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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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味，身体也仿佛置身于温暖的环境，原来这就是天堂吗？矮人族的族长卡鲁特这么想着睁开了眼睛。

面前却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而且那还是属于魔王的脸。

“我下地狱了吗？！”卡鲁特大喊一声，“神为何对我如此残忍！”

旁边的女性矮人撇开了头，不忍看自己族的族长闷声道：“族长…您还活着。”

卡鲁特看到了魔王和旁边少女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啊、哈哈哈，是吗？不好意思了…”

女性矮人说道：“是这两位大人救了您。”她拿起了一个碗，那是漂亮的陶瓷，而且工艺和魔王城的一模一样，“两位大人带来了食物，你先吃点。”

卡鲁特还想拒绝，但看到那双有着金色的瞳孔的眼睛，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将

碗里面是一片白色，隐约掺杂着点点绿色，扑鼻的是非常单纯的味道。

一口，里面如同颗粒般瞬间融化，明明没有明显的味道，但是到了最后却带着些许甜味，久不曾被食物填满的胃瞬间变的极为满足，里面绿色似乎是什么植物切成的小圈，同样不明显，却能够完美融合。

好吃。

但又明显不是豆子糊糊。

“这是什么？”卡鲁特问。

女性矮人早已经端着几个碗出去了，留下了卡鲁特、魔王和克莉丝。

蓦地，卡鲁特战战兢兢地从床上下来，跪在了地上，声音甚至有些打结的说：“魔，魔王大人…非常感谢您救、救了我…请问有、有什么事…”

魔王让开了一点，对卡鲁特说：“你先起来，我没事，是她找你们。”

魔王的身后冒出来一个脑袋，没有明显的种族特征，身上更是没有特别的深渊和黑暗气息，除了帽子底下那一头扎眼的黑色头发和黑色瞳孔，完全就是人类。

但是双黑少女脱掉帽子看过来的视线却让卡鲁特直接吓得腿软。

克莉丝默默看了一眼魔王：“他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魔王说：“双黑色是深渊的代表…可能是这个吧。”

克莉丝看了下自己的头发：“不是吧？就这？我们家那里可是满大街都是这个颜色啊，亏我前几天弄回来了。”

魔王尴尬地笑笑：“你什么颜色都好看。”

克莉丝再做人物设定的时候，为了表现出符合一个牧师的形象，用道具调成了金发碧眼，但当她看到魔王的黑色头发的时候，她突然想换回来了，显得更加符合魔王城的样子，毕竟那位魔女也是同样的黑发。

只是没想到里面还有学问。

克莉丝叹了口气，一个魔法阵在她的头上闪耀，一瞬间，她变回了原来的模样，那种丢到这个世界大街上根本不会回头看的样子。

克莉丝看见已经目瞪口呆矮人族长，又给他递了碗粥，后者成功被食物的香气勾引了回来，便听见克莉丝说：“我想雇佣你们给我干活。”

矮人族长愣住了：“什么…？”

克莉丝拿出了一个放盐的玻璃瓶，她说：“我想让你们作这个。”

面前的小瓶子光滑、透明，密封性也极为优秀，卡鲁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工艺，但材质他却看过类似的东西。

他小心的问道：“这是…？”

“是玻璃。”克莉丝回答。

那个东西的名称一说出来，卡鲁特震惊的说着：“那不是只有给神殿工作的矮人才会知道的东西吗…？您让我做这个？！”

“果然垄断了吗？”克莉丝沉吟，她歪头说道，“对哦，毕竟这东西其实本身并不难。说起来，你怎么知道的？那不是神殿矮人专属吗？”

卡鲁特有些失落的说：“我们得罪了神，是没资格知道的…只是偶然间从来交换的商人口中听说的。”

克莉丝说：“那你们接受吗？玻璃我可以教给你们。”

卡鲁特双眼放光：“真的可以吗？！”

“嗯，前提是为我工作。”克莉丝又提了一嘴。

但这句话一出口，卡鲁特的兴奋变成了长久的沉默，少女是同魔王一起来的，所以若是答应了，将来便就是为魔王工作。

他们本就因为百年前的神罚沦落至此，如今若是要为魔王工作那就是真的背叛神了。卡鲁特不敢轻举妄动，魔王的魔法可以瞬间消灭他们一族的人，若是真的惹来了魔王的怒火，后果不堪设想。

