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恣意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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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语栀愣在原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大美人刚刚问她什么？

“你刚刚，是想怎么侵犯我呢？”

是这句话吗？

这句话又在语栀脑海中回旋了一遍，“侵犯”两个字尤为敏感，像一颗炸弹，将语栀炸得体无完肤。

她…怎么敢去侵犯大美人？

大美人误会她了！

语栀连忙摆手，抬起眼睛看大美人：“我没有，我…，只是以为打扰了你的睡眠时间。”

语栀的眼睛又大又圆，像是明亮的葡萄，眼尾微微下垂，配上有些委屈的声音，此时看起来楚楚可怜。

少年弯起唇角，露出温柔的笑意，像是清晨的山间，笼罩在薄雾中，此时太阳升起，薄雾散开。

“噢？抱歉啊，那是我误会了。”

语栀咬紧嘴唇，心里的炸弹，在心间留下了数不清的碎片，语栀不知道该和美少年说些什么。

只是觉得，他的笑容，好温柔，好温柔。

驱散了他周身的冷意。

原来大美人不像表面那样，冷冷的，让人不易靠近。

他真人和他的内心一样，温柔善良。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语栀已经在心中，为大美人写了一大篇的褒奖小作文了。

有了这个新发现，语栀也不再那么紧张，她对大美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然后，语栀把怀里的透明伞，递给大美人。

还没等语栀开口道谢，便听到大美人说：“谢谢。”

“你向我说谢谢干嘛，应该是我谢谢你啦，如果不是你，我那天去地铁口又得被淋湿了，你真是太善良了……”

语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她习惯性地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大美人会不会以为她是一个话痨。

美少年接过伞，什么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不耐之色，唇间仍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个…我先回去了呀，我就住在你对面。”最后一句话，语栀说得很小声，她生怕大美人误以为她是一个跟踪狂，故意住到了他的对面。

那她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明明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嗯。”大美人轻声应答。

走之前，语栀忍不住又对大美人笑了笑。

回到家中，语栀一下子跳进了软绵绵的沙发里，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好像，有了喜欢的人。

只不过，她还没有勇气去告诉大美人。

尽管现在，她连大美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但见到大美人时，语栀心底溢出来的激动、喜悦，却是那么清晰。

暗恋像是酿了一瓶青梅酒，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将一颗颗新鲜的青梅洗干净，浸泡在黄酒里，有酸涩，有甜蜜。

然后再慢慢地等待，满心期待着最后的味道。

语栀将这份小心思，仔仔细细地藏起来，藏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

“所以你没有趁机要一下他的微信号？”屏幕上的温之寻正在准备直播，在梳妆台前，边化妆，边和语栀视频。

语栀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粉粉的兔子玩偶，说：“没有，那种情况，我怎么可能和他要微信号？”

“第三次见面了！连微信号都要不上，小栀栀，你这效率，和学习相比，太差了吧！”

温之寻在镜子前，用眉笔快速地扫了一下原本眉形就很漂亮的眉毛：“你就和他说，能把我拉到社区群里吗？然后在群里找他的微信号。”

“什么嘛，我们这好像没有社区群。”

“小傻子，我只是举一个例子而已。”温之寻看向视频，对语栀做了一个wink的表情，“小栀栀，喜欢就上啦，拜拜。”

温之寻刻意加重了“上”的语气。

挂掉视频，语栀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的应该这么主动吗？

语栀感觉，这种话，她一点也说不出口。

语栀困扰地咬了咬嘴唇。

如果真那样做的话，大美人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了。

可是她现在，连大美人叫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人家有女朋友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语栀的心，就仿佛被揪住了一般。

恰巧这时，语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姐！我放假了！！你想不想我！！！”温言桐的大嗓门，一声比一声强烈，从熹城到静杭市，跨越山海，震聋了语栀的耳朵。

“……”

“当然了。”语栀从沙发上坐起来，“肯定不想。”

温言桐有些委屈：“姐，你这么长时间不见我，怎么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语栀忍不住“啧”了一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怎么这么肉麻？想我为什么不开视频，打什么电话？”

“这不是，脸上有点挂彩嘛。”温言桐声音明显变弱。

“你又打架？”语栀忍不住蹙起眉头，“谁敢打我弟？我去给你揍他去！”

温言桐忍不住哈哈大笑：“姐，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哈哈哈哈，咱俩商量个事呗。”

茶几上摆了一盘西瓜，语栀用叉子叉了一块：“我就知道你在这等着我呢。”

“嘿嘿。”温言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啥，我把链接发给你，你帮我买一下吧。”

“什么东西？我看看。”

