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Chapter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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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了小敦，小敦除了谢谢以外就没有其他表示了吗？”

面前的白发少年摊开手,看着中岛敦眼睛发亮。中岛敦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欸——”少年拖长了语调,“小敦怎么这样？如果不是我,小敦可就闯下大祸了呀，要是里面那个大叔发现小敦已经不在这里了，那十年前的你回来以后就惨了呢。”

他说的没错。

与白兰杰索像拉锯战般的医院争执进行到一半，中岛敦才忽然想起来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被自己忽略了——

她来到十年前被关起来的牢房,却发现十年前的自己不在这里。

中岛敦忙着带太宰治来找白兰杰索，当时没有往深想。可白兰杰索在医院提醒了她：这里是十年前的世界,稍有不慎她这个十年后的人就会改变未来的轨迹。

“那个太宰君怎么样现在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了,送走了他也是保全这个世界的太宰君的方法……不过小敦，你是怎么解决你自己的问题的呢？”

白兰杰索这么问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懵。中岛敦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太宰治的难题,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什么问题。

白兰见她一脸呆愣的模样便猜到有很重要的常识她并不知晓。

“小敦，”中岛敦看见白兰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微沉的面色与十年后邮轮大战上他对战中原中也时的表情有些相像,“你不是通过彭格列的火箭炮与十年前的自己交换才来到这里的吗？”

与十年前的自己交换？

中岛敦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是出现在孤儿院的牢房里。

好在白兰杰索还算神通广大，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一个下属带着她火速赶往孤儿院，几乎是掐着点赶在了院长来看敦之前及时布下了幻术。

“我都帮了小敦两——次——了。”

“您想要什么请直接说吧。”

“但是我还没有想好嘛~”

“我记得您说要补偿我？”

“……但是我和小敦这么有缘分，小敦应该不会想说抵消了两清吧？”

中岛敦转过头认真地看向白发少年，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肯定。

白兰眨了眨眼睛，像是早就有所预料般又告诉她：“十年前的小敦到了十年后的世界，再回来以后肯定也有改变原来轨迹的风险吧，小敦打算放任不管吗？”

……好吧。中岛敦想,这样算起来，又是她欠他人情了，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可以帮小敦改一改记忆哦。”

忘了这茬。就算被帮助了，中岛敦也因为被勾起的与眼前人相关的不悦记忆而没有给对方好脸色看。

白兰杰索百思不得其解，马上耷拉下脸：“小敦又怎么了？不希望我帮忙吗？”

中岛敦撇过脸：“没有，谢谢您了。”

“明明就是又不高兴了……小敦这样对我一点也不公平。”

白兰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就算是工具也要好好对待呀……”

听见他这么说，中岛敦非但没有觉得抱歉，反而在心里更与他怄气。她哪里有把他当成工具，分明是他自己把人当成提线木偶似的玩，见达不到目的在她面前装可怜，自己答应了会把太宰治好好送回去，没有做到却又推卸责任。

所以说，他一点也不可怜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她欺负了他的样子啊。

被耍了的她都还没有对他怎么样呢。

“小敦？小敦……理一理我嘛，呀，狼毒出来了，这边~”

带着奇怪面具的高大下属忠诚地追随着白兰的话语来到白兰与少女所处的高墙下。夜幕降临后，两人的发色于月光下格外显眼，僧侣面具藏匿后的神情不自觉变得崇敬起来。

“那么小狼毒就先自己回去吧，顺便告诉他们最近不要跟着我啦，我和小敦要去玩不希望被打扰到哦~”

尽管听到了不甚严肃的命令，狼毒依旧用一种中岛敦从面具上都能感受到的神圣的仰慕面对着白兰，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过中岛敦知道，狼毒一走，白兰杰索这个人肯定又要来缠着她了。

“小敦先变个大猫出来看看吧~我超感兴趣耶！”

果不其然，等属下一走就开始肆无忌惮毫不注意形象的少年握着少女的手，提出了一个他自认为非常简单且丝毫不过分的请求，同时用自己那双比紫罗兰还漂亮的眼睛bling~bling~地盯着她。

中岛敦一脸黑线，碍着从理论上讲自己欠他一个人情，尽量语气和缓地回答了他：“是老虎，不是大猫……”

“好嘛好嘛，是小老虎~”

小……中岛敦心想，我变个老虎出来直立身躯恐怕能压你一米有多。但是她不想变，哪怕是为了煞煞白兰的威风她都不想变，原因无它——

单单是变个手臂，她的衣袖就烂了；全身变，她恢复人身以后就会全|裸。

“快点呀小敦~”

“我……可不可以只变手掌？”

“不行哦~全部都变出来看看吗？我还没有撸过老虎呢~”少年笑嘻嘻。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个意大利人会知道撸这种词语呀！

而且很过分耶！还说要撸她！

中岛敦极力抑制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指责，告诉他：“可是我一变我的衣服就会破……”

“没关系，脱了再变吧。喏，可以去那边脱衣服呢，我绝对不会偷看的哟~”

白兰杰索自然地回答她，然后伸手指向了墙角的暗处。这下，中岛敦已经满头黑线了。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为了给这个家伙变老虎而脱自己的衣服啊？还是在那种完全没有遮盖的地方脱，他真的不会偷看吗？白兰杰索这个人的信誉值非常值得人怀疑。

“……我拒绝。”

“小敦真是的，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真的打算一直把人情欠下去不还了吗？”

月光下少年的眸光闪烁，在中岛敦看来那完全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太宰治要捉弄人的时候那双眼睛就会不自觉有这样闪烁，别人看到估计会认为他的眼睛漂亮水润，但中岛敦知道那就是脑子里又要开始动歪主意了。

