不小心瞥见屏风之后,太子榻上还有一个伟岸身影,下意识地，他默默垂头拱手,回禀了一句：“来人在您书房候下了。”

太子丹听罢，完全不顾自己头发凌乱、衣冠不整的样子,立即拔腿而去；小侍者躬身紧随其后。

长夜漫漫，迷云遮月，冷风流窜于宫廷高院,似乎昭示着一场巨大风波即将来临……

“公子嘉！”太子丹人未进屋而声先至，不过,他后脚刚刚踏进书房，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赵嘉甲胄未离身,蓬头垢面、一身血污,左臂上刀伤已经结痂,可那处皮肉外翻的惨相……还是让人不禁觉得头皮发麻。

“燕太子啊！秦军狡诈、诓我入套……我手下残部只剩了不到万人……若您再不想出奇招抗秦……恐怕他们就会绕过易水,直取燕都蓟城而来了！太子……”赵嘉声声哭诉着，缓缓跪在了太子丹面前,呼天抢地、愤愤难平。

太子丹闻听赵嘉此话，眼角突然聚集了一股热泪,他只觉得自己脑中嗡嗡鸣响，双腿好像失去了力气，颤抖着连连后退,直到自己“砰”地靠在门上。

“丹……”就在太子丹一时不知要如何反应时，他的耳边却忽然传来那人熟悉的呼唤声。

太子丹一扭头、一扬首，自己这双泪眼便陷入了荆轲投来关切目光的眸子里，“荆卿……事情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荆轲紧紧攥着太子丹的手，将他缓缓拥进臂弯，而后长长舒了口气，轻轻将下颌抵在太子丹的额上。

“秦军此战何人献策？公子嘉可知道吗？”荆轲一边安抚着太子丹，一边冷静异常地问着赵嘉。

“赵嘉自问还算精通孙吴之学、纵横之策……能想出如此绝妙攻心之计的……除了嬴政新任的国尉缭子，难道还有别人能有如此本领，竟能在一夜间便让攻守易势吗？”赵嘉满脸热泪纵横，自己原来只知道缭子被江湖人奉为“天下第一奇谋”，可此战交手后……他也不得不服这位鬼谷大才了！

“果然是他！看来荆某所料不错，呵！”荆轲鼻头一酸，环住太子丹的手臂又搂紧了几分。

“荆卿……你莫非背着我……？”太子丹忽然警醒，倏地抬起头来看着荆轲。

“丹，事已至此，我们别无他路；我已让人通知小高，让他们夫妻将计划传给樊於期。这个计划……是我们一起商量之后定下的，你不该独自一人背负着良心谴责……”荆轲正视着那双泪眼，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着他。

“不！不是！不是的！我们一定还能想到其他办法！”太子丹崩溃已极，他奋力甩开荆轲，双手无助地抓着头皮，整个人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荆轲立即上前，再度将他拥进臂弯，“丹，就算你日后能够想出别的计策，但眼下周旋转圜需要时间啊！无论如何，这个办法都值得我们一试！”

“可我才是燕国的太子……我天生就该背负起这些，而不是……让你们替我……”太子丹无力地摇着头，声音都开始嘶哑暗沉。

“无论我们出身来历如何，大家既然已经留在燕国，便不可能逃避自己本该和您……和燕国，一起面对的难题。”荆轲苦涩地一笑，便将太子丹拦胸抱进怀里，轻轻在他耳边解释着。

灯影幢幢、烛火暗淡，太子丹书房内徒留抽泣呜咽之声……

俯仰之间、乌飞兔走，秦军攻略燕都蓟城的作战计划稳步推进着；只不过，营中整军备战闲暇时的金贵时光，却都被大家拿去射覆猜物了！

“哎嗨！这局又是先生赢了！韩老弟，我就问你服不服？”蒙毅揭开木盒，不禁抚掌大笑。

“服服服！”韩昕砚连连点着头，可他说着说着，便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哎！这势头不对啊！怎么搞得我好像众矢之的似的？合着你们现在是光明正大联合起来对付我了？”

“谁叫你小子上次打赵嘉不等我们哥俩儿的？就一天！一天！我和阿毅错过了多少精彩阵仗？”蒙恬竖了根手指，声嘶力竭地控诉着韩昕砚不够义气。

缭子看着眼前几个猴孩子斗嘴，不禁摇头轻笑，“护送王上也是一等一的要事，晚一刻都不行。”

“听见没？听见没？师父这次可是站我的！”混小子听见恩师终于发言回护，立即抖擞了精神，倏地站起身来，趾高气扬地指着一唱一和的蒙家两兄弟。

“韩老弟，我看你还是低调点儿吧！免得哪位神灵等会儿收拾了你。”辛胜与蒙家兄弟相视一笑，“好心好意”地提醒着混小子。

只不过他们话音未落，韩昕砚的肚子便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他立即皱着眉头、俯下身，嘴歪眼斜地龇牙说着：“哎哎哎！我这肚子……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不成、不成！不跟你们闹了，我得先去解个大的。”