两人没有挂电话，温言桐给语栀微信上发来一个链接。

温言桐经常给语栀发一些链接，让她付款。

作为金主爸爸，语栀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这次，语栀打开一看，眼睛差点掉地上。

深呼吸了三下后，语栀才终于冷静下来，她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好啊。”

温言桐大喜过望，惊叫：“真的？真的吗？姐，你不骗我吧，你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我最喜欢你了！”

“当然是真的了。”语栀语气温柔，“我从我的网购平台上买，你付款就可以了。”

温言桐：“……”

“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都不关心一下你的弟弟吗？他已经穷得叮当响了，不然不会放下尊严，让你给买球鞋！”

“哦，我更穷。”语栀的语气毫无波澜。

“我不信，姐，你肯定没我穷，我穷得吃煎饼都不敢加两份肉了！”

“你还能吃上肉煎饼？我连衣服都买不起了，每天在优衣库门口蹲原价199降价成59的衣服。”

温言桐：“……哦。”他信这话就有鬼了。

“你觉得，我哪还有钱，给你买7000块钱的球鞋？”说到最后，语栀的声音中泛着森森的冷意。

温言桐听了心尖一颤，迅速说“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语栀看到挂掉的电话，更生气了，竟然敢挂她的电话了？

温语栀和温言桐差两岁，温言桐今年17岁，暑假过完就升高三了。

而语栀从小就是是亲戚朋友口中的天才少女，小学时期一路跳级，高考时是熹城前三名，如今从医学院大五毕业，也才19岁。

在语栀上中小学的时候，她格外敏感，一直努力照顾弟弟言桐的情绪，怕因为自己学习上的天赋，给言桐带来压力，也怕言桐有失落感。

因此，语栀从来不在言桐的面前提学习的事，也不允许父母和其他人将他们两个进行比较。

直到后来，语栀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温言桐的日常就是：“姐，你好厉害！你快帮我看看这道题吧！”

“姐，我天天在我们班提起你，他们都可羡慕我了！”

温言桐口中的“看看”、“这道题”，实则就是一整张卷，拿来给语栀做。

温言桐爱玩游戏，又爱打篮球，每次暑假作业都拖到最后一天，找来语栀，帮他一起做。

语栀虽然口中不愿意，但是心疼弟弟在学校被老师骂，于是，每个假期的最后一晚，房间里都少不了姐弟俩，瞒着爸爸妈妈，奋笔疾书的身影。

每每那个时候，温言桐都会对语栀分外殷勤。

而刚刚，温言桐竟然因为一双七千块钱的球鞋，试图抢劫他姐姐？还挂她电话？

语栀不禁反思，她平日里，是不是太惯着温言桐了！让他有什么错觉！以为她可以买得起一双七千块的鞋！

不给他买，他竟然还挂自己的电话！

语栀气恼得酒窝都没了，她给温言桐的微信里发了一堆感叹号。

不见回复。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温言桐给她发来微信：

【姐，我给你买支999块钱的口红吧。】

【什么口红？】

【迪奥999呀，我听我同桌和她闺蜜聊天说过，这支口红可好看了。】

【……】

【……】

【……】

【不用了（流泪jpg）】

语栀原本以为他说的，是那支她一直舍不得买的萝卜丁口红，结果……

是她错了，不该对直男抱有太大期待。

忽然，语栀想起来，似乎，可以利用一下温言桐作为男性的价值呀。

语栀：【我有个朋友，想问你点事。】

温言桐：【我回答了，你这个朋友给我买球鞋不？】

【……】

语栀咬咬牙，【买！】

【哦，那你问吧。】

语栀：【不是我问，是我一个朋友，就你之寻姐。】

温之寻人在家中播，锅从天上背。

温言桐：【嗯嗯嗯，我刚意思就是，你问吧，并不是说，你就是那个朋友的】

语栀：【她想知道，你们男生是都喜欢主动一点的女生吗？】

语栀把消息发过去，心里有些忐忑。

【一般的话，都喜欢吧，你想想，要是有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成天跟在你身后，那多有面子。】

语栀又吃了一块西瓜，她是有多么想不开，去问温言桐这种低俗、肤浅、虚荣的人！

温言桐很快又发来一句：

【不过呢，像我这样高雅、有深度、有内涵的人呢，是不会喜欢太主动的女生的，我只喜欢我喜欢的的女生。】

最后一句话和绕口令似的，但语栀却觉得有几分道理。

像大美人那样的，估计也一定是只喜欢自己喜欢的吧。

温言桐：【所以你这个朋友，到底什么时候把我姐夫带回家呢？】

语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