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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风景依旧,不同的是入目皆是陌生的面孔。未到及冠之年的学子结伴来往,说说笑笑,朝气蓬勃。

孟时涯与林长照并肩而行,出众的风度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孟时涯英姿挺拔,器宇轩昂,偏偏背了个大包袱,要多怪异有多怪异。经过的学子当面不议论,等他们走过去却忍不住窃窃私语。孟时涯耳力好,听在耳中忍不住弯起嘴角。

眼下还未下学,学堂尚在讲学之中。他们俩经过满是睡莲枯叶的石缸,沿着穿廊来到昔日他们念书的那间屋子,站在窗口听了一会儿。

骆主簿在讲《孟子》,学子们各执一词,说着何为“仁政”,语气里满是对大周王朝蒸蒸日上的自豪之情。孟时涯朝林长照轻轻摆手,两个人往学舍走去。

远远地瞧见暖阁的大门口,几位学子在辩论,各自抱着书册,池沼里枯荷数杆别有意趣,一角的凉亭下围着一群学子在对弈,俱是聚精会神。爬山廊比起往昔,多了些藤蔓枯干,想来春深入夏,爬山廊掩映在绿藤之间,定然清凉无比。

“你瞧……那位是不是何主簿?”林长照小声问道,手往前方指了指。

孟时涯抬头去看,笑了起来:“如今他已是太学馆的馆丞了吧?”

林长照想起来,点了点头,叹道:“只是没想到……他竟这么老了。”

孟时涯愣了少时,脚步也不知不觉放慢了。他怅然道:“……我们在这里读书,已过去七八年了。他那时都白了头发,如今自然老了。”

林长照转头看向他,目光中渐渐也多了些许感伤。

物是人非。

曾经的同窗,有的远赴他乡做官,天南地北难再相见,而有的已不在人世,此生是无缘再见一面了。

他们走上前,跟何馆丞施礼之时,何馆丞这才认出他们来,满脸都是惊喜。他曾经最得意的两个学生一同来到国子监,难为他们还记着这个如今官衔远低过他们的老师,何馆丞如何能不激动?

孟时涯与林长照问候了他一番,得知他如今还算康健,学子们也都听话,国子监一切安好,也就放了心。他们一文一武朝中要员悄悄来到国子监,何馆丞知晓他们是为了私人的事情,兴许就是来缅怀当年的时光,也就不强求作陪,将他们引到学舍竹涛院的癸字号房,好让孟时涯背着的包袱暂时能放下,何馆丞就告辞了。

孟时涯与林长照并肩而行,去竹林下的竹亭里坐了坐。

天气渐暖,竹林里空气又清新,林长照满目愉悦,不舍离去。

反倒是孟时涯心事重重,笑容越发淡了。

他听着外面的动静,学子们说话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杂乱,知道是学堂下了课。孟时涯放在双膝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抬头对旁边的林长照说了句“去学堂看看吧”。

林长照不明所以,跟着他去了学堂,坐在昔日他们习惯的位置上。但孟时涯低着头,半晌不说话。林长照意识到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说,也不催促,只等他开口。

却没想到孟时涯站起身,对他说,他要去取点儿东西,叫林长照先坐着。

林长照乖乖地坐在那儿,等了颇有一段时间,夕阳都快要落山了。他百无聊赖翻着案几上的书册,一手支撑着额头,身影笼罩在瑰丽的落日余晖中,倒显得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再也不是当年坐在这儿的瘦巴巴的外来学子。

孟时涯回来了,端着一个白瓷碗。

林长照看着他,没意识到手里的书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孟时涯来到他坐着的书案前,放下瓷碗。碗里是白粥,不稀不稠,配着白色的瓷碗和汤勺,搁在红木方盘里,让人觉得这东西与学堂,书案,笔墨纸砚格外不相容。

孟时涯缓缓跪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林长照的脸庞。而他自己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至少林长照脸上还带着惊愕。

“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一碗粥的故事。”孟时涯轻声说,“若你听了,还愿意与我成婚的话,那我们就成婚。”

