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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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窕窕脑海里想着各种美食，就这一盘青菜一盘清蒸鱼吃了小半碗饭。

回城的时候她还沉浸在可惜了的情绪中，一路上也没有说话。

刚到府上，她还没下车，就看到管家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说：“郡主皇上有请，说是之前那九具尸体的事情有了进展，王公公已经久候多时了。”

王公公就是新上任的皇帝的随侍太监，赵窕窕听到公公两字忽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猛地抬手拍了拍脑门：“对呀，她怎么忘记了！阉了不就可以了？”

管家离得近，被赵窕窕忽然地动作吓了一跳，又听见她说什么阉了，不由得眼皮猛烈的跳了起来，“祖宗诶，说什么呢！”

这太监虽然卑微，可是做到皇帝身边的太监那就不一样了，那是皇帝心腹，日日在皇帝跟前，要是他是不是给皇上上个眼药，要不了多久，皇帝就会不自觉地厌恶了你。

赵窕窕笑着道：“管家，我知道……”

她现在想起了这个方法，虽然不知道靠不靠谱，但总算有了些眉目，再不济还有106号在，要是实在不行，她就努力做任务，攒积分和106号换一本“养猪大全”。

下了马车看到王公公，赵窕窕笑得和蔼可亲，“王公公有劳了，我们这就进宫吧。”顺便扫了王公公。

王公公作为皇帝的新人私人太监，风国独特，头顶上的是竟然是一只憨态可爱的猪！赵窕窕一惊，怎么刚好和她心里想的一样？虽然她在想阉猪，但是也不是指太监啊？怎么回事？

106号听了无奈安抚道：“放心，不是因为你在想猪。”

赵窕窕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就好，不然她可就做了大孽！

王公公总觉得福乐郡主这眼神有几分奇怪，看得他凉飕飕的，可是细细一看，人郡主分明只是在想笑，眼里都是笑意，想必只是因为案子有了线索而开心。他遥遥头走在前头带路。

赵窕窕重新上了马车往皇宫去，和106号交换着关于阉猪的可行性。106号表示这是社会主义的机密，岂能随意透露。

赵窕窕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自己的方法是可行的，本来这法子也不是秘密，据她看过的资料，华夏很有可能在商代就发明了阉割术，那时候还称为“去势”，《礼记》里面说“豚日循肥”就是说猪在阉割之后长得日渐膘肥体壮。

只不过赵窕窕不是很确定这法子到了这个时空会不会水土不服，可是从106号的口风来看，这明显是可以的。

说不定这还是未来的一个任务。所以他才不愿意透露。

思及此，赵窕窕循循善诱：“你的任务使命就是改造这个落后的封建社会，让它充满社会主义和谐的阳光，反正你日后都要给发布改善养猪方法这个任务，何不现在就发布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发布？”106号脱口而出，很是震惊。

赵窕窕勾唇，这一试探不就有了吗！

“我猜的啊，你看，并不是非要一个任务做完了才做下一个任务的，能同时间进行多个任务，这是非常省时的操作。”

106号冷酷拒绝，“一心不能二用，你们人类总是因为分心而不成事。”

赵窕窕噎住，又不甘心继续道：“这叫合理规划时间，你看辣椒已经种下去了，在等待辣椒成熟的期间我们不能干等吧？这多浪费时间？如果能在等待的时候将养猪大法改善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106号已经有点动摇了，可仍旧坚持：“在这期间你应该想办法等辣椒出来后如何推广销售！”

赵窕窕啧了声，“如何销售我自然是早就想到了，我已经让管家寻了个地段好的黄金商铺，现下已经在装修了，等辣椒成熟后，火锅店就可以开起来了。有了火锅店做引子，还怕辣椒推广不出去？”

106号啊了声，“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事实上，赵窕窕在开府的第三天就让管家去做了，至于106号怎么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你迟到早退了？”

这回换106好噎住了，因为还刚好就有那么一天，他返回总部加载新程序了。不过他没说这件事，但是还是不松口，“发布任务并不是我可以做主的，不过我可以透露在种完辣椒之后新发布的任务里就有你想要的，不过你若想要获得奖励那在领取任务之前就不能私自做。”

赵窕窕神情一震，觉得这虽然和自己的预期有所出入但还是可以接受，本来她知道的关于阉猪的方法就只知道个囫囵，并不十分清楚。

讨价还价完毕皇宫也刚好到了。但是赵窕窕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前不久在分开的谢鸷。

他神情淡淡地坐在轮椅上，一边是京兆尹大人。两人同时出现，画风便有些搞笑，京兆尹那只猪猫竟然不断地试图扑向黑莲花，嘴边还有可疑的银色液体，而黑莲花则是异常嫌弃，整朵花都向另一边不断倾斜，甚至还源源不断地释放着黑红色的雾气，猪猫一碰到雾气就不停后缩，可是完了有不长记性非要凑过去！于是这画面就反复地在赵窕窕面前上演。

