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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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横滨的夜晚算不上热，晚风吹拂在身上似乎还带着寒冬尚未散去的冰冷，像是要穿透衣料缓慢地渗透入人的骨头里面一样。

披着对于自己来说并不算很大的外套，小乌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中原中也身上略显的单薄的衣服，难得的良心发作，关心的说道：“金主爸爸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小乌就看到对方瞬间转身，脸色漆黑，说出口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把称呼给我改了！”

作为见多了黑色世界的人，中原中也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朝着某些不太好的方面想。

再回想起两人离开实验室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中原中也总有一种割裂感。

一方面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另一方面就是看着现在彻底张开了的小乌，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干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坏事。

“好的，漂亮小哥哥。”

相当顺从的更改了一个称呼，小乌看着中原中也瞬间变得更加扭曲的表情，一脸无辜的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她真的很听话哒，说改就改，绝不含糊^▽^

“回家，都这个时候了不回家你还打算上哪？”

说罢，感觉小乌有些不理解，中原中也补充道：“你现在身份特殊，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待着。至于宾馆那种地方，我有家为什么要去那里住？”

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对方的话，小乌看着他，幽幽说道：“你确定要带着我回你家？”

听到这话，中原中也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曾经相依为命的小伙伴刚从实验室逃出来，身无分文，他不好好照顾对方的话良心上也太过意不去了。

沉默片刻，看着无所顾虑的中原中也，小乌语气飘忽：“我可是一个成年人，你把我带回你家，不怕出点什么意外？要知道你长得真的很好看，而我又穷，不管是见色起意还是见财起意都……”

港口黑手党重力使不想说话，选择了用实际行动来展示自己的武力值。

然后小乌就看到身材瘦弱的中原中也一脚下去，地面直接龟裂下沉。

看着飘荡的尘土，小乌默默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并且重新推翻了自己对中原中也武力值的认识。

“我错了。”

深刻反省自己一番之后，小乌看着中原中也，目光真诚：“我不该以貌取人的。”

以为对方终于知道了事实的中原中也略略扬眉，面上浮现一个有些狂气的笑容。

尽管这么做显得他有些幼稚，但是来自于对他而言有着特殊地位的人的肯定和惊讶还是让他有些忍不住情绪外露。

高兴不了三秒，中原中也就听到小乌又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大佬，我以后再也不在心里面嫌弃你身高了。”

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陡然僵硬，并且在逐渐的消失。

而另一边，小乌还在继续。

“我怎么能够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大佬你跟我的身高对比而猜测你身高不过一米六呢？”

中原·身高刚好一米六·中也：……

“身高并不代表一切啊！所以大佬你缺一个腿部挂件吗？什么都不会，只会吃喝玩乐的那种。”

中原中也：我特么……气的说不出话！

“给我闭嘴！在回去的路上你都给我保持静音！”

一巴掌拍在小乌的脑袋上，气急败坏的中原中也毫不留情的往下压，迫使小乌弯下腰跟他对视。

哦，因为小乌身高一米七二，所以这个摸头杀中原中也是跳起来完成的。并且很明显，小乌注意到了，她还没忍住笑出了声。

中原中也：……

有一瞬间突然想再把这个小伙伴再给塞回去。

找她干嘛？给自己找气受吗？

“我道歉！”

乖乖举起手，小乌露出乖巧无害的笑容：“中也爸……咳咳，大佬太帅了！跟着大佬超有安全感。”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你以为我会吃这一招？呵，天真。

没人能够在踩了他的雷区之后还能活蹦乱跳的。没有人。

他中原中也说到做到。

看着默不吭声的中原中也，小乌沉思片刻，想着这位真的被气跑了自己可能要流落街头，就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

“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改的。”

声音柔软，并且附赠一个甜蜜的微笑。

中原·说到做到·中也：……

算、算了，这人是自己找了那么多年的，排除在那些人之外也是应该的。

缓和了脸色的中原中也看着小乌有些湿漉漉的猫眼，没忍住趁着对方此时弯下腰揉了揉她的脑袋。

“下不为例。”

看着消气的中原中也，小乌在他转过身之后摸着下巴沉思：这么好哄？

那还怕什么？以后摸清楚了他的底线就能肆无忌惮蹦迪了！

并不知道身后的人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披着人皮的凶兽，中原中也一路把人给带到了自己家。

“你先穿这个，衣服明天再买。”

回到自己卧室拿了睡袍丢给小乌，中原中也指着一间屋子：“你的屋子在那里，早点睡。”

