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野外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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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红的肉割了出来，娃们眼里没有血腥，是一块块煮的香喷喷的牛肉，一个个面带期待地咽着口水，屠夫们好笑地看向他们，大喝道:“想吃，回去叫你爹娘来买”

娃儿们脚下挪了挪，十几文一斤的猪肉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吃上一回，六十几文一斤的牛肉哪是他们吃的起的，一起殷切地看向芽儿。

芽儿蹲在一旁正看的出神，见屠夫从牛背上剖出一头透明的牛筋，立马站起来问道:“大叔，牛筋卖不卖？”

屠夫看向手里的牛筋道:“卖，卖”

芽儿买了牛筋，看见娃儿们期盼的小眼神，又买了四个蹄和一些下水，虽比猪肉贵上许多，芽儿想的是她既然把兄弟们带出来，就不能叫他们失望。

要了两张油纸，小心地把牛筋包起来，几个娃儿提着麻绳绑着的牛蹄、牛下水，乐呵呵跟着芽儿。

煮肉的地方不好定，若在城里煮，定招惹人，不如出城往苍月河边去，下晌，卖卤味的也回来了，抬了口大锅，二十几个娃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引的城门守兵频频观望，却并不阻拦，有相熟的拦了问问，娃儿们噗嗤一声道:“出城玩去？”

“玩还抬着个大锅？”

“在河边抓几条鱼煮着吃”，守兵心知说的不是实话，想着一群皮娃儿能干成什么，便不再管。

苍月河边上，石头垒起的灶上坐着大锅，牛蹄、牛下水洗净了下锅，钱豪带了包盐投进去，江子带了个鱼兜，几个挽着裤脚，在浅水滩捞鱼。

捞出的鱼直接宰了洗净扔进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水气，香味越来越浓，嘻戏打闹的娃儿们安静下来，眼巴巴地瞅着锅。

芽儿折了根树枝，插在肉里，见肉煮的软烂，道:“能吃了”，岸边是洗的锃亮光滑的大青石，九斤和牟娃泼了水，洗了干净，把肉摊在上头分好喽，一人拿着根树枝插的肉，吃的喷香。

鱼肉都熬化了，大勺舀了浓白色的汤，你一口他一口喝的香，小胖子喝的太急，烫的直跳脚，众人哈哈大笑。

天快黑了，汤也见了底，芽儿指挥着人清洗了，抬着锅、扛着勺带着人马回了城。

芽儿欢快地跑进门，就要脱鞋上炕，被贾氏揪住了耳朵，“还没吃饭哩，又准备睡啊？”

“娘，我在钱家吃过了，我困了”，拉着贾氏的胳膊就要往下躺，也不怕耳朵疼。

贾氏好笑地松了手，拍了几下她的屁股，架着胳膊把她架起来，眉头皱了皱，伸着鼻子闻了闻，“啪……”重重打在她屁股上，揪了人起来，伸手给她脱衣裳，“又去马市那里玩了吧，你闻闻这是啥味？”

芽儿嘿嘿笑笑，由着她娘给她脱了衣裳，贾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一手捏着衣裳，一手捏了鼻子拿出去，叫大姐洗了。

自此三五天一次大聚餐，或是半个猪头，或是几尾鱼，或是一锅野菜粥，就是玩个趣味，贾氏总是唠叨她的衣裳味大，偏又舍不得惩治女儿，便由着她。

芽儿买牛筋是想做弹弓打家雀吃，牛筋买回来不知该怎么弄，想起能人江子爹，令江子带路往他家去。

江子家在西四街开着木器铺子，和叔家一样，家在铺子后头，铺子里没雇伙计，柜台样式、摆设和叔记一样，柜台上摆着一些梳妆盒、胭脂盒、食盒、木梳、之类的精细东西，柜台前头的地上摆着小马扎、靠椅，墙根摆着几个大件的衣柜、碗柜、梳妆台，也有藤箱、藤盒之类的。

江子爹站在柜台后头扒拉着算盘，是个小眼小个的中年人，留着八字胡，眼滴溜滴溜直转，跟个耗子精似的。

听说了芽儿的来意，江子爹瞧向芽儿手里提的酒目露精光，连说小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