她深吸一口气，将视线艰难地移开。

皇帝见了她，言简意赅道：“半个月前你府外的尸体被证实是残月楼的杀手，看来幕后之人还没有放弃。”

这完全出乎赵窕窕意料之外，因为她不觉得自己府上有绝世高手，能在不声不息之间就杀了九个残月楼的杀手。

不过皇帝随即来的一句话，让她更加吃惊。

“朕打算将此事交给谢鸷，残月楼是江湖组织，京兆府多有不便，谢鸷和江湖人打交道多，一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赵窕窕下意识看了眼谢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谢鸷在听了皇帝这话后有几分嘲弄的意思，就连头上的黑莲花都突然变得不耐烦，没有心思应付猪猫，一阵浓厚的雾气袭过去，直接将猪猫弄晕了，然后端端正正地坐着，花瓣不耐烦地合起来。

而谢鸷唇角微勾，笑意很淡：“臣定会全力以赴。”

走出勤政殿，赵窕窕谢过了京兆尹后追上谢鸷，试探问：“你不是是不想管这事？要是你不想的话，不如我去告诉皇上还是换个人吧。”

谢鸷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最后还是摇着头：“不必。”

赵窕窕又想到刚才谢鸷的神情，说是嘲弄其实更像是一种“早就料到”的讽刺，她确定他是真的不乐意接这个差事。想想也能理解，皇帝说他和江湖接触多，那恐怕已经是腿疾之前了吧，现在他腿有疾看到那些江湖义气说不定心里很不得劲。

“国公爷，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是朋友了，那我就不该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我一定能让皇上收回成命，你不用担心。”

谢鸷轻笑，微微抬头看她，他的脸在阳光笼罩下有种近乎飞升成仙的恍惚不真实感，他问：“朋友吗？”

赵窕窕张嘴，还没说出口就被谢鸷身后的黑脸打断，他推着轮椅黑色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是语气很冲：“福乐郡主，我家主人已经被皇上怀疑了，你非要陷主人于险境吗？”

赵窕窕一顿，因为黑脸突如其来的话愣住了，不仅是因为黑脸发脾气，更是因为他话里的意思，谢鸷一直被皇上怀疑忌惮？

谢鸷皱眉，“闭嘴。”

黑脸话出口也知道自己犯了主人的忌讳，低着头不再说话。

赵窕窕看黑脸又看谢鸷，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因为对于106号说的抱大腿行为的反感，她根本就没有好好看过谢鸷的资料，以至于不知道谢鸷曾经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不知道谢鸷位高权重引得皇帝忌惮，就算现在解甲归田，成了残废仍旧不能打消皇帝的疑心，只要有机会就要时不时地试探他。

就像今天，皇帝回让谢鸷负责残月楼的案子，他早就猜到了。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在查案的过程中，只要他稍稍露出了自己的势力就一定会被皇上揪住，若是他不动用自己背后的势力又很容易被残月楼直接杀掉。

若是他拒绝，皇帝会说他抗旨不尊。

还有什么比这个机会更好呢？所以刚才他才会露出点讽刺府意味，他以为他没有表现出来，却不料竟然会被赵窕窕发现。

谢鸷看着她，她低着头手指动来动去很是羞愧，“不怪你，我说过不知者无罪，这个案子我会管，也一定会帮你把幕后黑手查出来。”

赵窕窕抬头，“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谢鸷淡淡道，嗓音里有种神奇的能安抚人心的特质，至少赵窕窕的忐忑和担心在这句话下消散了不少。

赵窕窕上次无奈暴露自己的技能已经是冒险了，虽然她用一个道士托梦来圆了过去，但实际上她并不确定皇上是否真的相信了她，再加上当时借口道士所赠的真言粉已经交给了皇帝，所以她本来已经决定日后绝不会轻易在人前使用技能。可是那雇佣残月楼杀人的幕后之人仍旧在虎视眈眈，现在又牵扯进了谢鸷，赵窕窕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为了能尽快将幕后黑手找出来，她可能不得不再次使用真言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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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内。

黑脸单膝跪着，“请主人责罚。”

谢鸷面无表情，抖了抖衣袖，堆叠的红衣簌簌下落，“错在哪里了？”

“属下不该在外人面前乱说。”

谢鸷挑眉，唇角蔓上一丝笑意，“外人？”

他抖了抖衣袖，想起刚才赵窕窕担忧的神色，“外人”这两字在他心里品了又品，却总觉得令人不舒服，至少他很不喜欢这两个字眼。

黑脸敏锐地察觉到谢鸷的情绪，被自己的猜想惊了惊，“属下不该对福乐郡主凶？”

谢鸷猛地转身看着他，意外发觉自己心里那点不舒服好像淡了，忽然笑起来，是那种恍然的、没有一丝丝累赘的笑，就像是那些年在战场上肆意人生的笑。

“你说得对，你不该凶她。”

“惩罚……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