林长照怔怔地望着他,许久之后轻轻点头。

孟时涯依旧盯着他,张口开始慢慢讲述那个刻在他心里的“故事”——“从前……邺安城有个贵公子,他生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天之骄子。他自幼骄纵傲气,有许多坏毛病,但总算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有一天,他家里出了一些事……他失去了一些亲人,又发现一些亲人并不像他以为的那般值得尊敬,所以他愤懑不平,满心怨恨,觉得上天实在不公平。他开始学坏,交了一些坏朋友。他本来觉着,这一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也并无不可,直到有一天……”

孟时涯微微低头,看向那碗放在林长照面前的白粥,苦笑一声,又继续说道:“有一天家里的书童给他送来饭菜,其中有一碗白粥。他心情不好,喝不下去。这时候……他的同窗,一个贫困的学子从睡梦中醒来,他随手就把这碗粥给了这位同窗。因为一碗白粥,他的同窗对他感激不尽,从此经常向他请教,想要做他的朋友。可是他浪荡惯了,他的那些狗朋狐友不喜欢这么一个穷酸书生做跟屁虫,再三捉弄这个书生。他那时还觉得挺有趣,就放纵他们欺负他……后来,后来这个书生偏偏对他生了几分情意……可他呢,因为讨厌男妻,认为他们都是轻贱自己的人,所以他对这个书生避而远之,甚至对他说了许多伤透人心的话……”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当他说出那些话之后竟然会心痛。他看到那个书生羞愤离去,竟然会后悔。从此以后书生跟他疏远了,而他也跟那些个狗朋狐友渐渐断了关系……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听说这个书生要做别人的男妻……他看着书生被人娶走,书生成亲的那个晚上他在院子里坐了整整一夜,那时候他隐约明白,自己是喜欢那个小书生的。可惜,书生已经是别人的男妻了……”

“……书生的夫君对他很好,他们琴瑟和鸣,传为美谈……他看着书生那么快乐,就忍不住多看一眼,然后他就彻底动了心。小书生病了,他送这个送那个,小书生不愿见他,他跑去对方家门口又吵又闹……他只是想多看书生一眼,枉顾世俗,不遵礼法,只是想让书生回到他身边。但是小书生再也不喜欢他了,从他说出那番伤人心的话,就被小书生当成了坏人……后来,后来小书生就病死了。他痛苦欲绝,不知道该怎么办。偏偏这个时候,他得知小书生生病是因为他的那些狗朋狐友曾经……曾经欺辱了小书生,毁了书生的清白……他恨那些狗朋狐友,更恨自己跟那些人做朋友。所以他杀了那些欺负过小书生的人,又因为杀人而被斩首,丢掉了性命……他本来可以不死的,但他觉得,没有小书生陪着,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他更想……重活一次,再见到小书生,诚心诚意把那碗白粥送到书生的手上,跟他说……他想好好认识小书生,也许小书生以后还会爱上他……”

孟时涯红着眼睛,静静地看向林长照。

林长照木然地看着那晚白粥,仿佛没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孟时涯想要端起那晚白粥,林长照却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抬起头来,倔强而愤恨地瞪着他。

林长照从来没这么急切地说过话:“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说我们跟他们很像吗?你觉得我……觉得我不喜欢你,是不是?你以为我心里没你,是吗?!”

他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孟时涯心痛无比,转过去坐在他身边,将他一把抱住,抚着他后背轻声安慰:“没有!没有……你别怕!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与故事里的那个笨蛋一样,曾经交错了朋友,我怕我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你。”他拨过林长照的脸庞,与他额头相贴,哽咽道,“明见,我不说了……我没想到你会误会!你心里有我,我知道的!我只是怕……怕你知道我曾经有多么混账!怕你有朝一日后悔嫁给我!”

林长照紧紧揪着他的衣襟,终于忍不住低低哭了起来。

他哭了很久。

止住哭泣后,他抬手在孟时涯背上捶了一通,骂了好几遍“混账”。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你对我,对我的情意,我忘不了也不想忘!孟时涯!以后,以后不许你编故事!”

“好好,我不编……绝不编故事吓你了。”

“……你这个笨蛋……就算那是真的,那人跟书生也都入了黄泉,只怕见到彼此,也能相伴做一对有情的鬼吧?那个书生,肯定也是对他难以忘情,只是嘴上强硬罢了……”

孟时涯愣了愣,轻声笑了出来。

仿佛有千斤重担从肩头卸下,心里的石头也蓦然消失了。孟时涯觉得林长照这番话就像是一纸赦令,把他从罪过里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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