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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快起来吧,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而已当不得妹妹如此大礼。采薇,端两个秀墩请舒小主和林小主坐下,静姝,去倒茶。”语调轻柔婉转,别有一番韵味。
“谢嘉美人。”林依兰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方才起身下坐。
“妹妹实在是太客气了。”嘉美人笑得很好看,“安儿每次来我这里就没这么多规矩,每次都咋咋呼呼的。”
“孔姐姐这是嫌弃安儿规矩不如林姐姐好吗?”舒才人撅起嘴巴,假装吃醋道,“果然书上说的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孔姐姐见了林姐姐就不疼安儿了呢!”
林依兰还真佩服舒才人这张嘴,还真的会说话。不仅是嘉美人乐了,就连一向冷清的杜婕妤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我看令仪你还是别说了,你是说不过舒妹妹这张巧嘴的。”杜婕妤掩着嘴笑道。
林依兰有些诧异,听杜婕妤的称呼,她和嘉美人不像是仅仅认识这么简单,应该还有某种比较深关系才是。
“我是服了你了。”嘉美人笑着摇摇头。
“安儿常和我提到你,说她有位林姐姐为人最为端庄,气质典雅了,长的也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嘉美人笑归笑,却并没有冷落林依兰,反而不留痕迹地夸起她来。
“……美人说笑了,嫔妾有自知之明,相貌不过尔尔,后宫中比嫔妾出色者比比皆是,和两位姐姐相比更是自惭形秽。姐姐们出生名门,气度高华,岂是嫔妾这种小门小户出生能够相比的,美人实在是谬赞了。”虽然明知道嘉美人说的是恭维话,但林依兰还是必须按着这个时代的习惯,更加漂亮地把话恭维回去。
果然,听了她的自谦,嘉美人还好说,杜婕妤倒是露出了自矜之色,对她的态度有了些许和缓。
“好了好了,你们最漂亮了,就我最丑。谦让来谦让去有什么意思。”见她们气氛和谐,舒才人连忙把大家的注意了拉了回来。“都是一家人,我最烦这套了。”舒才人嘟起嘴吧,假装生气道。
“是呀,同为宫中姐妹,也不是在外面,也就不弄这些虚套了,林妹妹就和安儿一样,就叫我孔姐姐吧。”嘉美人脾气很好地说道。
“……姐姐说的是,既然这样那妹妹就造次了。”林依兰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僵,尤其是在听到嘉美人加自己林妹妹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林黛玉附体了。当然这是时空还没有《红楼梦》,其他三部名著也都没有,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别真的被这个大周朝给蝴蝶没了。
“这就是了,否则总是美人贵人这样叫,总觉得变扭似的。”嘉美人笑道,“蓉姐姐,你说呢。”
“令仪说的是。”杜婕妤矜持地点点头,“既如此,林妹妹还是和舒妹妹一样,唤我杜姐姐吧。说起来我们都是同一批进宫的秀女,也该亲近些才是。”
林依兰从刚才就看出来了,虽说杜婕妤的位份高,但谈话的节奏一直都被嘉美人掌控着。一般嘉美人说了什么,杜婕妤都不会反对她。
经过开场的相互介绍,四人的关系和谐了不少,开始说说笑笑起来。
“孔姐姐,你怎么又在抄经了。”舒才人皱着眉头问。“姐姐也太好性了。早上去皇后娘娘那请安,姐姐怎么不告诉皇后娘娘。”舒才人有时真觉得这嘉美人虽然美,但也太胆小了些,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还忍气吞声的。
“嫣嫔娘娘孩子没了,也是可怜,我为小皇子抄抄经祈福也是应该的。”嘉美人淡笑道,像是对嫣嫔一点意见都没有。
“可是嫣嫔也太过分了。”没等舒才人开口,杜婕妤就先忍不住了。
“每天一卷经书,每天都要写到二更多,今天给皇后请安还耽搁了一会,还不知道要抄到什么时候了。”说到这里杜婕妤就来气。嫣嫔简直是难为人,不止一天天地把要抄的经送来,还规定了时间。连内务府的那些小人也跟着落井下石,见天的连点荤腥都不见,令仪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姐姐不是来帮我抄经了吗?有姐姐的帮忙,今儿我还能早点抄完呢!等抄完了咱俩下棋。”嘉美人倒是没气,反倒俏皮地开了个玩笑。
