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承父遗志投身文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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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给大家引荐一位‘0403文物走私案’新加入的特别成员。”钱组长站在投影前，一身正气地向大家高声宣布着上级的决定；他说完，便招呼着坐在最边上的韩昕砚上台。

钱组长谦和地笑着，轻轻拍了拍韩昕砚的肩膀,继续向大伙儿介绍着：“这位小伙子叫韩昕砚,是已故‘0403文物走私案’特别成员韩老师的儿子,他手里还有很多韩老师的追踪调查结果，上级决定,特邀韩昕砚加入专案组，替我们直接潜入s市文玩市场,继续追踪那伙儿犯罪分子的踪迹。”

韩昕砚立即收拾好心情，语气中却还带着几分哽咽，“我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小市民,也没多大本事；父亲因为0403案件而死，我作为儿子,能做的也就只有协助在座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抓到那伙儿人，阻止他们手里的文物流入海外黑市,我想……我这么做,父亲若是能在天国看到,大概是会真心以我为荣的吧！”

韩昕砚话说到此,眼中热泪便开始涌动起来；他深深地向着在场的专案组成员鞠了一躬，而后万分恳切地向众人说道：“昕砚在这里……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希望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能帮我。”

“昕砚，你不是昨晚答应了赵姐不哭了吗？大小伙子可要说话算话啊！”专案组里的诸位,和韩昕砚最熟悉的就要数赵姐了；于是，她便在韩昕砚情绪崩溃的前一刻，及时出言帮了混小子一把。

韩昕砚的喘息有些急促,以致自己一句话也讲不出，只能将双手合十，不停地向众人鞠躬致歉：因为自己打断了今日的会议流程。

赵姐立即抽了一把纸巾蹿上前来，一边笑着替混小子擦着眼泪，一边同他逗趣地说着：“就你这说话不算数的，今晚还想不想从赵姐这蹭熟鸡蛋吃了？”

众人听罢，不禁哈哈笑着；韩昕砚也渐渐被大家的情绪所传染，转而破涕为笑，然后连连点着头，说：“想想想。”

“昕砚，你想让我们大伙儿帮你什么忙，直接说好了！”小孙是专案组的会议记录员，平日里臭贫得很，说话也直来直去的，从不会绕弯子。

韩昕砚默默抬起了头，然后稍稍微了稳心绪，慢慢讲道：“我妈以为我已经平安返回学校了，爸爸的事让她受了很大刺激，她不愿意让我再掺和进来，所以今天我来组里，是瞒着我妈的，希望大家也别露了风声，我怕我妈……再也经不起这件事的折腾了。”

说句实话，韩昕砚家里的情况，在场的专案组成员都知道一些，他们很佩服这小子没有被悲伤所打到，而是时时刻刻将追回文物的事放在心里；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不假，可他也是一个不惧危险、肯为文保事业挺身而出的真汉子……

那伙犯罪分子十分精明，上次警方行动只是稍稍急了一点点，他们便立即闻讯而撤；细算起来，s市文玩市场的黑市，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什么新货的动静了。

今天风和日丽、阳光正好，韩昕砚穿着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兜，优哉游哉地朝着文玩市场的暗巷缓缓走去；那里是来路不正的脏货集散地，s市文玩市场交易的灰色地带。

“嘿，哥们儿！”老槐树下纳凉的雪糕摊贩忽然叫住了韩昕砚。

韩昕砚下意识前后左右地望了一圈：确认自己周围没有任何可疑人影，暗中监视的专案组成员也没暴露。他观察好一切之后，便瞪着大眼望着小贩指了指自己胸口。

他似乎再向对方确认：你刚刚是在叫我吗？确定没有叫错人吗？

雪糕摊贩看着韩昕砚，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热情地招呼着他过去“纳凉”；混小子满腹狐疑地慢慢靠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摊贩搁在地面的凉席上。

“哥们儿，吃雪糕吗？新进的货！”雪糕摊贩从冰箱里随便拿了一根，然后与韩昕砚并肩而坐，将手里的雪糕递到了自己面前。

韩昕砚仔细地打量了小贩的微表情动作：从对方警醒地四下张望可以得知，他是一个心中有事的雪糕摊贩。于是乎，混小子伸手接过了雪糕，毫不客气地直接开了包装，立即咬下一大口。

“哥们儿，我看你在附近转悠挺久的了，淘新货呢吧！”听这个小贩讲话，他好像是那个圈子里的熟人。

韩昕砚一下子来了兴致，“嗯，不过……最近似乎没啥好东西。”

