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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板这种行为就是标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屋里这三人也是标准的识破不说破。三人脸上都带着笑,却又彼此戒备,互相盯着,谨防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廖季阳办案多年,这情况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因此他处理起来还算游刃有余。就见,他在那两人神经紧绷的人暴走之前后退了一步,随着他这一动作,那俩人紧绷的身体明显有放松。
刘老板还因此干笑出声,“你先坐,先坐!有什么话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得呢。”
就连那个一直冷着脸的中年女人都起身给廖季阳倒了杯水。她把水递给廖季阳时,又抬起眼皮盯着他看了下,若非那目光太过冰冷且审视意味十足,单看这一举动也算是友好了。
廖季阳接过那杯水,顺手放在了手边的办公桌上。办公桌上压着一层通明玻璃,玻璃下面压着许多表格,其中有一张是整个酒店员工的排班表。这张表格应该是新压进去的,上面已经没有了张伯的名字。廖季阳不动声色地撤回视线,就见那位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刘老板也拉了把椅子,陪着笑坐到了他面前。
刘老板好似生怕廖季阳再冲过去动那面板,搓着手问:“你刚才问我什么?”
“那个操控系统是哪家公司的啊?”
刘老板:“一个外国牌子,全英文,我也不认识。”
“你们在选材时都不仔细挑挑么?这也太不负责了,现在已经连出两起事故了,这个情况你们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廖季阳站在剧组员工的立场,这质问的话还真是底气十足。
刘老板估计这两天没少被这么质问,已经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了,而且应付起这种情况显然也有了经验,一听这话立刻赔礼道歉,边说还边有要哭的架势。他一个中年大叔做来这如小女孩耍赖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恶心、倒胃口,廖季阳显然没想到这刘老板这么赖,确实有被恶心到,忍不住就呵斥一声,“你好好说话。”
刘老板:“我也想好好说话,可你们剧组那位制片人上来就跟我们要钱要赔偿,狮子大开口要一千万,我一个开酒店的小老板哪儿有那么多钱?还有,今天这事是我们内部的员工的工伤,你们还来质问,说句不好听得,这跟你们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警察都没来问呢,你们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吗?”
办公桌上放着台电脑,外接了键盘,墙上挂着一排显示屏,廖季阳边听刘老板掰扯,边换了个坐姿,手指不经意地搭在键盘上,好似随意地敲了敲,那墙上的显示屏竟然飞快地切换了画面。
中年女人发现屏幕不对劲,立刻喝止廖季阳:“你干了什么?”
刘老板本来还在狡辩,一听这话也愣住了,连忙去看显示屏,当看清屏幕上的画面时,整个人都僵了。
“我什么也没干,”廖季阳站起来,居高临下盯着刘老板,“倒是你们俩,是不是忘了这屋里也装了摄像头?”
这屋里装了摄像头!此话一出,最惊愕的人要属那位中年女子,最尴尬得人当然是刘老板。他此时恨不得钻进地缝,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那女人,若不是有这桌子挡着他,恐怕这会儿真已经抱头出溜得蹲地上了。
“你不相信我?还监视我?”女子尖锐的声音出离愤怒,带着怒火和质问。
“不,不是啊,我也是迫于无奈,你妹妹他不相信我啊,我有什么办法!”