“你呀!”杜婕妤笑着嗔了嘉美人一眼,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可惜她现在已经是嫔位了,是主位娘娘。否则的话,我也能同她分辨分辨。”嫣嫔虽然失了一个孩子,位份却升了,她这个还侍寝都还不曾的婕妤,若真上前理论,无异于自取其辱了。
林依兰也不觉得杜婕妤是在说大话。杜婕妤出生高贵,是这一批秀女中身份最高的一位,家中父辈又得用,远不是嫣嫔那种身份能比的。
虽然眼下嫣嫔成功成为主位,压了杜婕妤一头。但端婕妤家世放在这,相信用不了许久,杜婕妤就能封嫔了。
“我自是知道姐姐的心意,只是眼下,我们还是低调为好,再说了,虽然内务府有所苛扣,但姐姐不是把自己的份例匀出来给我了吗?”嘉美人浅笑道。
“你呀,就是好性,罢了,抄经吧!”杜婕妤叹道。
“可就算杜姐姐一起抄,也要费好些时候了,不如我们一起吧。”舒才人提议道。能选秀进宫的,都是官宦之家出生,不说琴棋书画皆通,起码写几个字是不成问题的。
“还是算了吧,蓉姐姐和我从小相熟,仿我的笔迹一般人还不大能看出来,若是旁人估计就不行了,若是被看出字迹不同可不好了。”嘉美人有些犹豫,这样从早到晚抄经实在是有些累人,但若是被嫣嫔看出来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什么呢。
“怕什么!”杜婕妤冷哼一声,显然也明白她的顾虑。“就算看出来笔迹不一样又怎样,都是皇上的妃嫔、这后宫的小主,难道我们还不够资格给她的孩子祈福,到时候她就算闹起来也是她没理。”
林依兰在心里点点头,这也是她同意过来的原因。嫣嫔若是只发作一人还犹可,可是拧在一起的人多了,以嫣嫔那样的家世,就是想要使绊子,也得先掂掂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当然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弊端,但是目前还是先过了眼下的难关再说。
“杜姐姐说的是,我们每人抄一点,用不了几个时辰就抄完了。”林依兰附和道。
嘉美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既如此,那多谢妹妹了。”嘉美人感激道。
见嘉美人应了,舒才人立刻嚷嚷起来:“这就是了,孔姐姐快叫人拿笔墨来!”
“采薇,给林才人和舒才人拿笔墨。”嘉美人吩咐道。
铺上纸,研好墨,林依兰就开始静心抄经了。
林依兰穿越这十年来也没少为家里长辈抄经,一开始只是因为祖母和太太喜欢佛经而已,后来抄着抄着就有了一点意趣。以后遇到心烦或者难以解决的事时,她就喜欢抄抄佛经。
佛经这个东西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实质用处,但明白了里面的意义再抄就别有一番静心凝神的效用。难怪古代那些多人都把信佛当作自己的精神寄托呢。
一开始抄经的时候,心还有些不静。但抄了一页纸后,林依兰的心情就平静下来了,之后就完全忘我了。
连续抄了一个时辰的经,杜婕妤身子也开始乏了,捏了捏有些发酸的脖子,打算歇一歇再抄。蓦一抬头,就看见坐在那里抄经的林依兰。
此时的林依兰和平时完全不同,浑身散发着极为柔和、安宁的气息,让人非常舒服。一时间,杜婕妤看得有些呆了。
杜婕妤的异状引来了嘉美人的注意。疑惑地顺着杜婕妤的目光看去,就是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嘉美人的目光闪了闪。这个林才人一直给她的印象就是极重规矩、谨言慎行。据她得到的消息,林才人也不喜欢和人来往,连同住一宫的钱更衣都不怎么说话。若不是舒才人一直缠着她,她恐怕和谁都不熟,也就很普通的一个人。
只是现在看来,这个林才人也不是一无是处。不愧是被皇后娘娘看中的人,果然是有独到之处的。
和杜婕妤对视一眼,下了炕桌,移步到林依兰写字的桌前。
两人虽然脚步轻,但也不是习武之人,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沉浸于抄经的林依兰仿若未觉,连停顿都没有,依然再抄着面前的经书。
嘉美人拿起林依兰超好的经书来看,不觉地“呀!”的惊呼出声。
声音惊动了正一心一意抄经的林依兰,笔尖一顿,抬头就看见杜婕妤和嘉美人已经站在桌前了。
浅笑道:“妹妹字迹拙劣,还望姐姐们不要见笑。”虽然林依兰不觉得自己差别人什么,但自谦的话还是要说的。
“妹妹的字要是拙劣的话,那姐姐的字就是三岁小孩的涂鸦了。妹妹真是真人不露相,写得一手好字,姐姐真是自愧不如。”杜婕妤显然也是看到了佛经,一脸赞叹道。
“什么字,我瞧瞧。”舒才人见她们都在看林依兰的字,也忍住拿起一张,一看,也忍不住惊呼起来:“林姐姐,你这字好霸道呀!”
