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长歪的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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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上时，的确如王淑梅所言，入眼一片全是本地村民，她们三五成群地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疾手快，一挖一个准。

米乐看着这有老有小的一群人，老妇女中夹着小媳妇，还有零星的几个七八岁的瘦丫头。

这是全家出动吗？太可怕了！不行，她们也要抓紧了。

杨大花和她的妯娌李巧妹也来了，她们此刻正窝在一起，挖着她们早就看中的一块地。

大家早有默契，各自在各自的领地里，互不打扰。

与他们相邻的田婶子正巧抬头，看到远远走来的两个女知青，对她们几个一直一同上工的相熟人说，“你们看，往这边来的有个是新来的知青，那小模样长得是真不错，大大方方的，一看就让人喜爱。”

杨大花和李巧妹也抬头看向那边，杨大花心头无感，只是感叹了几句那新知青确实长得不错，就低下头继续挖蘑菇了。

而她身旁的李巧妹大叫一声，把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田婶子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李巧妹脸色十分难看，她看了一眼同样抬头，担忧不解看着她的大嫂杨大花，露出一个惊魂未定的难看笑容，她摆摆手推脱说，“没，没事，就是我一看这姑娘太好看了，给惊住了。”

所有人不包含杨大花在内，都无语地低下头：至于吗？虽说比她们这儿所有的知青和闺女都漂亮，可也没好看到那程度吧！

杨大花拉着脸色发白的李巧妹走到一棵大树后，挡下了所有人的视线，连忙追问，“弟妹，这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实话奥！”

李巧妹够着头又看了看米乐，脸上流露出苦笑，她踌躇着为难说，“大嫂，这卫成那天载的姑娘，就是那个新来的知青。”

“什么！”杨大花刚要大声怒吼，就被李巧妹一把捂住了嘴，眼神焦急地示意她。

杨大花侧过身看着那群拿眼张望的嘴碎老娘们，又重新仔细打量了一番米乐，她撸了撸袖子，不停拿手扇着风，来缓解她此刻被怒火燃烧的燥意。

她深喘了好几口气，从牙里挤出一句话，“这个该死的卫成，敢和知青勾搭上，看我不打断他两条腿。”

说完，杨大花怒气冲冲地就要回去，连背篓都顾不上拿。

李巧妹急得团团转，连忙手忙脚乱地拎着两人的背篓，追着杨大花而去。

杨大花走到米乐身边停顿下来，斜着眼看着米乐，待米乐意识到侧头看她时，杨大花重重地哼了一下，满身怒气地走了。

莫名其妙的米乐，瞪着迷茫的大眼，回头注视着杨大花离去的背影。

大娘，我们有仇吗？可我貌似还不认识你呀！

李巧妹两只手拎着背篓，冲看着她的王淑梅打了个招呼，避开米乐的视线，急匆匆追着她大嫂离开了。

米乐盯着那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疑惑地说，“这什么情况啊！我得罪她们了吗？”

王淑梅也是很奇怪，不过她宽慰米乐说，“没事，这些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你都不知道什么点触到她们了，她们就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别理会她们就成。”

米乐收回看向山下的视线，把这个插曲抛在脑外，和王淑梅找了一个地方，开始找蘑菇。

……

回到家的杨大花把院门推得“砰砰”响，把正在厨房做饭的陈桂花吓了一跳。

她慌乱地走到门口，看着她婆婆火冒三丈地回到屋里，后面二婶满脸急色地追着过来。

陈桂花后怕地拍了拍心口，松下一口气，不是对她发火就好。

陈桂花恢复如常，放松地回到厨房继续做着饭。

屋外，李巧妹放下两个背篓，就步履匆匆地进了屋，一进去便看见她大嫂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李巧妹走到杨大花身边，试探着说，“大嫂，你别发火，说不定是我误会了，卫成跟那个女知青没有一点关系，就是单纯地碰到了带她一段。”

杨大花斜眯着眼，脱口而出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没有关系卫成敢乱带人坐他车？就算他敢带，我家卫成也不是那样的人，看不上的他才不搭理呢！”

