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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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眼中依旧迷惑，然而电梯还在上升。

当康和茱锦都有些急了，在一旁焦急提醒道：“小野，你那个前同事没有问题吗？他不会是用低报价故意吸引我们过来，其实是有别的目的吧？”

这下小野总算是明白大家都在急什么了，他也急了，忙解释道：“他以前没什么问题啊，在公司里还挺有威信的。就是脾气有些古怪，他不像有些领导爱听马屁，他这人，要是有人拍他马屁，会被他找借口罚加班的。好多人都说他是黑脸包公，不通人情，可公司还是非常器重他。我那会儿就是个售后部的技术员，但顶头上司爱听好话，我不太会说，后来被罚过好几个月的奖金，不得已就离职了。我走的时候，孙总还是技术总监呢。后来我是在离职群看到他发推广才知道他出来创业了。”

苏驭问：“你们之前那是什么公司？”

小野：“就是软件开发公司啊，叫金龙科技。”

茱锦扭头看他哥，“这公司怎么样？”

苏驭摇摇头，“没听说过。小野这公司总部在哪？”

小野急得满头大汗，连连道：“总部在s市，我是从那个公司出来后，才去的某为。那算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吧。苏老板，这个孙总不会真有问题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他以前的口碑还可以，而且群里也都在说孙总这儿给前同事拿货价格特实在，所以，我真的是好心！”他边说边手舞足蹈，就差指天发誓他绝对没有要害大家的意思了。

讹兔却不管他这套，依旧揪着他不放，就是认定小野别有居心。

电梯还在上升，电梯里已经吵了快十分钟。

苏驭抬头看向轿厢顶部，他可以肯定那个角落里的摄像头应该是开着的。

南海大厦一共六十层，从六层到顶层坐电梯用得了十分钟吗？况且之前那个店长也说了他们家的仓库在十八层，这样算来就更用不了十分钟了。现在这部电梯恐怕早已经过了十八层，就算是六十层估计也差不多早到了吧？但是，这电梯现在还没停，难道这电梯还能冲破六十层楼的楼顶继续运行？！这可不是科技力量能实现的，最起码目前还没有哪种科技力量可以实现让一部电梯脱离楼体继续保持运行的技术。难道说今天是遇到了超自然力量？

想到此，苏驭看向身边的几位超自然物种——当康、讹兔，这两位受到系统的限制，对他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好像除了变身他们的法力只在任务相关的小范围内才可使用。小野看起来最可疑，但他之前也说过，有个什么阳界安全局专门负责管理他们，如果他干坏事，好像也会受到那个机构的制裁。

茱锦，那根本不用怀疑，自己亲弟弟嘛。

这样一看，其实这几个人的嫌疑都不大，内部反水的可能基本可以排除了，那就只剩下外部力量了。

难道是外部的超自然力量——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个假设特别可笑呢？苏驭甩甩头，把这个近似玄学的想法压了下去。之后，他重新用客观角度再思考这个电梯上升时间异常的问题，这才发现，其实这个疑点简单到用初中物理重力学理论就完全能解。

他想明白这一点，立刻打开手机找出之前被搁置了很久的一个系统自带的重力测速app，点开后，他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一串数值，长长呼出一口气。

普通电梯的上升速度是1.5-2.0m/s，而他手机上显示的他们现在的上升速度是0.3m/s，慢了5倍！这是什么古董级别的电梯啊，刚出土的么？！

茱锦一直挨着他哥，这会儿见他长出气还以为是不舒服，关切地问：“哥，你是不是缺氧了？”

苏驭：“没有，就是发现了一个真相。”他说着将手机递给茱锦，又冲那边还在吵的三人说：“别吵了，这电梯本身有问题。”

争吵声果然戛止，那三个立刻围上来，歪着脖子往苏驭的手机上看，讹兔横眉冷竖，“什么鬼？！”

苏驭：“这电梯的速度比一般电梯慢5倍，如果不是年久失修，就是有人故意调过。一般大厦里的商户没有调适电梯的权限，这个得通过物业公司的工程部。如果我没记错，南海大厦建成也快二十年了，这里的电梯都是老式的，也快到寿命极限了，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故障。”

苏驭话虽这样说，却还是很在意那个一直开着的摄像头，话音落后，免不了又多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电梯晃动一下，停了下来。轿厢门打开，几人连忙走出去，竟然不约而同惊呼一声。