林依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我从小就么练的,比不得姐姐们的字秀雅。”
“我们字都是小家子气,比不得妹妹的字雄浑豪气,我看这字结体方正茂密,笔力雄强圆厚,气势更是恢宏,有点颜体的影子。”杜婕妤看着字分析道。
“杜姐姐好眼力,我自小就练颜体,都十来年了。”林依兰笑道,书法算是她能拿的出手的一项技能。
“颜体入门容易,练好却难,尤其对我们女子而言。我们女子天生身体就弱于男子,练习颜体极容易笔力虚浮,写出来的字也只是徒有其形罢了。没想到妹妹你的字居然写的如此苍劲有力,还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想来不出几年,妹妹的字必成大家。”说到这里嘉美人的心情有些复杂了。
她一向对于自己的字颇有自信,认为在这后宫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就算是那些举子进士也能比上一比。没想到这个林依兰的字居然如此出色,让她有点不是滋味。
“孔姐姐谬赞了,妹妹的字不过是取巧了,女子写颜体的本来就少,只是看着稀罕罢了,还是姐姐的字好看,如此好看的簪花小楷妹妹还从未见过呢。”她要没进宫,她的字还真有可能成为大家,可她既然已经成了皇帝的妃嫔,那她的字是绝对不可能流传出去了。
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多写几本字帖以后带进坟墓里,也许等几百年后,有考古把她的棺材挖了出来,发现这些字帖后,能给她冠上什么什么书法家的称号吧!
嘉美人不明白林依兰的心酸,听她这么说,被打击到的心,总算好过一些。
“令仪说的对,你的字的确是好,你也不用谦虚。”说这话时,林依兰明显感觉杜婕妤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好。难道就是因为她的字?林依兰有些费解。
“你们都惦记着看字,我可惦记着你们的肚子呢,都马上中午了,你们都不饿吗?我都饿扁了。”舒才人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委屈,也不知道是委屈肚子还是委屈别的什么。
“也是,也到午膳的时候了。”杜婕妤点点头,说着看向林依兰她们道,“我原本就要留下用饭的,不如你们也一起留下用些吧。”
“既如此,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绿萝,你和孔姐姐的婢女一起去提膳吧,告诉膳房我今儿就在清宁宫用了。”林依兰笑着吩咐道。
这下不管是杜婕妤和嘉美人都有些侧目了,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林依兰的用意。
杜婕妤皱了皱眉头,“喜儿,你也一起去,去的时候还要大张旗鼓,说我们都在嘉美人这儿用膳呢。往常倒是我失策,我虽不能直接和膳房争论,也该把自己的态度亮出来才是,否则那起子小人还以为本小主胆小怕事呢。”
舒才人原听林依兰的话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挺杜婕妤这么一说就什么都明白,立刻吩咐了自己的贴身侍女:“果儿,你也一起去,我倒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苛扣孔姐姐的份例。”舒才人插着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你们……”嘉美人似乎有感动,用手帕拭了拭眼角。“大恩不言谢,我都记在心里了,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时候,我定不会推辞。”
终于在林依兰进宫半个月后,四人初步结成了联盟,虽然不知道这个联盟能走多远,但目前看来,还是可以依靠的。
林依兰看着握在一起的四双手,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希望将来不要后悔才是。