李巧妹一时语塞，这这这……确实如此啊！卫成这死娃子肯定是对人家女知青有想头的，否则哪会主动邀请人家坐他车。

人家女知青肯定是人生地不熟的，才来不知道如何拒绝，被迫上他车的。

李巧妹忧愁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是好？完全忘记了当时可是卫成慌乱不好意思，而米乐可是大方可人，巧笑嫣然的。

她们把锅全扣在了卫成头上，毕竟这年头，她们还不相信有哪个清白姑娘家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冒着被抓破/鞋的风险，就为了搭男同志的车！

杨大花垂足顿胸，怒火过后就是忧心，她对着李巧妹大哭，“你说卫成咋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把这么多年党的栽培，组织的教育，全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巧妹心里也是很不好受，她虽然就生了一个，但大哥大嫂家的孩子就和她自己的差不多。

从小是大哥家的吃啥，她家的吃啥，有好的从不偏心，才让她家那个长成了个大小伙子。

这一时间卫成长歪了，她也和她大嫂一般，是十足的痛心。

李巧妹哑着嗓音说，“大嫂，你放心，等卫成回来我就让他二叔教育他，他最听他二叔的话了，肯定能说服他。”

杨大花抹了把眼泪，点点头，“行，过几天就是夏忙了，卫成肯定会回来帮忙的，到时候让二弟好好说教他。”

……

山上，一无所知的米乐和王淑梅采了整整一篓子的蘑菇和野菜，这可够她们吃两顿的了。

经过和米乐一起吃了几顿饭，王淑梅对米乐的饭量可是有了深刻的了解，这个小姑娘吃得可比一个成年男人还多。

说实在话，和米乐一起吃饭确实很吃亏，不过她家里每个月都会给她寄各种票证和钱，她在口粮方面不怎么在乎，她更加注重这食物的味道。

正巧米乐做饭好吃，对于她吃了自己口粮那部分，王淑梅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王淑梅身上背着背篓，米乐抱着一大摞的干柴，跟随着大波人群下山，准备去上工。

知青点里，所有人看着米乐二人又没有休息，就忙着去山上找吃的，也是感慨万千。

心里没什么恶意的，譬如李卫华等人就觉得这两个女知青实在太拼命了，让他这个在乡下驻扎好几年的大老爷们都感觉到惭愧。

那心里恶意满满的，就如沈娟，赵艳一伙人，从面上就流露出对米乐二人的讥讽。

瞧瞧，闹着要分锅的，这忙完了地里的活，还要去后山找吃的捡柴火，可真是凄惨哟！

沈娟心里一直以来的不平衡，在此刻得到了缓解，她心里满足的不行，就差跳个舞来庆祝了。

她一边往外头走去，一边高昂着声音，对赵艳意有所指道，“赵艳，你帮我看看，我这脖子是不是歪了？”

赵艳走在沈娟身后，踮着脚左右看了一下，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但这并不妨碍她日常拍沈娟马屁，“没有呀，娟姐，你脖子挺直的，那后背挺拔的就像文工团的女兵似的。”

沈娟心情极好地捂嘴轻笑两声，嘴上似是不好意思，但眼里脸上却都洋溢着确实如此的傲慢。

“哎呦，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比得上那些文工团的呦！我啊，估计是中午睡觉，脖子给睡落枕了。”

中午没能睡觉的米乐和王淑梅：……妈呀，这冷嘲热讽的，没点耳力劲的还听不出来！

米乐向来喜欢单刀直入，可不喜欢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她对同样脸色不好的王淑梅道，“别理她，丑人多作怪呢！”

还未走远的沈娟听到了米乐的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持，她气不过转身就想找米乐麻烦，这次她可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沈娟气呼呼地走到米乐身前，刚想开口骂她，结果米乐嘴角扬起一笑，手里拿着根比她手腕都粗的树干，“啪”的一声，就着膝盖掰断了。

沈娟大惊失色地看着米乐，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她微微侧过身去，嘴里自言自语道，“咦，我的草帽呢？这天瞧着快要出太阳了吧，我可不能被晒黑了！”说完她像逃跑一般奔着屋里去了。

所有人抬头看了看那乌蒙蒙的阴天：……这天看着一会儿还要下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