“怎么了？”苏驭跟在几人身后出来，才看一眼，立马扭头往回走，他甚至为了卡住门下意识就先伸了条腿进去。然而，这电梯有多任性，他们刚刚已经领教过了，那门扇根本不管中间夹着什么，照样该关门关门，苏驭没辙，只好趁被夹断腿之前把腿抽了回来。

而后，苏驭转身，面对四个目瞪口呆的帅哥耸了耸肩，无奈道：“现在只能打物业电话求助了，没想到这是一站式直达楼顶的直梯。”

茱锦拨通物业电话，那边听他说完情况，忙道：“哎呀，是6号电梯吗？刚刚已经有人打过电话了，我们的工程师已经赶过去了。你稍等啊，注意安全。”

刚刚打过电话的人正是店长，他跑回去拿卡那么会儿功夫，再回来就发现客户已经被电梯拉走了。他连忙打了物业电话，这大楼盖得早，直通顶楼的只有这一部老爷车电梯。物业的人来得倒也挺快，不过那电梯一直按不下来，他们要么爬楼，那么等。六十层楼啊，爬上去还不如等着快。

就这样，苏驭几人在顶楼风吹日晒了将近二十分钟，店长和物业工程师终于上来了。店长一见他们，连忙道歉，各种赔礼，那模样就差给几个人跪下磕一个了。

几人见他这样，都不好再说什么，就连讹兔也只是哼了一声。

苏驭则是凑到工程师旁边，和人攀谈起来，“师傅，问一下啊，这电梯里的摄像头是开着的吧？”

工程师傅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手和脸上的皮肤有些皲裂，看起来像是晒伤，听苏驭问就说：“是啊，24小时开着，直通中控室。”

苏驭：“哦，那中控室那边也是24小时有人吗？”

“上班时间都有人，不过，”师傅抬手看了下表，“这个点儿，中控室的人估计吃饭去了吧。害，他们那边排班儿乱得很，都是公司的老油儿了。”

老油儿就是老员工。苏驭自小在帝都长大，这些话自然一听就明白了。估计是中控室那边待遇好，活儿又轻松，一般这种职位最终都会分配到老员工头上，新人很少能有机会进去。这样一来，老员工扎堆在中控室，想必这个小小部门里管理的难度也不小，那混乱可能就是他们的常态。

虽然能够理解，但苏驭还是问了下今天中控室值班的人是谁。

工程师傅想了想，说：“上午应该是老李头，下午是郑姨，你要想投诉他俩直接去物业办公室外面的员工展示墙上看工号就行，但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你就说是自己从物业公示的排班表上查到的。”

苏驭一边答应着一边心想，这中控室看来平时没少横行霸道，看来是得罪了不少人，这是犯了众怒吧这。不过，苏驭打听这事也不是想投诉，就是心里有个疑惑，想要尽快解开。

于是，苏驭又问：“这电梯这样也不是一两天了吧？你们就没有什么措施吗？”

工程师傅说：“怎么没有啊，中控室里早给他们按上控制系统了，调速、停、行、开门、关门一套系统全包了，就是抬手按几下按钮的事，人家偏说不会，非得使唤着我们部门的工人一趟趟地往顶楼跑。唉，中控室不作为，上个月还差点闹出人命。要不是刑侦队来得快，把那要跳楼的商户给救了下来，真跳下去，出了人命，整个大厦都得停业。”

“还有这种事？”说话的是茱锦，他这是长了一双招卦耳，一听有八卦立刻凑了过来。

工程师傅见又凑过来一人，竟然还真有点说上劲儿了，“害，要说这事里面的弯弯道道可不小。就说那个要跳楼的商户吧，他可是打十年前就在这边的四层开店，也算是咱们南海的老人了。这人干了两三年挣了点钱，嫌四楼客流量小，后来换了一楼位置最好的铺子。换完了之后，那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大，也就又过了两三年吧，续签合同的时候，他就一口气在一楼连租了五间铺子，那会儿都说他是巴上了当年帝都最大的科技公司苏仕集团。”

师傅说到这儿回头看了两人几眼，见这俩小伙子虽然包的严实，但年龄都不大，还摇摇头，感慨道：“你们年纪小可能都没听说过这个公司，要是这公司当年没倒闭，现在绝对也是那个什么‘行业巨头’了吧。