过了约摸两刻钟的时间,四人的饭食都提过来了。虽然每人只点了四五样菜,但加在一起也满满一大桌了。林依兰稍微留意了一下嘉美人的午膳,虽然只有一样尖椒牛柳算是荤菜,但也别之前好多了,菜品也新鲜了许多。杜婕妤虽然不满意,但也知道这是急不来的,只能慢慢筹谋。
四个人近二十个菜,吃了小半个时辰。用完午膳过后,复又抄起经来。
终于一个时辰后,今日的经书都抄完了。看时辰还早,四人就下起棋来。
因为嘉美人是东道主,所以三人都是和嘉美人下。四人之中算是舒才人的棋力最弱了。虽然进攻猛烈,但漏洞太大。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她的大龙被斩,全线崩盘,首先败下阵来。
杜婕妤要好些,坚持了半个多时辰,但还是在嘉美人的步步蝉食下,输得一干二净。
轮到和林依兰下了。一开始嘉美人的优势很明显,林依兰只能苦苦守住自己的地方,但棋子却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个被吃掉。半个时辰后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舒才人已经无聊地打起了哈气,连杜婕妤也开始走神了。
又打了个哈气,舒才人再次把目光放到棋盘上时,不由地惊呼出了声,眼睛瞪得老大。舒才人的反应惊动了杜婕妤,也不由地看向了棋盘,随之被棋盘上的布局给深深震撼了。
原以为稳赢的白子,现在优势已经丧失殆尽,黑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包围了白子。随着林依兰手中的黑子落下,嘉美人的那条白龙犹如被扼住了咽喉,转瞬就被屠杀了。
虽然之后嘉美人拼命挽救,但最终还是不尽如人意,两人最终还是以平局收尾。
看着眼前的棋盘,嘉美人满脸的复杂,本以为这个林才人也就字写得好些,没想到围棋居然下得如此精妙,连她都差点被翻盘。
“林妹妹真是好棋力,令仪的棋力我是知道的,你居然能和她打成平局,可见棋力远胜我等。”一棋终了,杜婕妤不禁赞叹道,看林依兰的目光更加柔和了。本来和她暂时组成联盟,但因为此人家世不高,又是庶女心里有所芥蒂。现在那点别扭全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深深的拜服。
“我执黑先行,虽说是平局,但到底是我输了。”林依兰摇了摇头,态度不卑不亢。
“妹妹过谦了,若不是出现了连环劫,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呢,只是看妹妹下棋的方式,似乎有着第一公子的风格。”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嘉美人笑着称赞道。
“孔姐姐好眼力,家兄酷爱围棋,生平最推崇第一公子的棋谱,受家兄影响,下棋的时候不免有些带出来了。”林依兰此时的心情还不错。
“原来是素有渊源!”杜婕妤拍掌笑道。
“林姐姐,你下次教我下棋吧,我的棋力太差了,才会输得那么惨。”说起自己刚才那局,舒才人就感觉很没面子。四人中,也就她最快落败。
“……”林依兰一时间也知道说什么才好。实际上,林依兰是不愿意教她的,不谈这个舒才人心机颇深,不似杜婕妤那般明朗好猜,就说她俩下棋的风格,也根本不是一个路的。
正当林依兰为难的时候,舒才人宫里的一个宫女来清宁宫找她了,说慧妃娘娘见她一天都没在宫里,心里担忧,特派人来找她回去。
舒才人虽然不甘心,但慧妃娘娘发话了,只有依依不舍的回去了,临走前还约定明天还一起抄经下棋。
“既然舒妹妹都已经走了,那我也该回去。”林依兰起身告别。
“都快到晚膳时间了,何不吃了饭再走。”难得宫里有这般妙人,杜婕妤有些不舍。
林依兰拒绝了:“还是不了,今天在外面的时间太长,宫人们也该急了。以后的日子还长,也不用急在这一时间。”
“那好吧!”杜婕妤叹了一口气,“喜儿,你去送送林小主。”
“那妹妹就先告辞了。”林依兰笑着行完礼,出了清宁宫的宫门。
回去路上,见四下无人,绿萝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林依兰:“小主,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最后要让嘉美人呢,那盘棋您明明是可以赢的。”