中岛敦真的不是一个头脑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芥川龙之介还真的比较相像，他们都是行动派，却又不能说他们真的很笨，只能说仿佛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脑子都被太宰治吃了。

可是她也被太宰治训练成了一个对头脑派的人搞事情非常敏感的人。

就像现在，中岛敦非常确定，白兰杰索就是在故意捉弄她，无关对大猫猫的好奇，她觉得白兰杰索这样的人要养一只老虎在家里都不是问题，白兰杰索提出这种要求只不过是故意要她难堪罢了。

于是她选择了无声地抵抗。

“……那这样吧，小敦变个虎耳来看看怎么样？”白兰尝试提出一个让中岛敦可以接受的条件，“单纯变换耳朵的话就不用弄坏衣服了吧？我是不是很体贴呀~”

这个提议比起刚才那个去角落脱衣服然后全身变的要求真是好太多了，然而中岛敦一就能从白兰杰索的语气中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奸诈气息。

“该不会连这样小敦都要拒绝吧？要是小敦提出要求要我戴猫耳的话我可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谁要看你戴猫耳啊，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好不好……”

“就算是去脱衣服我也可以啊！”

“都说了没兴趣了，你别那么兴致勃勃的样子……”

“我只不过想看看真的虎耳娘而已！小敦拖拖拉拉真是太没诚意了！”

中岛敦郁闷地说：“你这个人真的很糟糕欸，你真的是意大利人吗？刚才的发言是宅男才能说得出口的吧……”

白兰诚恳地回答她：“嘛，我的知识面比较广嘛，日本文化我也了解颇深哦，而且其他兽耳娘都是假的，只有小敦这个是真的呀~”

完全无法理解对于少年来说兽耳娘的萌点在哪里，中岛敦抿着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满足白兰少年这一个“小小”的愿望。

于是在少年惊奇而期待的目光下，从少女象牙一般白润的秀发两侧，缓缓伸出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虎耳因夜里清冷的空气中颤抖，灵活地抖动几下后便乖顺地耷拉下来，道道黑色的斑纹于白绒毛上格外清晰。

不知为何中岛敦有点害羞，明明也没有被扒掉衣服之类的，但是被白兰杰索盯着耳朵看就是有些不舒坦。

而且，这个家伙……她都把耳朵变出来了，他之前那么聒噪，到现在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太尴尬了。

“……”

“你满意了吧……”

“……为什么不是在头顶？”

“啊？”

没有想到少年看见她的虎耳以后居然是这个反应，中岛敦消化了好一会儿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后，红着脸对白兰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耳朵是长在两边，所以变出来的虎耳也是在那个位置呀！谁的耳朵长在头顶啊！”

“可是我看见的兽耳娘的耳朵都是在头顶……”

“那你就去看那些兽耳娘好了！”

莫名感觉到被羞辱了的中岛敦愤而起身，直接从房顶上跳了下去，稳稳落地后拔腿就走。

白兰眨了两下眼睛，叹了一口气，也跳下来跟了上去。

少女在前面气呼呼地走，少年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地跟。

“小敦，小敦……不要生气啦~小敦的耳朵长在两边也很可爱呀~”

“……”

“真的很可爱哟，毛茸茸的~看着很想让人摸一下呢~”

“才不给你摸！”

“让我摸一下嘛~”

“不给！”

中岛敦停下来凶巴巴地朝白兰吼了一嗓子，然后立刻转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白兰被吼了也不生气，继续跟着她。

“对不起啦，我只是有点好奇嘛，因为我真的没有见过长在两边的兽耳，所以问问小敦，结果小敦就生气了……”

“我才没有生气！”

“好嘛好嘛，那小敦不要走得这么快嘛。”

“……”

“小敦去哪里呀？要不要去吃饭呀？现在餐厅都还开着哟~”

“……”

“走吧，去吃饭吧，小敦也饿了吧？我听见小敦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哦~”

“我没有！”

“是，是，那是我饿了，小敦陪陪我嘛~我请小敦呀~”

深刻感受到白兰杰索的脸皮不是一般厚的同时包容力也不是一般的强，中岛敦原本都已经气到打算不再给他好脸色看，听见对方的邀饭以及善解人意的说法，她不自觉又放松了对他的看法，再凶不起来了。

况且，她的确饿了，想吃饭。

对于中岛敦来说，饱腹是一种奢侈，尽管进了侦探社，自己已经被养胖了一些，可是她天生食量大，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被喂饱的。

她被白兰杰索拉到了一家烤肉店。

这确实是太奢侈了，有一餐能吃上满满几大盘肉是中岛敦是人生梦想之一——餐餐都能吃茶泡饭吃到饱也是她的人生梦想。

而白兰杰索的点餐风格尽显资产阶级的嘴脸，刷刷刷连价格都不看就点了好几样，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他们两个这一个小小的方桌都有些放不下那么多盘子。

肉啊，全是肉……中岛敦几乎要迷失在四溢的肉香中，白兰把肉全部往她的碟子里夹，她勤勤恳恳地吃，脑子里除了白兰不断重复的“不要钱不要钱”“随便吃随便吃”以外，就只剩下美食带给她的无上官能之悦。

“那么……”

白兰杰索看着少女满足地摸摸肚子，这么多盘子里的肉也空了，暗自惊叹于少女食量的同时也不忘此行的目的，他一合掌，笑眼璀璨：

“作为吃饭的报酬，小敦再变个尾巴出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滚回来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