说着，混小子便表情滑稽地捂着屁股蹿出了营帐。

“嘿嘿，再叫这小滑头得意！大伙看看这‘现世报’来得多快啊！”王老将军笑得前仰后合，信手端起案上的酒爵，便咕咚咚将美酒饮下了肚。

营帐之外，夜色凄迷，韩昕砚暗搓搓找了个地方蹲下身，十分舒爽地解决了一下；只不过他才刚刚提上裤子，却见草丛中飞速闪过一个身影。

“来人休走！”韩昕砚下意识觉得那个黑影是燕军细作，定是趁夜来此探营的，于是他便顾不得其他，一下子跃身而起，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巡营的士兵们听到韩昕砚一声高喊，便立即转身入帐前去报告了。

茫茫夜色中两人相逐、步下生风，一路上的空气被他们带得回旋流转，惹得地上草木也一并摇曳起来，渐散渐缓的气流卷着尘埃枯叶涌向前方；跑在前的那个黑影一旋身，便恰到好处地隐匿在老林之中了。

韩昕砚万分警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林间，他眉心一沉，四下扫了一眼，而后将双手护在身前，高声吼了句：“阁下何人？还请现身一见！”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山林间，渐渐地，他似乎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丝细细的吱呀声音；混小子猛然转身，眼中忽地闪过一抹亮色，而后抬头静静看去。

密林中款款走出一个娇小身影，她手持双刀、淡定自若，身后跟着一名气质高雅的男子；等到这两人相伴走近，混小子却一下子瞪着大眼，愣在了那里。

也不知韩昕砚慌神了多久，直到他觉得自己心绪已然平复，才缓缓张开了嘴，“小喜儿？高先生？”

“是你和缭子先生出的主意，让秦军来攻打燕国的吗？”运喜儿这次出现，倒不见了往日的活泼俏皮；今晚，她冷静异常，问话的语气倒夹杂着一点点生冷和哽咽。

“小喜儿……”韩昕砚急着开口解释，便不知不觉前抢上前去一大步。

运喜儿倏然后撤一步，然后折手转刀，忽将刀锋径直指向韩昕砚，“说便说！不许再向前一步！”

“小喜儿、高先生，战局抉择一事，昕砚不敢说与我无关；但我只想让两位明白一点：沙场之上、各为其主，私交莫逆、永不相负。”韩昕砚设想过那么多次久别重逢的画面；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刻，他面对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混小子心中五味杂陈，他以拳抵心，一字一句地告诉着自己的两位好友。

“喜儿真的好喜欢你刚刚讲的‘私交莫逆、永不相负’，只可惜，灭国之危就在眼前，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喜儿……喜儿不想！不想与青师父用命护下的人兵戎相向啊！药罐子，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在梅园小筑陪伴先生？为什么一定要来蹚秦国的浑水？”

运喜儿质问的声音一直在颤抖，她举着双刀的小手也在不由地打颤。

韩昕砚无语凝噎，双眼噙着热泪，不由得看向了高渐离，而后舒了口气，反问着运喜儿：“小喜儿，你告诉我……如果高大哥口口声声说愿为周全你而隐居避战，但他心中又时时刻刻记挂着荆轲、记挂着田光、记挂着太子丹和前线数十万将士，你真的会心安理得地霸占着他……不让他出手相助吗？”

“我……”运喜儿小脸涨得通红，这个问题……自己确实没有想过，她只是心心念念着故交，不希望青女救下的这个孩子再陷危境。

韩昕砚无奈苦笑着，说：“你看，我只是这么问问你，你都如此难为情；而我呢？梅园蛰居之时，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将师父的违心之举看在眼里的！他有惊天旷世之才、有追随雄主厘定天下的远志，他舍不得故友遗作空成绝唱而不能传于世……所以，我不能拦着他，只能陪着他；就像你现在这样，陪着高大哥来到此地质问我一样。”

运喜儿听了韩昕砚的话，心头忽然一紧，就在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药罐子”当初是何种心境！于是乎，她无奈地回身看着陪同自己的情哥哥。

高渐离凝神合眸，两股清泪倏然涌出，他故做无谓地看着别处，然后缓缓走到娇妻身边，马上伸出手来将那小人儿抱在怀里。

“高渐离无悔今生能遇昕砚小友！而今既然沙场重逢，那我们便……各为其主吧！”高渐离眉心紧锁、一咬牙关，便将运喜儿轻轻拥开，信步来到了韩昕砚面前。

混小子凝眸而视，但见高渐离右手中忽然闪出一柄软剑……

作者有话要说：　　qwq人生总是不完满的

韩小攻你今天一定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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