“又在信口雌黄。”轻轻敲了一下绿萝的脑袋,“你怎么就知道你家小主会赢,明明就被压制地很惨,能侥幸打个平手已是不易了。”虽然是在训绿萝,还微微扬起的笑容表明她根本没有生气。
“奴婢自然不会信口开河。”摸了摸一点都不痛的脑袋,绿萝讨好地笑道,“奴婢虽然围棋下的不怎么样,但常见你和大少爷下棋,眼力也算是练出来了。嘉美人的围棋虽然下的好,但充其量也就比大少爷强一点罢了。可你每次和大少爷下棋,都把他虐的那么惨,我可不相信区区一个嘉美人就能赢你。”绿萝一眼自信道。
“下棋本来就是打发时间而已,我有何必争这一时意气。”林依兰笑了笑,好像真的只把下棋当做一场游戏而已。
“嘉美人毕竟是主人,我若是赢了,也未免太伤主人的颜面了。你可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此事,可明白?”虽然知道绿萝的嘴是最紧的,但林依兰还是嘱咐道。
“奴婢明白。”绿萝点点头,虽然隐约觉得小主的这样做的原因不止这个,但小主不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看着天边的朝霞,林依兰的心情和她此时脸上的微笑一样,虽不能说极好,但起码还是高兴的。
今天她算是成功打入了这个小团队,获得了他们的认可,同时也亮出了自己的锋芒,她林依兰也不是那种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存在。只是过犹不及,之后和他们相处还是要适当藏拙才是。
杜婕妤还好说,虽然看着高傲,实则心思简单、为人光明磊落,颇有君子之风。一旦得到她的认可,就很好相处。
舒才人看着天真可爱,但城府并不浅,且目的不明,不过为人好像并不聪明,但也不能排除这是她刻意表现出来的假象。
至于嘉美人,唔……
林依兰摸了摸下巴,这个嘉美人她现在还有些看不透,虽然看似柔和,但从她下棋的风格来看,棋风犀利,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但也懂随机应变,在发现自己的局面不利后能很好的调整心态,保存实力,再伺机反攻。是一个不可小看的人。
其实刚才绿萝的话说错了,嘉美人之所以能中途被她翻盘,是因为她一开始就轻敌的缘故,若是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话,也不会轻易被屠掉大龙。不过……她也没有尽全力就是了。
想到这里,林依兰眼中闪过一道幽光。
清宁宫,广寒殿。
“蓉姐姐,你对这两人怎么看?”等人都走了,嘉美人就刚才和林依兰的下的那盘棋又复起了盘。
“能怎么看,妹妹这么聪明的人,还要我帮你参考吗?”杜婕妤因为刚才有些走神了,有些懊悔这盘棋没看太清楚,所以现在的心思都在这盘棋上了。
“姐姐。”嘉美人嗔叫了一声。
“好了,你既然问我的意见,我便说说吧。”杜婕妤有些宠溺地看着自己这个妹妹。
“舒才人天真娇憨,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也只是些小手段而已,我看着她不论容貌家世,还是才情做人都不算出色,向我们靠拢,不过是了恩宠和自保罢了,也是人之常情之事,不过到底不能深交。”
“至于这个林才人……”说到这里,杜婕妤笑了起来。“不瞒你说,复选时我们曾同处一宫,也算有几天同住的情分了。林才人规矩虽然不是最好的,但确是最听嬷嬷们话的。待人处事十分圆滑,既不亲近也不得罪。我原以为,此人是庶女出身,才有这种小家子做派。没想到今日一见,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比之世家之女也不遑多让。难得的是写得一手好字,棋力也能和令仪你相较量,当真是个妙人。”说起林依兰今日的表现,杜婕妤是赞不绝口,让嘉美人惊奇不已。
“自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夸和我们同辈的女子的呢,看来林才人果然得姐姐欢心。”嘉美人有些惊讶,这还是她那个高傲自矜的杜姐姐吗?
