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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中的刺痛没有传来。
狼妖低头,只见被自己手上鲜血染红的匕首在玄清的脖颈只距分毫之处停下。锋利的匕首尖极近地指着她的皮肤,再往前一寸,却是受了巨大的阻力一般,任凭他使什么妖气都无法刺到玄清。
二人脸上都出现了一瞬间的诧异。
就在这短短一个晃神之间,玄清突然以脖颈直接主动向他的刀尖迎去,只见她往前一分,刀尖就像是被巨大的力反推一般向后移一分,竟是始终不能伤到她的皮肉分毫。
玄清心下了然,没有半分犹疑,借着这股力量起身,青芒应声而动,只一个抬手,袖袍扬起劲风,裹挟着一道白光呼去,手起剑落,一声穿透皮肉的钝响顷刻传来。
狼妖不可思议地低头,满脸惊诧地看着刺穿胸膛的玄铁剑,鲜血顺着剑尖流下,想催动妖气却发现使不出分毫,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劲气定在原地……
玄清看着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愿再同他有一句废话,拔剑转身,身后轰然倒塌的声音传来,扬起一抔尘土。
一步一步走近以及瘫软在地的犬精,蹲下身子,盯着她那张不知所措的脸,感受到对方整个人都在颤抖,眸光凌厉,一字一句道:“他不说,这便是他的下场。你说吗?”
犬精看了一眼整个人被鲜血浸透、死不瞑目的狼王的尸体:“不、不不、别杀我,我不是妖,玄清上仙,我是精灵,我也同白樱一样,是精灵山上的精灵,你是上仙,你妄杀精灵是要受惩戒的!”
眼见着她那副随着狼王的咽气、一同失效变回自己模样的脸,玄清眼中最后一丝耐心消失,俯身靠近她,声音危险:“你帮着狼王设计白樱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是个精灵么?”手指已经再度握住了青芒。
犬精怕极反笑,脸上出现了一副奇异的表情,一把奇怪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
“玄清上仙,我可以告诉你,白樱此刻确实被关在九王府的密室当中,可这密室的门只有我和狼王可以打开,就连九王都没有方法,他已经死了,你要是现在杀了我,就永远见不到她了。现在不是你同我谈条件的时候!”
玄清冷然一笑,乜了她一眼:“你也是这么恐吓白樱的,是么?”说罢将手抬到她面前,却又是极度嫌弃不愿碰她一般,随手捡起狼王丢的匕首把玩道:“我自然不会让你死,死太简单,生不如死的办法倒是很多。从此刻起,你每拖延一刻我便在你身上划一刀,直到你整个人形如枯骨、血流成河。”
一阵风将面纱拂起,如此恶毒的话语从这张美艳的朱唇中吐出,耸人的声音同清冷淡雅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既是四海八荒最清心寡欲的上仙、同时却又是能杀人于无形的魔女。
犬精的全身开始剧烈颤抖,看着她手中的匕首,声音走了调:“你、你堂堂上仙怎么能这般狠毒?”
胳膊上一道疼痛传来,犬精低头一看,一道口子已经绽开,鲜血顿时染红了鹅黄色的裙装。
“说么?”
犬精尖叫一声,意识到对方绝不是只在吓唬她,声音中已是带了哭腔,大喊道:“你这般对我,只是为了那么蠢货么?玄清上仙,我恨毒了你!”
眼见对方置若罔闻,再次拿起匕首,就要往自己脸上划的时候,犬精再也绷不住,身子向后一跌,嘴里哭喊道:“我说、我说!”
匕首停在半空,犬精抽噎道:“白樱在九王府西厢房的地下密室当中,那石室门有千斤重,唯有妖骨匙可以打开。”
“所以,是九王看中了白樱的美色,这几日的一切都是局,为得只是拿下白樱?”
“是……”
感觉到一股怒意在周围散开,犬精不敢多言,只见玄清盯着她的眼睛,强压着怒气道:“所以,你们原本的计划是由你扮做白樱骗过我,而后那狼妖回去,将白樱的仙骨打碎,献给九王?”
她眼中的寒意似是能冰冻九川,犬精怕极,一股从心头的恐惧惊疑传来,声音颤抖道:“难道、难道你从一开始就识破了我们二人的身份?之所以假意同我们出城,只是算准了白樱暂时处于安全,想要独自将狼王引出城,同他决一死战?”
“白樱有仙法在身,九王一介凡人自然奈何不了她。唯一危险的,就是你,和在你背后作祟的妖。既然你们两都想来算计我,那便奉陪了。你自诩聪慧,一口一个蠢货,自己为何又这般愚蠢地走上歧路?”
犬精一瞬间颓然倒地,原来她早就发现了这一切,陪他们出城也不过是想让狼妖离白樱远一些,独自做好了同它决一死战的准备……如此,哪怕是败了,也不会被白樱知道,也不想伤于她面前让她担心……
一股巨大的妒意充斥在心间,那日那人借她之力独自逃出升天的一幕又骤然出现在眼前……
颓然地从怀中摸出一把样式怪异的钥匙,眼中两行泪流出,缓缓道:“你永远不会懂。九王府西厢院中最高的槐树旁第五块地砖下。”
“玄清上仙,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白樱的?”
