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失踪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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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小男孩对月川祐的好感度很高。在月川祐再次询问他跟踪他们的原因后，小男孩偷偷提醒他们：“你们趁现在赶紧走吧。”

月川祐没想到对方跟踪他们就是为了和他们说这句话：“为什么？”

小男孩咬了咬嘴唇，心里天人交加，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抬头对上月川祐温柔的眼神后，还是决定告诉他们：“村子里每次有外乡人进来的时候，村长都会让大家不要出来。他们一般会呆三天，三天后有些外乡人会离开，也有些会选择留下来。”

这倒是他们之前不知道的。

月川祐问：“那留下来的那些外乡人呢？”

“村里的其他人很排斥他们，所以一般他们会住进最里面的几间房子里，那些都是以前离开村子的人留下的。”说到这，小男孩喘了口气，大概一口气说这么多还是有些困难。他歇了歇，这才继续说，“自从村子里出现村民消失的事情后，很多人都搬走了，他们的屋子就空了下来。”

小男孩说话口齿伶俐，逻辑清晰，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居然会懂这么多。

月川祐继续套话：“那些‘外乡人’现在还住在那里吗？”

小男孩眼里流露出一丝害怕，他摇摇头，小声告诉月川祐：“我们之前去那里玩过捉迷藏，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是没有人在，还是没有人住过？”

“没有人在。”小男孩说，“大人知道我们在那里玩捉迷藏后，就说里面闹鬼，让我们不要再去，后来我就没去了。”

原本每个月圆之夜都会有村民消失的村庄，自从这些“外乡人”到来后，就再也没有村民失踪。本该在三天后随着渔船一起离开的外乡人选择留在了村子里，更诡异的是，那些给外乡人住的房子里不仅没有人住，而且那些留下来的外乡人也都不见了。

也不知道这些外乡人是去了章鱼肚子里，还是和之前的村民一样消失了。

月川祐思忖，还想从小男孩口中问出其他线索，不过更多的小男孩也不清楚了。

月川祐看了眼男朋友，确认过眼神，男朋友显然对“鬼怪”以及住着外乡人的屋子产生了兴趣。

月川祐见小男孩说完后就开始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他凝神听了听周围，并未察觉到有人在附近。

他看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起身搜查了一圈，两手空空地回来，朝月川祐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小男孩极为聪明，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小伙伴的存在，在看到太宰治出去找人还有些紧张，后来见太宰治没找到人，这才舒了口气，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不过也是这表现，让两人更加肯定之前有其他人在。

现在找不到人，两人也不急，对方显然对他们没有恶意，与其说是监视他们，不如说是在保护小男孩。

太宰治看了眼小男孩，小男孩显然还记得他之前的“恶行”，瑟缩了一下。

太宰治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唇角微微勾起，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哎呀，居然被讨厌了。”

然后他就察觉到自己垂下的右手的小拇指被人轻轻地勾了一下。

太宰治低头的时候，只看到男朋友匆匆转开的侧脸。

青年皮肤白皙，脸部线条流畅，睫毛长而翘，驼峰鼻小巧可爱，哪哪儿都是他喜欢的样子。清晨的阳光刚刚好将他笼罩在内，脖颈后细小的绒毛与耳尖的那点红就被照的一清二楚。

太宰治看着看着，轻轻地笑出了声，眼底的喜悦在阳光下泛起点点波澜。

月川祐听见男朋友的嘟囔，虽然知道他并不在意，但看着垂落在眼前的右手，还是忍不住偷偷抓住男朋友的小拇指，然后趁着男朋友发现之前匆忙松开。

今天的风一点也不稳重，吹得他心跳地很快，月川祐勉强了很久才终于稳住心跳声。

他对上小男孩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一瞬的语塞，明知道对方什么也不懂，但莫名就是有种带坏小孩子的心虚感。

好不容易拉回神志，没有询问小男孩在看谁，反而另启了一个话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男孩道：“这些都是花花告诉我的，也是她让我来告诉你们的。”

太宰治追问：“花花是谁？”

“花花不让我说。”小男孩做了个捂住嘴巴的动作，警惕地看着他们，任太宰治威胁恐吓都不再说话，逼急了就是拼命摇头。

“总、总之你们快点走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小男孩说完，转身就跑了，这回太宰治没有再拦他。