“少来,说的我多刻薄似的,这些年来我夸你还夸的少吗?”杜婕妤白了她一眼,佯装生气道。
“妹妹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嘉美人笑道,“姐姐夸的认真,我可是吃醋了。”
“好了,我只是觉得以她那种身世,能有这番本事实在是难得,有些惜才罢了。”杜婕妤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我自是知道姐姐的性子,只是林才人……”嘉美人歪着脑袋思索道:“我总觉得不是简单的人。刚才我和她对弈,一开始她输得那样惨都能忍,直到时机成熟,一举屠掉吃掉我大片棋子。从这点看,显然是个沉着冷静、坚韧不拔且深谋远虑之人。这样的人绝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说到这里,嘉美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如黑夜般漆黑的双眸盯着眼前的棋局,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这里杜婕妤也沉默下来。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杜婕妤笑了起来。
“妹妹说的这些的确不错,但是我相信,林才人即使不为我们掌控,也绝对不会害我们的。”杜婕妤一脸自信。
“这是为何?”嘉美人有些诧异。
“因为字如其人呀!”杜婕妤说的是理所当然。
“能写出如此大气磅礴、苍劲有力之人的心胸必是宽广之辈,不会去做那种下三滥的下作之事。她的心中肯定有一把尺,有一座标杆,有一个底线,一旦违背了,她的腰就弯了,是写不出这样的字的。”这是她从小的一个女师傅告诉她的。
虽然师傅日子一直过得清苦,但为人堂堂正正,还一直救助那些贫困的儿童老人,她的很多性格都是受到了师傅的影响。
“况且,你没看到林才人抄经时的模样吗,虔诚、安宁,让人犹如沐浴佛光。如此得佛祖庇佑的人,是绝不会看出伤天害理的事的。”佛教虽不是大周的国教,但在大周流传甚广,拥有着庞大的信徒,杜婕妤也是其中之一。看了林才人抄经时的样子后,她深信林依兰不是奸佞之人。
嘉美人虽然不信佛,但也不得不承认,林依兰的确不像是会背后阴人的人。只是日久才能见人心,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且看杜婕妤这一脸拜服的样子她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她们现在已经结盟了。
只是自己该留心还是得留心就是了。
嘉美人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复盘,突然她的眼神一凝,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白色大龙被斩后,几乎溃不成军,她以为是靠她的坚守和敏锐的判断才反败为胜。只是现在她突然发现,明明黑子有一个机会能长驱直入,直接锁定胜局,却不知为何错失了这次机会,让她有机会把整个棋局拖到数子。
这是为何?孔令仪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凉了下来,额头却冒气了汗来。
难道是林才人故意让她的吗?还是她根本就没发现这个时机吗?这到底……
“怎么啦?”杜婕妤看嘉美人捏着一枚棋子,坐着那儿一动不动的,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无事,只是再想一些事情罢了。”嘉美人见杜婕妤在叫自己,忙回了一个笑容,落下一子。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自己也是在复盘的时候才发现了那个破绽,之前对弈的时候那么紧张,没发现也是正常。
嘉美人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只是心中总有那么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影。
晚膳的时候,虽然林依兰和舒才人都回去了,但杜婕妤还是在嘉美人这里用了晚膳,和中午一样,点名了要膳房把饭食送到了清宁宫。
御膳房虽然得了嫣嫔的暗示要苛刻嘉美人的份例,但说实话他们也是不愿意和嘉美人交恶的。
嘉美人年轻美貌,家世也不错,虽未侍寝,但得宠是意外之事,保不齐今后不和他们算账。若是嫣嫔生下皇子也就罢了,可现在龙胎没了,就算现在嫣嫔能凭着皇上的怜惜压所有人一头,但还指望皇上能怜惜她一辈子吗?