“我妹妹不相信你那也是你自己作得,我给你们家干了这么多年,你们竟然还——真是一群白眼狼!”中年女人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好像要拉门出去。
“等等!”廖季阳喊住她,指着墙上其中一块液晶屏,“这个还是要请这位女士解释一下。”
液晶屏幕上,时间显示是半小时前,女子原本坐在办公桌前涂指甲油,突然眉头一皱,随即咬牙切齿,起身往镜头前走来,直到镜头被她整个遮住,说明人已经离得非常近了。尽管近,镜头里还是录到了她抬手的一个动作——
那女子看到这儿,只是讽刺地看了眼缩在椅子里低头不敢抬的刘老板,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摄像头既然是我妹夫装得,你问他就好了。”
原来,刘老板刚才之所以会拦着廖季阳接近墙上那个操控面板,是因他在那个面板里装了针孔摄像头,这摄像头是专门用来监视他的大姨子工作的,而让刘老板这样干得,还是他老婆,也就是眼前这位中年女子的亲妹妹。之所以这两口子会这样干,还不是因为这位中年女子上班太不让人放心,不是阿亮都说么,这位上班就是涂涂指甲油,估计也是名声在外,传到了老板两口子耳中,那两人才出此下策,总之这一家子人都是极品。
中年女子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拉开门,那门就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抱着一只兔子,是苏驭。他身后还有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员,其中一位看起来特别威严,竟然是徐队亲自出马了。
想想也是,东郊这地界儿一连两天电梯事故都差点闹出人命,他来看看也正常。不过廖季阳却知道,徐队这次来可不只是为了电梯事故,还有昨晚他和苏驭看到的那份代码页的原因,这里面潜藏危机太凶险,越早破案对官方越有利。
中年女子和刘老板一见警察来了,都有些慌了。脸上再也不见刚才面对廖季阳时的不屑一顾中的防备,而是紧张得都有些口吃。刘老板连忙从椅子里站起来,主动跟两位警察捂手,脸上全是低到尘埃里的谦卑。
他又给警察让座,徐队却说:“坐就不用了,我们刚才侧面了解到那个电梯还有另一套操控系统,就在中控室里,我们需要检查一下。”
闻言,中年女子一屁股跌坐进椅子里,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徐队没跟廖季阳相认,另一个小警员见徐队没认,本来想打招呼也连忙忍住了。廖季阳却得把刚才了解到的情况说明,就道:“我是剧组的助理,”他没说苏驭,也是出于某种保护,“我刚才发现……”
廖季阳说完之后,徐队冲身后的小警员说:“先取证指纹,再看核实情况。”
小警员麻利地拿出仪器操作,刘老板这时已经吓得双腿发抖,他眼神闪烁,好似在衡量,最终一狠心指着他的大姨子,声嘶力竭:“就是她,就是她!我手机里有,我都看到了!!警察同志,我要揭发她,我要举报她!”
刘老板语无伦次,举着手机往徐队那边递。另一旁的女子已经嘶声痛哭,一时间,小小中控室里场面堪比哭丧现场。那手机画面是两个摄像视频,看来这刘老板可不只在这屋里装了一个摄像头。
“还有一个摄像头,在哪儿?”徐队看了眼手机问。
“在电脑摄像头里面。”
刘老板说完,心虚地瞄一眼他的大姨子,那中年女子已嚎哭起来,“我说你怎么舍得重新给我换新电脑,好啊,原来是为了装摄像头方便,你们真是有两个臭钱就忘了本,真是忘了刚来帝都时是谁接济过你们了……”
不管那女子在说什么,这两个摄像头里记录下来的画面如铁证一般压得她根本无从分辩——
今天张伯会被电梯压倒,就是女子动了中控室内的电梯操控杆,电梯才会突然下降,把张伯给压下去的!!不论这中年女子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这个行为就是‘间接杀人’,如果张伯能抢救回来,那就是杀人未遂,如果张伯不幸——那她这就是板上钉钉的‘杀人罪’!
不过,从那张崭新的排班表可以看出,这女子是存心想要杀死张伯的,不然何必张伯才出事,她就迫不及待重新排了张表,把张伯的名字去掉呢?
当然,女子一开始并不承认,甚至数次狡辩。徐队会跟她浪费时间?那怎么可能——
徐队只是拉开中控室的门冲外面喊了一声,就有两个小警察跑过来,直接给中年女子带上手铐,以第一嫌疑人的身份将她逮捕了。
刘老板见此,是真被吓到了,待那女子被拉走后,他急着撇清,拉着徐队,把自己知道得全都说了——
“警察同志,张伯就是郑大娟杀得。真得,都怪之前我没把这事当回事,现在想想郑大娟估计早就想杀张伯了。他们俩早年前处过对象,后来张伯没娶她,她跟了个混子。那混子是个开大车的,早两年撞了人,肇事逃逸又被抓住进去了,今年才放出来,还没过几个月就死了。她说过,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张伯害得,她恨张伯啊,她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等等,”苏驭突然开口,“你刚才说郑大娟的丈夫早两年撞了人?撞得是什么人?麻烦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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