就说当年，干电子这行的人，谁听到这公司的名字那不双眼放光啊。那可是艘真正的大船，哪怕能搭上一丁点边儿，这业务做起来，那一年的利润可就是一座金山。

咱们这商户叫刘分，他当年不知走了什么门道，反正是巴上了苏仕，也就一年吧，那生意是眼瞅着就坐大了。当年可真是人人羡慕，风光啊。

不过，三年前苏仕倒了，他们合同到期也就从南海搬走了。后来他出了什么事不知道，就是上半年他突然跑到物业想从这儿再租个铺子，看当时那个样儿，都猜这刘老板后来好像混得不太好。”

苏驭此刻的内心：！！！！！！！！！

他见茱锦要说话，连忙抓了下他的衣袖，轻轻冲他摇了摇头，又缓缓吐了口气，才尽量平和地接了师傅的话，道：“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快，没有长期的业务链，很容易翻车。”

师傅也说：“谁说不是呢，看来那商户也是没了苏仕这个大客户，后来没混出来吧。他上半年在四楼租了个铺子，还是他当年那一间，说什么这是他的风水宝地，能发家，神神叨叨的。现在看来当年的风水宝地，如今也就落个风水轮流转了。你看他租回了当年的铺子，才几个月啊，都要闹着要跳楼了呢。”

“他为什么要跳楼啊？生意不好？”苏驭问道。

“不是吧，我听四楼的其他商户说，他那店上个月，一个礼拜七天得有三四天天天有人上门要账，好像是在外面欠了不少钱，被追债追得没办法，精神崩溃了吧。”

“这商户现在人在哪儿？”

“被刑侦队带走了，后来就不知道了。当时啊我们就提议让把这个电梯锁了拉到，大家都省心。可惜十八层的仓库也只有这一部电梯能到，后来好多商户来闹，我们也没办法，就给加了个刷卡运行，这下好了，故障更多。现在好多人都把这电梯叫鬼梯了，你说可笑不可笑？”师傅又无奈又生气。

苏驭却又听出了别的，忙追问：“刷卡系统是后加上去的？哪家的系统？”

师傅正好在调适，翻过按钮面板的盖子，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说：“一串英语，我也不认识，你看看你认得不？”他把面板往苏驭那边翻过去。

苏驭探身看了一眼，是kimdragons,翻译过来是金龙，这就有意思了。小野那个前同事之前服务的公司叫金龙科技，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家。

苏驭对师傅道了声谢，又说：“这应该是个国内的牌子吧。”

师傅说：“可不是么，要是舍得用进口货，我们还至于这么一趟一趟地往顶楼跑？这大夏天的，是老爷儿还不够晒么？”

苏驭笑了笑，老爷儿是帝都的叫法，就是太阳。茱锦也被这说法给逗笑了，忙安慰师傅说：“您辛苦啦！”

那师傅心里大概舒坦了，客气着道：“辛苦倒也算不上，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电梯终于修好了，几人到达十八层时快中午一点了。

南海大厦每一层都是四个区，一层将近两千平。店长直接带他们去了a区，还挺骄傲地跟几人说a区有三分之一都是他们店的库房，看起来特别自豪的样子。

对此，苏驭笑了笑不予置评。进了库房之后，店长从手边的货架上拿出一个平板，登入库房管理系统，输入苏驭要的产品型号，很快就找到了商品所在的位置。

材料到手后，苏驭看了一眼，质量是没话说，只不过，他现在心中有疑虑，在把这个疑虑彻底搞清楚之前，他不打算在这家买任何东西。当然也就没当场下单。

苏驭道：“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我们这次就是先来看看货，还得再看几家，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店长也知道今天出了电梯那档子事，这单八成要飞，他早有心理准备，倒是没有死缠烂打，只是一路送苏驭他们出去时免不了还是失望的。

之后，苏驭带着几人去地下美食城吃饭，顺路去了趟物业办公室，在公告栏找到老李头李荣海和郑姨郑晨颖的名字，记下了他们的工号。一般正规的物业公司员工编号可以直接查到员工档案，档案里有这个人的基本信息，想要调查一个人，追本溯源，其实很简单。

茱锦跟着他哥一路进了美食城，还纳闷地问：“诶，今天不进货的话，咱们不回去吗？还是下午有别的安排啊？”

苏驭说：“一会儿去趟四楼，去那个要跳楼的商户店里看看。”

茱锦听他哥这么说，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事关苏仕集团，他哥肯定是要了解情况。毕竟，当年苏家出事的时候，他哥也才18岁，那时候光处理公司账务就已焦头烂额，业务上的很多细节估计他哥也没顾得上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