更何况现在杜婕妤、林才人她们还横插一脚,摆明了要给嘉美人撑腰。其他人倒也罢了,杜婕妤的位份可不低,家世更不是嫣嫔能比的。若是被她记恨了,恐怕他们这些做奴才……
可是嫣嫔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些,中午那顿已经算得违令了,若是晚上也这样……
正当两头为难呢,御膳房总管敲了敲烟袋锅子,骂道:“都慌什么,杜婕妤要她的份例不是应该的吗?咱们多添两道菜,算是咱们御膳房孝敬杜婕妤了。至于苛扣嘉美人份例之事可不是咱们御膳房私下干的,既然是嫣嫔娘娘吩咐的,就还是去回嫣嫔娘娘,请娘娘的谕,咱们这些做奴才的遇到事别什么擅作主张,要记得回主子,可记明白了?”
底下的那些小太监也是人精,立马明白了总管的意思,麻溜的去永和宫问嫣嫔的意思了。
御膳房总管吸了口眼袋,眯着眼往长乐宫的方向望去,心里冷哼一声:他在这紫禁城呆了好几十年了,什么人没见过、没经历过?嫣嫔这个样子怕是长久不了了。若不是碍着她主位娘娘的身份,他压根不想搭理她。现在既然杜婕妤开始反击了,他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脱身。
嫣嫔知道这个消息后果然气急败坏了,当时就砸了一套新的茶杯。但她也知道,以她一个嫔位的身份借着为小皇子祈福的名义,私下命御膳房苛扣嘉美人还可以。若闹到明面上她也不占理,说到底,她是流产,又不是夭折了一个皇子。就算是真的皇子皇女夭折,嘉美人再不济也是长辈,岂有长辈为晚辈茹素抄经的?
发了一通火,却也无可奈何。这时候,嘉美人每日抄好的经书却送来了。
“不是说每天都写到二更天吗,怎么今日送的这么早。”看着那一厚摞的经书,嫣嫔正没好气呢,“别是以为有人撑腰了就没抄几个字吧,拿来我瞧瞧。”
宫女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捧着经书,递到嫣嫔手里。
嫣嫔接过后,开始认真地一张张查验起来。
若论起唱歌跳舞这些献媚的手段,宫里面是没人能比得上嫣嫔的,但若论起诗词歌赋,嫣嫔就不行了,也就是识几个字,看过几本书罢了。让嘉美人抄的那些经书,她自己都没有看过两次。
可嫣嫔虽然不清楚嘉美人有没有少抄、漏抄,但她的眼神还是好的。
一本经里面却有三四种笔迹,有一种明显就和普通闺阁女子的字大不一样,一看就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居然如此糊弄本宫。”嫣嫔气的浑身发抖,“简直是放肆!”说着一把把手上的经书撒得满天都是。
“你这是做什么?”突然一个略带怒意声音在耳边响起。嫣嫔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庆元帝已经现在了门边,看着这满天飞舞的纸张一脸的不高兴。不觉心中一惊,连忙跪下请安。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话语间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周承谨却没有立刻叫起,手速如飞,在其他人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把空中所有的纸张都收拢到了手上。这才慢悠悠地让嫣嫔从地上起来。
“起来吧!说吧!什么事值得你在月子中发这么大的脾气。”虽然是在问嫣嫔,可周承谨连眼神都没有给她,只盯着眼前纸张上面的字看,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和惊艳。
“不过是伺候的宫人不尽兴,不小心摔碎了一件套茶具。本也没什么,只是这套茶具是新得的,刚用没几天就被摔碎了难免心疼,有些动火了。”嫣嫔笑的勉强,这件事绝不能让皇上知道,否则她在皇上心中纯洁美好的印象也就有瑕疵了。
“是吗?”周承谨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嫣嫔一眼,凌霜殿都被砸了个便的嫣嫔,会心疼那一套小小的茶具?
最近发生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想看看这些新人的表现怎么样,若真是连个小小的嫣嫔都对付不了的话,也不必在这后宫生活了。
现在看来,还算凑合。
“既然是宫人当值不尽兴心,换了便是,何必为小事动怒?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周承谨漫不经心地说道,目光又回到了手上的经书。
“多谢皇上关心,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他们毕竟才近身伺候我,不熟练也是正常。时间长了也就好。”之前她身边的侍女被庆元帝以护住不利的名义杖毙的杖毙,发配的发配,现在身边提上来的都是些新人。她好不容易才用银子把这些人买通,只忠于她一人。现在换人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你倒是好心。”一句话让人听不出是赞美还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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