至于他，则要抓紧时间赶出来一份报告书，把小乌的情况向自家首领交代清楚。

虽然他曾经向首领说过小乌的事情，但是这一次的实验室的报告也是必须的。不管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自家的这个小伙伴。

看着对方的背影，小乌拿着睡衣相当自觉的回了自己屋子，并不打算去打扰对方。

白色病号服被脱去，露出了全身病态苍白的皮肤和缠绕着的绷带。

随着小乌拆除绷带的动作，镜面隐约映射出了她的背部。苍白的皮肤上，模糊不清的图案若隐若现。

似是一朵花，又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等到染血的绷带被拆掉，小乌指尖落在腹部的血洞上，眼神逐渐幽深。

下一刻，血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苍白的皮肤上只余下的暗红色的血痂。

苍白消瘦的指尖落在结痂的地方点了点，小乌于心中无声的道了声谢。

“多谢了，书。”

小乌道谢的话语刚结束，紧接着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要气死我是吗？”

小乌的神识中一个光团炸了毛：“你炸了圣杯一时爽，我给你收拾烂摊子简直就要火葬场了你知道吗？”

“好吧，我现在道歉。”

确认伤口恢复之后，小乌将睡衣套在身上，语气十分的没有诚意。

光团抖了抖，明显被气得不轻。

“如果你出来监督我的话，我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个好人的。”

低着头，小乌眸色暗了暗，尝试着开始忽悠对方。

“你说真的？不骗我？”

光团语气有些迟疑。

也不怪它，毕竟当初它作为一本书的时候，小乌这厮对它做的事情简直令人发指。

什么尝试着想要把它给弄湿然后烤干、试图直接把它当柴火烧都算了，这家伙竟然还考虑过用它当厕纸！

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真的，我以我现在的名誉发誓。”

给自己套上了梅林马甲的小乌语气真诚，表情认真。

反正用的是梅林的名号，关她付丧神小乌有什么关系？

自家熊崽子终于懂事长大了！

突然有一种心酸感涌上心头，光团不再犹豫，以书的形态蹿了出去：“崽啊，阿爸好欣慰！你终于懂”事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它就被小乌突然抓在了手里。

满脸懵逼的书：喵喵喵？

趁着这个机会，小乌掌心灵力流转包裹住它，然后开始使劲儿挤压。

“等等，你干嘛？”

发现自己被骗了的书开始疯狂挣扎，书页都被抖得沙沙作响：“你说过你不骗我的！”

小乌揉捏着手里的灵力球，在听到书的控诉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对啊，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太丑了，我决定免费给你修一修。”

书：？！

熊崽子你住手！！！

笑容灿烂的小乌：乖，很快就好。

书：……敲里吗！

“完工！”

几分钟过后，小乌两根手指捏着一个黄色玩偶的尾巴，将它提在半空中抖了抖：“你瞧，还原度高吧？”

看着镜子里面那个蠢蠢的玩偶，身心备受重创的书只想呵呵小乌一脸。

怎么不见你的聪明劲儿用到正事上？

“既然外表都重做了，干脆也给你起个新名字，叫做小可好了。”

见手里玩偶不吭声，小乌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语气中充满戏谑。

听到这里，书也淡定不起来了。

“你这根本就是照搬了人家魔○少女樱里面的名字！”外表照着那个玩偶做就算了，名字都不带改的吗？

偷懒也不是这么个偷法！

伸出手指戳着它的脑袋，把它摁倒在桌面上，小乌微微一笑：“挺可爱的不是吗？”

被一下下戳着脑袋在原地来回摇晃疯狂鬼畜的书：……草。

突然感觉之前看着这熊崽子被捅了个对穿时，自己满腔的担忧和惊恐都白瞎了。

“晚安啦，小可。”

拍拍小玩偶的脑袋，玩够了之后小乌起身关灯，扯着被子躺下。

躺下后，小乌并未倒头就睡，而是先查探了一遍自己的神识。

书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它自称为书，但是这只不过是个外号。本质上，书就是世界意志，世界的本源。

但是对方为什么要帮她？心里面带着疑惑，再加上本性使然，小乌并不信任它。

也因此才有了刚才的一出，目的就是要将它给赶出神识。

最后确认了一遍自己的神识没有什么问题，小乌才放心的睡去。

过了段时间，书睁开了眼睛，安静的望着小乌。

它知道小乌并不信任它，但是那又怎样呢？它的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

黑暗中，书无声的叹息。

你的时间不多了，熊崽子。

坠落至深渊底部，等到最后的光明被吞噬之际，就是神明彻底消散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