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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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夏,我姐姐圣诞节回国，会过来。”在圣诞节的前一周，穆忱才和林予夏说。

林予夏拿捏不准,问：“我要回避一下吗？”

穆忱有些错愕，“一起见见啊……”

“哦。”林予夏顿了会,“来吃饭吗？”

“我到时候再问问，大概会吃一餐半餐吧。”他也只是上次和姐姐聊天知道她要回国而已,末了穆忱补充上一句,“她知道你很会做菜。”

因为他在姐姐面前炫耀过,姐姐就非要来试试。

“她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吃辣吗？”林予夏提前开始紧张了起来。

除了家里人和穆忱，她还没做过菜给别人吃，而且感觉他们家的人应该吃惯了山珍海味,她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

穆忱看出她的无措，“我姐姐人挺好相处的,和我妈妈差不多,你别怕。”

爸爸不好相处，就不要见了，等什么时候要结婚了再让爸爸见。

“嗯。”

他还是温柔，两个人还是情侣,可她总觉得哪里都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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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羽见过了父亲,才来找穆忱,她开着家里的车就到了穆忱小区门口。

穆忱下楼接她,她非常抢眼，头发染着蓝色渐变，一眼就看到了。

她背着一个大背包，体型比以前在国内时候胖了少许，脸颊多了点肉,苹果肌愈发饱满，倒是增了几分和气。

穆忱已经好些年没见过她了，一时间有些拘谨，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了。

穆羽见到他，漾起抹笑，先开了口：“国内变化好大，我都不适应了。”

穆忱恍惚着，没有丝毫实感，只能钝钝地说出：“你出国太久了。”

这种不咸不淡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自然和姐姐讲话了。

“你长高了啊，变化好大！”穆羽踮起脚去揉乱了穆忱的头发。

他因为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羞涩，“长高了一点，姐姐也变了。”

“变胖了对不对？”穆羽笑得开怀，手摸了一下自己小腹，“我……怀孕了。”

穆忱的视线跟着她的手，也到了小腹，“那你还坐飞机回来？”

从维也纳回国，再怎么，也是奔波。

“没事，才三个月，都不显。”穆羽把手插到风衣口袋，跟着穆忱往他家走。

谈到小孩子，穆羽打开了话匣子，和他聊了一路，直到他家门口。

穆忱开门前，偏头对姐姐说：“到了，我女朋友也在……”

穆羽的嘴角不住上扬，促狭地看着他，“妈也和我说了，还说你女朋友很漂亮。”

“是很漂亮。”穆忱移开视线，去输入密码。

林予夏正把居家服换掉，换成能见人的衣服，穆忱说他姐姐过来了，她都知道很久了，还是无端紧张了起来，像第一次跟穆忱回家见他妈妈一样。

不，比那个时候还要紧张。

穆忱左手的皮革手环就是他姐姐的，边角磨损得很厉害了，表皮破损他也没扔，一直带着，用来盖住自己手腕的伤疤。

穆忱说过和姐姐的事情，林予夏想着就不由自主开始紧张。

听到大门门锁打开的声音，她小步走了过去，站在门口。

门被打开，高挑的女性顶着一头蓝毛走了进来，她化了点淡妆，嘴唇涂得红红的，穿着休闲的针织衫，外面随便搭着一件风衣，下面是阔腿裤。

她正露着笑，和林予夏之前看到画里的少女大相径庭。

穆忱走在后面，他边换鞋边介绍，“予夏，我姐姐，穆羽。”

“姐……”林予夏一开嗓有些哑，她轻咳了一声，“咳，姐姐好。”

穆忱听林予夏跟着叫姐姐笑了起来，和姐姐介绍，“我女朋友。”

穆羽和她点头示意，然后把自己背包斜背着，打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直往她手上递，“我给你带了礼物！”

说完还回头看了穆忱眼，“我家弟弟受你照顾了。”

林予夏瞬间呆傻，她不知道要不要接，才第一次见面，应该要接的，但是她伸不出手。

穆忱把袋子接到自己手上，然后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姐姐，你吓到她了。”

穆羽眼睛瞪大了些，很快恢复正常，转头和她说：“妹妹，不好意思哦，我在国外生活惯了，可能太热情了一点。”

林予夏傻乎乎地点点头，她呆了会，不停绞着手指，最后伸出食指往背后的厨房指，“姐姐，那个，我做饭去……”

“天啊，太害羞了吧……”穆羽看到林予夏进了厨房，用超小的声音问穆忱：“我真吓到她了？”

“也不是。”穆忱也从厨房那边收回视线，跟着把姐姐带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可能想让我们两个好好聊吧。”

“哇，这么贴心。”穆羽一脸坏笑地戳了下穆忱肩膀，语气夸张地说：“好爱你哦。”

穆忱经不起姐姐这么打趣，一时失语，只觉得脸有些热，他借故去倒了两杯水过来。

穆羽见状，在他回来后也正经了几分，“人家女孩子和你住过来，瞒着家里的吧。”

穆忱猛喝了两口水，“嗯，她家里不知道。”

他说完拿出手机，嘴角带笑，又往厨房望了一眼，开始回消息。

“你怎么变成混小子了，姐姐可不记得把你教成这样了。”穆羽佯怒着就要去拿他手机，“和姐姐说话还玩手机，没礼貌。”

穆忱把手机往上抬了下，解释：“不是，予夏问你吃饭什么口味，我在回她。”