“要不……你随我去看看？”小贩的双眼十分警醒地打量着周围，声音也被压得极低。

“你不如先说说那是个什么东西，我看看有没有兴趣。”韩昕砚听出对方话里有话，便也开始学着小贩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套起了话。

小贩左右打量了下，看到周围往来之人不算很多，便立即给韩昕砚比划了一下；混小子看着对方比划出物件的大致轮廓，基本已经猜到了他是想出掉一把古剑。

又是古剑？天下间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他所说的那把剑……会是父亲生前追踪的那对战国古剑之一吗？韩昕砚心中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但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实在不是一个能好好谈话的场所。

混小子知道：这个文玩市场的黑市商人们最近口风都很紧，尤其是淘客们如果表现出对古剑十分感兴趣，他们就更会加倍地谨慎接待了；一旦对方心里设防，自己再想去套消息，就会难上加难了。

于是乎，韩昕砚装作为难的样子，紧紧皱着眉头，又连连咋舌摇头，细细想了很久，方才开口发问：“唔，您那儿没有唐琴的路子吗？或者元青花也行。”

谁料，小贩听后居然笑了笑，然后自来熟地拍了拍韩昕砚的肩膀，“哥们儿，说句实话吧！我盯你有一段时间了：甭管是外边的正经文玩市场，还是这条街上的黑市，你替淘客们长过眼的那几件宝贝，个顶个都是这个级别。”说着，小贩不禁扬起右手，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韩昕砚一听他这话，心中长长舒了口气：看来自己的策略还是有点效果的，或许……这个雪糕摊贩就是破局的关键。

原来，韩昕砚正式加入专案组后，就时不时来文玩市场露个脸，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故意回避各个时代的冷兵器，反倒表现出对唐宋琴、瓷器、名人手札的极大热情；久而久之，他在这片市场便声名鹊起了，雪糕摊贩因此盯上他，倒也在情理之中。

韩昕砚轻轻笑着拱了拱手，表示谢过小贩的夸奖；但若真的想钓大鱼，还要稍微熬一熬对方的耐心，于是乎，他一口吞掉了最后一块雪糕，然后起身就要离开此地。

“哎，哥们儿！”雪糕摊贩果然不愿轻易放弃韩昕砚，他见混小子起身欲走，一下子就慌了神，“哥们儿！留步、留步，你且给咱个薄面行不行？若是你实在不喜欢那东西，咱就当交个朋友，以后我得了好琴，第一个联系你还不成吗？”

“我说你这人怎么还上赶着强卖啊？”韩昕砚故作不耐烦的样子，紧皱着眉头、插着腰，而后白了一眼拦住自己去路的雪糕摊贩。

小贩看他止了步子，便立即抱住了韩昕砚的胳膊，“哥们儿、哥们儿！咱就看一眼成吗？”

“我说你手里的东西该不会来路不正……所以急着脱手吧！”韩昕砚不屑一笑，话刚讲完便急着继续前行。

小贩眉心一沉、双眼瞟了眼地面，而后一咬呀，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对！怎么样？去看看吗？”

韩昕砚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缓将右手半握成拳，轻轻怼在了小贩的肩头，“这样才对啊！咱们都是圈子里的人，套话适可为止就行了；你放心让我去看看的话，那我就陪你去看看。”

混小子话音方落，小贩便直接招呼着不远处的小卖部老板，“哎！兄弟！帮我看下摊子，我有事离开一会儿！”

对面的小卖部老板挥手示意没问题后，小贩便引着韩昕砚朝街巷尽头走了去；黑市街巷的尽头是条死路，只有最里边的“玉石缘”和围墙间有一条幽僻的窄路，那地方的宽度仅供一个成年人侧身穿过。

混小子知道专案组的人一直在暗中盯梢呢，可是黑市这帮老油条反侦察能力太强了，小贩找的这条路，是正常淘客绝不会走的，但凡有人跟过来，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跟踪者；为了确保不惊动目标，韩昕砚从容淡定地垂下了右手，然后压在自己右腿裤缝处点了三下。

这个动作是他早就和专案组成员约好的暗语，意思是：对方试探中，勿跟踪。

韩昕砚跟着小贩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幽暗的土坯房前停了下来，“到了吗？”他的问话尾音未落，小贩便指了指北边角落里的地窖。

至于要不要继续进去，韩昕砚其实有些动摇；毕竟，如果真的碰上了那伙儿人，自己单枪匹马可是会吃大亏的！混小子还在窖口犹豫徘徊，后颈上便突然落下一记手刀。

韩昕砚突然觉得头脑发昏，正要转身之际，口鼻却被人一把捂住；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深度混睡前的最后记忆停留在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那人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