他长久的呼出一口气：“魔王和使者大人，我们一族的未来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我希望可以给予我们一些时间考虑一下。”

克莉丝爽快的答应了：“没问题呀，只是…”她阴恻恻地笑了，“不过拒绝的话，给你们族这么多米可不是能白收的…”

卡鲁特不敢去看自己手里空的碗，面色苍白的看着魔王和少女瞬移离开。

女性矮人推开了门，拿着碗进来，“族长，您怎么了？”

卡鲁特没有说话，只是无言的发着呆。

女性矮人的名字叫黛比，她麻利地收拾着东西，那口大锅里已经空空如也，但之前冒着热气的场景还在眼前闪现。

她回想起，那两位黑发的人扛着自己昏厥地族长进来的时候，自己几乎害怕到发抖，她不敢大叫，就怕自己连累到其他人。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两位黑发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甚至为族长诊断了，当她战战兢兢的拿着布靠近二人的时候，她的肚子狠狠地叫了起来。

她又一次害怕地跪下，希望对方能够原谅自己的无理，只是肚子中的声音根本停不下来。

那位黑发的少女问：“你饿吗？”

她疯狂的摇头，可是肚子却依旧不听自己的使唤。

“不用跪着。”少女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盘子，上面有几个白白胖胖的东西，还冒着热气，“吃吧。”

她颤抖着手拿起了一个送进嘴里，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是毒药的话随时赴死的准备。

只是吃进去，她才意识到，那是食物，是美味的食物。

她强忍着害怕和饥饿说道：“请容许我给孩子们吃，他们已经快要饿死了…”

少女歪了歪头，看着旁边的男人，笑了笑说：“不行呢。”

她面色一白，血色尽褪：“对不起，对不起，我得寸进尺了…”

黑发的少女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笑着说：“如果饿了很久，突然吃东西的话，小孩子的胃受不了。那个还是你吃吧，让他们吃别的。”

后面的事情宛若魔术一样，黑发的少女拿出了宛若颗粒一样的透明的石头。在大锅中煮了很久，石头变的柔软，白皙，在锅中蔓延出令人痴迷的香气。

在这天寒地冻中，那一个巨大的锅仿佛是希望一样温暖了所有人的心。

黛比一碗碗地分发出去，尽管面对的是无数质疑和猜忌，但是她不在乎，因为孩子们的笑容是最好的证明。

无论黑色是多么不祥的颜色，是神多么讨厌的东西，黛比不在乎，她和族长不一样，她不渴求神的原谅，她在乎的只有她的族人们。

神抛弃了他们，将他们封在雪山之中，出生的孩子也个个瘦弱不堪，无数的族人外出却鲜少有人回来。

如果这是神的意志，那也太过于残酷了不是吗？

她收拾盘子的动作一停，“族长，虽然我不知道那两位是什么人，但是…”她说，“我觉得他们是好人。”

卡鲁特微微一愣，“你根本不知道…！”

黛比打断了他，“我确实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在我心中，他们总比祈愿神的救助更好！”

卡鲁特呆愣在原地，他再清楚不过，黛比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善于照顾孩子，制作善良花纹的陶瓷厨具，她总是温温和和地为他人着想，却从来不计较得失，没有人见过她发脾气的模样。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发火。

她说：“我确实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们是我们一族全部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难道您还是要牺牲一半人去挖那该死的路吗？！就为那些被丑恶的商人们压榨后那些微薄的东西！”

黛比蹲下.身落着泪说：“别再祈求神了，族长。”

“我已经不想再见到有人死去了。”

这一句话，狠狠地打在了卡鲁特心上。

“对不起…对不起…”卡鲁特抱住她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别哭了，去叫大家来吧。”

***

克莉丝几乎有十足把握把那群矮人全部收编，心情好的甚至在哼歌。

“你心情很好？”魔王问。

克莉丝眉眼弯弯，“当然。”

魔王低下头凑近了她的耳朵：“那我的奖励呢？”

克莉丝感受到耳边暖暖的微风，斜眼看见那红了一片的耳根，轻笑了一声，迅速在魔王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并且不出意外地看见原地消失的魔王。

她偷笑了一会，引来了菲力和菲亚，二人跳着从房子里出来，他们已经非常熟悉在魔王城的生活了，曾经的忐忑和害怕消失的无影无踪。

哪怕是暴风雨来临，他们也再也不会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