他很快回完消息，抬起脸来，神色严肃，“我对她很认真的。”

穆羽眉头微蹙，“所以不去维也纳？”

穆羽自然知道弟弟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混小子，弟弟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温柔，谈恋爱她都害怕弟弟受伤，特别是妈妈和她说过弟弟女朋友家庭可能比较复杂。

“一方面吧。”

不去的主要原因确实是感情不稳定不想走，还有少部分原因是之前对自己的钢琴也不太自信，有了两三年的空白时间，很伤。

“可以带她一起去，就是别人家里未必让。”穆羽话锋一转，“你还小，没必要这么早安定下来。”

她怕弟弟只是找一个救生圈，然后就不再放手，未必就是什么“爱”。

就像她刚去维也纳，也随便谈了几段，只是为了逃避家里，逃避压力。

人都是经验主义，自己经历过什么，就喜欢往旁人身上套。

穆忱听得出姐姐的意思，他回：“姐姐不是也有男朋友吗？”

“是啊，但是他和我是看向同一个方向的。”穆羽提到现任，眸子里出现光亮，“也是他让我豁达了很多。”

穆忱沉默了半晌，一杯水拿起又放下，最后才说：“我想她找到自己的方向，最好和我方向一致，不一致的话，就我去她那边。”

穆羽听着不太开心，“你迁就她？”

穆忱不答。

林予夏在迁就他才对吧……

林予夏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气氛正僵着，她的声音也变得更小了，“可以吃饭了。”

穆羽朝她露了笑，“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子不多啊。”

三个人一同走到餐桌落座，桌上摆放着五菜一汤，有穆羽最爱的八宝鸭，她已经按捺不住了，夹了一块就开始啃了起来。

“好吃！好久没吃到中餐了！”穆羽很夸张得叫了起来，“你上哪追到这种绝种女孩子？”

她在奥地利吃的中餐太过一言难尽，都快把她自己的厨艺锻炼出来了，想吃什么还是得亲自动手，才能稍微贴近一点国内的口味。

加上八宝鸭又难做，准备工序就很麻烦，看样子小姑娘提前好几个钟头就开始焖了。

穆羽说着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然后送了两口饭，感觉自己还能再添一碗，不过看着还有排骨莲藕汤，她又犹豫了。

没等穆忱有什么反应，林予夏先开了口：“我追穆忱的。”

穆羽用手肘碰了一下穆忱的手臂，“你可以啊。”

“第二次，算是我追的吧。”他小心地打量林予夏，在求她认同。

他说出话来，有点后悔，那好像算不上追，就是他非要林予夏和他在一起……

林予夏含着一口米饭，点点头。

“有故事吧？”穆羽八卦了起来。

后面一直在聊两个人怎么恋爱的，不过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部分，听起来就是那种大学校园的神仙爱情一样。

吃完饭，穆羽看着弟弟自觉收拾碗筷，差点没惊掉眼珠，“你居然会做这个！”

“我来吧……”林予夏也突然意识到了问题，她吃完了就习惯性坐着消食了。

“一下就弄完了，你去做自己事，乖。”穆忱手上工夫不停。

穆羽对穆忱挤眉弄眼，“别突然给姐姐喂狗粮好吗？”

“那我下楼买点水果。”林予夏边往玄关走边问穆羽，“姐姐有不吃的水果吗？”

穆羽摆摆手，“不用了，一会就走了。”

林予夏还是跑下了楼，不做点什么事情，感觉很奇怪，留下来聊天的话，感觉会更加奇怪。

她的老毛病，遇到什么不想面对的，先逃了，至于会有什么后果，暂时都不在考虑范围。

穆羽看着匆匆出门的林予夏，站在开放式厨房外围问穆忱：“追她的人很多吧。”

穆忱正在用洗碗机，他抬眸，“在一起之后就很少了。”

几乎没有人追，最多的也就是要她微信号，然后被她删掉。

他其实就没什么情敌，林予夏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他死心塌地。

穆羽感慨：“你去维也纳不要两个月，她就该被人追跑了，特别是你们大一的学弟，又帅又嫩。”

“不会。”穆忱笃定，“没人追得到她。”

穆羽双手抱臂，“弟弟你好自恋。”

“我不是……”

不是自恋，林予夏太难动心了，她还抗拒亲密关系，这就决定了她就算真的看上谁，也不会有什么发展。

他理智上一直清楚这件事，却还是把自己负面的情绪和欲念都发泄到了她身上。

穆羽看人走了，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听妈说她学画画的？”

“嗯。”

“我以为你会找学音乐的。”

“你男朋友是？”

“嗯。”穆羽随意在桌上敲了几下，“我们这个圈子的基本都是找同行吧，虽然也不是全部。”

穆忱忙完了手里的事情，去洗净了手，“她不懂音乐，我觉得也没关系。”

“好好考虑下吧，去维也纳的事情。”穆羽拍了几下他的肩，“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穆羽准备走的时候，林予夏才回来，她提着好大一袋子水果，穆忱看到了马上去接。

“小妹妹再见了，最好让我弟把你打包一起带来维也纳。”穆羽随性地挥了挥手。

穆羽直接与林予夏错身出了门。

“姐姐，我送你。”穆忱也跟着出了门，就剩林予夏在家对着一袋子水果。

等穆忱送完人回来，林予夏把水果都切好了，摆在餐桌上。

他过去端着碗，拿着餐具吃了点，她从房间走了出来，“忱哥，你要去维也纳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