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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回来了?

抓?

白樱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一回头,伴随着一声闷响,那边梁月萧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门外的丫鬟赶紧进来手忙脚乱的扶人,门口的弟子有些为难,他们本是奉命来请白姑娘、清姑娘二人,顺便还得将梁月萧“请”了去,如今刚来人却晕了过去。

玄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软在地上的梁月萧,对门外弟子道:“不必了,先请郎中来好好医着便是。”说罢就同白樱一起往外走去。

出门时候白樱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咕噜了几声,但看外头已经跟了一大群人,也没好意思说,努力忍了忍便快走跟了出去。

二人跟着一群白衣少年疾走了几步,玄清发现这并非是去薛元清的正堂,问了一句,才知道要去的是薛元清居室外的八角亭,少年面色上有些挂不住,白樱又追问了一句,这才知道薛庆好像是趁薛元清不在,想单独去找薛夫人,结果被薛元清布好的局抓了个正着。

回来找薛夫人?

以他那禽兽的性子,怎么可能是良心发现,想看看自己的母亲有没有被自己打死,多半是想直接杀人灭口的罢!

二人到了薛元清院内,远远地看见八角亭中正绑着一个隐约跪着的人,不远处葡萄架下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弟子丫鬟,蒋飞刀他们三人也在中间,看着阵仗应当是整个抱朴山庄的人几乎都来围观了。

看来这次薛元清是要铁了心教训这禽兽儿子了。

玄白二人拨开人群走到亭子中心,只见薛元清已经被这逆子气的不清,由师叔在旁边扶着不住地靠在石栏上喘气,亭中一袭蓝色交襟浮云纹袍,头发半披半束的男子正被五花大绑着,今日天气格外冷,北风一过,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白樱正好奇到底是何等的样貌,能将梁月萧迷成那样,走过去正好赶上薛庆一抬头。

嘶……

两道剑眉带着凌厉的气息,鼻梁高耸,下颌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一双丹凤眼中时刻透出一股阴鸷的危险。

不过饶是如此,这样貌绝对是她在凡间见过最俊朗的。

玄清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一旁直勾勾盯着人的白樱,手掌不自觉地抓紧了一下衣袖的边料。

不过饶是如此,也难改他是个衣冠禽兽的事实。

切,人渣,白樱毫不遮掩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玄清松开了方才捏紧的衣袖。

白樱感觉到薛庆好像在发抖,绕过身后一看,原来他方才估计已经被薛元清行了家法,背后的衣服已经全部被鞭子抽开,整个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风一吹所有的伤痕好似都在鲜艳的抖动。

玄清向薛元清问道:“都交待了?”

薛元清点点头,悲戚道:“逆子无德,罔顾人伦,在易器会开始之前便同梁家的梁月萧勾结,意图窃取含雪杯。”他话说一半儿,实在像是难以继续,一旁的师叔接着替他向众人解释:

“易器会一开始,薛庆便托梁家姑娘一直盯着含雪杯的动向,直到寻得了筵席的机会,当夜,梁姑娘在厨房换上了高度的酒,还说是自己预先准备好带来的江南特产,期间还有歌舞助兴。众人一热闹便都喝得多些。”

“当夜,薛庆其实便已经乔装回到了抱朴山庄。他对抱朴山庄再熟悉不过,又借着几个平日里相好的丫鬟掩护,很容易便同梁姑娘一起去到了密室,薛庆知道薛夫人正处在金浮图的七重境地上,正是内功最为薄弱的时候,本想一举偷得含雪杯,没想到薛夫人拼死保护,最终,便也将薛夫人打成重伤了。”

金开眠他们这才知道薛元清为何一定要把四人留下了,闹来闹去,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时愤怒,冲地下跪着的薛庆狠狠地呸了一口:“衣冠禽兽!”

师叔痛惜地颤着声音问薛庆:“庆侄儿,你当日就问过我,你父亲到底要传位于谁,我那日明明都告诉过你一定是你,你为何就要这般着急呢?”

“你不要叫他侄儿,我薛元清没有这样的儿子!”薛元清怒到。

地上薛庆舔了一下嘴角渗出的鲜血,冷哼地笑了一声:“在你眼里,恐怕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这个儿子吧?”