玄清接过钥匙,无心听她叙述过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从你对我笑的第一下。没有人,能学得了她的笑容。”
“你最好此刻便开始祈祷,倘若她哭了怕了,我便要你偿命;倘若她伤了分毫,他日我便要你全族的性命陪葬。”
冰冷的威胁幽幽传来,再抬眼,对方已经是翻身上了马。
“凭什么!她也是在骗你!她根本没有告诉你尊圣的事,你会后悔的!”身后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
“你说什么?”玄清勒住马头,转身乜了一眼背后几近疯癫的女子。
犬精狂笑了两声,继续疯癫道:“玄清上仙,你可是堂堂玄清上仙啊,任何爱上你的女子都不会有好结果!当年为你涅槃的尊圣如今却连一个记忆都不配拥有,一个百年修为的嘤嘤精,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哈哈哈哈哈……”
不再管她的疯言疯语,玄清狠狠地一记马鞭,马儿吃痛立即四蹄狂奔而去,白樱……白樱,绝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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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内,滴滴答答地水声从顶上传来,每一下,都能激起不知何处传来的一声怪叫。白樱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冷气席卷全身,霎时间让她手脚全身冷的发僵。
镜子里的最后一幕停在她们出城,便骤然黯淡,再也没有了画面。
蜷缩在湿漉漉的草堆上,白樱兀自拔下头上的簪子。
方才那犬精说,等到今夜的月圆之时,狼王便会将她的仙骨抽碎,沦为九王的玩物……
身上的妖气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打不开那扇石门。
她已经想好了,倘若一会儿开门的是他们,便趁假意出门的空当用这只簪子刺入自己的喉中。倘若是她……
怎么会是她呢,他们妖法那般强大,玄清上仙能顺利出城便好,倘若她看出破绽,那狼王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白樱感觉,她此刻好像已经明白了阿阮和秦霜霜的那种感情,她这么胆小害怕的一个怂包,此刻希望的却是玄清上仙不要看出破绽,不要回来救她。
她只想要她平安,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白樱敏锐地听到石室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警觉地坐起身,手中握紧簪子,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石门。
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既是有钥匙,那肯定是……最后一丝希望幻灭。白樱咽了口唾沫,更用力地握住簪子,四指已经把掌心扣的泛疼,用最后的理智眼睁睁地盯着门口。
“轰——”的一声,石门应声而开,白樱只感觉一道光猛地照耀进来。
手中的簪子还未来得及刺下,就被来人随手捏起的一块小石子打掉。
定睛一看,一个头发微微凌乱,剑悬腰间,一袭白袍上满是泥泞鲜血的女子正在向她走来。
是她的神。
只是一个对视,白樱便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干,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整个身子瞬间瘫软下去。
玄清一个大踏步,趁对方倒下之前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怀中呜咽声传来,白樱整个人都是软的,只有双臂死死地环在她的腰上。感觉到胸口的布料被滚烫的泪水打湿,玄清整颗心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俯身将头埋在女子颈旁,贪婪地任由那股熟悉的苍兰香气传入。
良久,才缓缓道:“白樱,姐姐衣服脏了,先松开姐姐,行么?”
“玄清上仙,对、对不起,对不起。”怀中人并不松手,只是泣不成声地抽搭着道歉。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呜……倘若不是我多管闲事,倘若不是我仙法太遭,就不会中了她们的圈套,就不会让我们有危险……清姐姐,我方才真的好怕……清姐姐,你有没有受伤,你是怎么回来的?”
白樱猛地松开对方,顾不上多说,擦了把眼泪手忙脚乱地检查着对方的身子,玄清看着她哭地桃也是的红肿的双眼,心中一阵心疼,将白樱的两只手握住,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白樱,你听姐姐说,我没事,这血不是我的,白樱,别怕。”
眼见对方像是受了极度地惊吓,整个人只是呆傻的看着她,玄清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伸手,再次将对方紧紧地揽入怀中。
一阵暖意柔暖在两人的身子见周转漫流,全身的冰冷僵硬被缓缓解冻,白樱只感觉像是要眩晕在这个坚实有力的拥抱当中。
感受到对方渐渐止住哭声,玄清这才轻声道:“白樱,不必说对不起,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人,不是你。”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她若是能再早一些发现是犬精假扮的白樱该多好,若是能直接在九王府将他了结了多好。她算准了狼妖和犬精跟在自己身边,可万一九王府中还有其他大妖又该如何……
一阵后怕的凉意传入脑后,玄清心跳猛地加快,她一个人在这石室中被关了那么久,倘若是知道她带走了别人却无力呼喊,独自等待那般骇人的结果……揪心的感觉传满周身,玄清不敢多想,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着怀中的少女……
良久,怀中人一道极其细小、带着害怕恳求的声音传来:“清姐姐,嘤嘤知道自己很笨,嘤嘤以后一定会变得聪明些,清姐姐以后请千万不要再丢下嘤嘤了,好吗?”
每一个字仿佛都在搅着她的心。
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对方看不到地苦笑,玄清胳膊上的力气蓦然加重,轻轻将双唇凑到少女的耳边,,一只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拢了拢,重重地呼了口气,一瞬间放下了所有戒备,轻声道:“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到青芒的时候就想吃芒果……
ps:玄清上仙真的没有仙法并且还失忆惹,她现在这是一个武功很高很聪明的女孩子,不能对她太过苛责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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