小男孩穿了一件背带裤，跑步的时候，背带裤一晃一晃的，像只小气球，特别可爱。

月川祐忍俊不禁，刚要笑，脑海里忽地反应过来，小男孩走了后，这里就只剩他和男朋友两人了。

想到这，月川祐下意识地看了眼男朋友，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担心太宰治提起之前的话题，急急忙忙开口：“我们接下来去村长家吧。”

太宰治望着男朋友匆匆离去的背影，眉梢轻挑，拖长音应了一声：“好啊。”

村长家据说是村子里唯一一家三进四层高的大楼，所以两人也不需要向其他人问路，直接朝着最高的那一栋楼走就可以了。

月川祐为了表示自己的专心，目不斜视，一心只向目的地，但左边炙热的视线实在不容忽视。他忍了忍，没忍住，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看我干吗？”

太宰治笑眼弯弯：“好看啊。”

月川祐顿时说不出话来。

太宰治看着旁边的青年强忍镇定的模样，眼里笑意愈加闪耀。

月川祐一开始还不自在，后来被盯久了，人也就淡定下来了，心思渐渐分到经过的房屋。

太宰治颇为惋惜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月川祐发现，每一间房屋，都如小男孩所说的那样，门窗紧闭，房间里几乎没有声音传出。

一路上几乎没看到村民，即便有，对方在看到他们后，也连忙避开了，显得非常排斥他们这些“外乡人”。

到了村长家，月川祐发现院子大门紧闭，不过他听觉灵敏，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明显屋子里是有人在家的。

月川祐上前敲了敲门。

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好一会儿，院子的大门在发出“吱呀”一声响后，被人打开了一条小缝隙，大门后，一名年长，大约五十出头的中年人探出头，看到他们后，脸色变了几变。

“你们……有什么事吗？”

月川祐仿佛没看见村长眼里的抗拒，他笑着说：“我们有些事想问问您。”

村长拉下脸：“我这里没什么可问的，你们快走吧。”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太宰治伸手抵住大门，脸上还带着笑意，声音已经冷了下来：“这么急，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村长脸色大变：“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他想要继续将院门关上，但不管怎么用力，房门都纹丝不动。

他心知自己奈何不了眼前的两名“外乡人”，声音也急了起来：“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太宰治慢悠悠地、十分礼貌地说：“就是想简单问几个问题。”他展颜一笑，露出一排细密整齐的牙齿，“我们听说您的小儿子半年前失踪了？”

村长关门的动作一顿，他看向面前的两名年轻人，眼神微微闪动，最后还是妥协地打开了大门：“你们先进来吧。”

待两人进了院子，他又连忙挂上门栓，还上了锁。

村长带着他们进了屋子，客厅里空荡荡，正对着大门的位置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件青铜质地的香炉，上面插着一根还在燃烧的香，香炉前摆放着香蕉、苹果和橘子三盘水果。

村长让两人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你们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月川祐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将主动权拿在了自己手中：“我们想知道您儿子在失踪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一开始还犹豫着没有说话，不过在太宰治将手指掰得噶蹦脆响后，迅速改口，向他们描述了那天发生的事。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半年，但小儿子的失踪始终让他辗转难测。

那天天很好，和往常一样，村长天还未亮就起来了，妻子已经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吃完早餐，他需要将家里破损的船只修补好，好方便妻子下海捕鱼。

儿子是村长近四十岁才得的老来子，两夫妻都十分宠他，昨天儿子玩自己从海边捡来的宠物玩累了，很迟才睡，到现在还没起来。

村长正在院子里修补船只，妻子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儿子不见了。

“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他又去哪里玩了，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左邻右舍也问了，都说没见过他。”谈到这件事，村长就非常自责。

自己是村长，每天不仅要调节邻里纠纷，还要帮忙联系外面收购海产品的厂商，因此家里的活大多落在了妻子身上。今天他难得在家，于是就主动提出照看儿子，没想到一晃眼的功夫，儿子就不见了。

月川祐在村长说话的时候，就按了录音，这时候将村长的话重新放了一遍，敏锐地抓住了一个疑点：“海边捡来的宠物？什么宠物？”

村长思索了一番，伸出右手比划了半个手掌：“大概就是这么大的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