“你!”薛元清见他还死不悔改,一时怒极,从旁边弟子手中夺过鞭子正要继续抽他,就听见远处匆匆地传来一声“父亲”。

众人回头,正是丫鬟在推着薛恒匆匆赶过来,薛恒一脸着急,轮椅与地面摩擦地一片尘土飞扬。

“父亲,庆儿若是当真有错,也不必今日便当众要了他的性命吧?”说着示意师叔夺下薛元清手中的鞭子。

“哥哥,你又来了?你总是这么假惺惺的,出现在刚好需要你的地方。”地上薛庆已经疼得额头上冒了冷汗,看见薛恒来了,反而对他扯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接着又看了一眼薛元清,自嘲道:“从小到大,父亲眼中便只有你一个儿子。”

“你年龄比我大,武功比我高,虽是相貌差了些,在父亲眼中却是端方公子的标准。而我,却是长了张风流成性的纨绔脸。”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我都比不过你。不论做了什么,都只会被拿去同你比较。你同侍女交好,便是平易亲和体恤下人,我同侍女玩闹,便是风流成性不知体统;你选择做你想坐的,便是为掌门继位人历练,我不仅不能做自己想做的,还要被当做你的陪练一样供人指摘。而且,一晃就是十八年。”

薛恒显然没想到平日里的亲弟弟不知何时对自己积怨竟然这般的深沉,一时愣在了原地,片刻后方才一字一句道:“这便是你从小虐杀动物的理由?这便是你玩弄女子的理由?这便是你,‘苦心孤诣’将母亲伤到走火入魔的理由么?!”

薛庆迎上他的目光,一笑:“是啊,从小被你的光芒遮蔽地毫无容身之地,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之后,我便偶然发现,好像只有我做了错事的时候,父亲母亲才会多看我一眼,哪怕是教训是惩戒,也好过那种骨子里的蔑视和怜悯!”

“哥哥,你知道吗,三年前知道你双腿残废之后,我有多开心么?”他整个人已经极其虚弱,却还是目光轻佻,语气挑衅,仿佛在说自己的仇人一般,快意从心底里漫溢出来。

众人一时被他这般如同入了魔一般的恨意妒意所怔住,良久都没人能说出一句话。

白樱想,这个人,应当是没救了。

过了许久,等到有一阵大风刮过,薛庆满后背的伤口被沙子打得生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时,薛元清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恹恹道:“我再问你一次,含雪杯,你藏在何处了?”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是没交待含雪杯的下落么?

白樱忍不住同玄清上仙对视了一眼。

只见薛庆冷笑了一下:“父亲,直到今日,你还是从来都不信我对么?将生身母亲伤到走火入魔我都敢承认,区区一个破杯子,我又有何不敢承认?我说了,含雪杯我没偷,便是没偷!”

薛元清怒极,颤着声音吼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指望藏着那个杯子翻盘吗?逆子,我今日便告诉你,当着整个抱朴山庄告、当着几位英雄的面亲口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将被薛家族谱除名,废去从我薛家学的所有武功,永生永世,不许踏入抱朴山庄半步!”

他越说越激动,等到最后一句说完,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周围立马乱做一团,师叔赶忙先是吩咐弟子将薛元清扶回去,而后又围上一圈人直接将薛庆押了走,临走时薛庆仍是喊了一句他绝对没有偷含雪杯。

薛恒显然也被气的不轻,两边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得留下冲在场的各位行礼致歉,本是薛家自己的事,却误会了诸位英雄,让众人白白耽搁了这么久。

金开眠哼了一声,嘴上不饶人的说了句抱朴山庄气数将尽,便兀自下山去了。

燕南再次给薛恒致了歉,便也跟着蒋飞刀一起走了。

将他们都安排送走,薛恒这才回过身来:“家中丑事,幼弟顽劣,让二位姑娘见笑了。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不知二位姑娘准备做何打算?”

???

这是准备给她们下逐客令了?

他难道不知道,她们来之前薛元清给她们承诺了什么?白樱见薛恒一脸真诚歉意,属实像并不知道,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正在纠结要不要开口,只听玄清上仙道:“当然是继续寻找含雪杯。那是你父亲承诺给我们的谢礼。”

薛恒一愣,有些难以置信道:“所以,姑娘这几日来尽心竭力地帮助我薛家,原来,也是为了这含雪杯?”

“当然。”玄清道。

……

白樱感觉玄清上仙以前好像不是这么直白的呀……

薛恒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世人皆知含雪杯是仙家圣器,谁若有了便是得了仙缘。殊不知我薛家能有今天的地位,是靠几代人的兢兢业业、正义积淀而来;地位,尊荣,靠得从来都不是什么物件,靠得,是人。”

“如今薛庆出事,你便应当是薛家的继任人了。你自己能清楚这点,便是最好。”

薛恒一愣,他本以为玄清她们想得到含雪杯,抱得不过是和薛庆一样的想法,没想到她却这么说,有些疑惑地追问道:“姑娘既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那为何还是一定要得到含雪杯?”

玄清随意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挑了下眉:“因为我的人想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每个人应该都不喜欢被不停地拿来和“别人家的孩子”比吧,做自己喜欢的自己,努力的同时要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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