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开始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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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华领着垂头丧气的周莉回去了，其他的知青也不敢在这儿久留，纷纷拿着盆飞快地往知青点走去。

知青领完肉后头就没几个人了。很快，一头肥猪全部被分完，没有一丁点儿剩余。

卫铁柱看着那分得差不多的猪肉，满意地点点头，对米乐夸奖说，“不错，你这算得挺好的，这多余的猪下水就给你了。”

说完，卫铁柱手里拿着烟杆，闷着头驼着背回去了。

其他干部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杀猪分肉的卫建国还留在原地。

他手里磨磨蹭蹭地擦着那把杀猪刀，眼神时不时瞄向一直在这里等着米乐的王淑梅，想和她说些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头急死了。

米乐摸着下巴打量着一把刀擦半天的卫建国，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急急走到卫建国身前，示意他跟她走。

卫建国惊讶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连忙看向王淑梅：不是他要和别的女人单独相处的，你可千万别误会！

卫建国的嘴巴张了张，就想要拒绝，被看出的米乐打断，她说，“你跟我来啊，我有事问你。”

卫建国转头又看向王淑梅，眼神为难地在两人之间扫视，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淑梅被看得有些恼怒，她对仍然紧盯着她的卫建国说，“你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我叫你。”

卫建国听了王淑梅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个高大汉子紧张的像个小媳妇似的。

他拖拖拉拉地跟在米乐身后，走到一个墙角处，变扭地站在那儿，和米乐隔了有八丈远，生怕让人误会了。

米乐无语地看着离她老远的卫建国：这把你喊过来就是要说些别人不能听的话，可你这离我那么远，是要我拿个喇叭和你说吗？

米乐走到卫建国跟前，在他急急后退前飞快地说，“你要是再后退，我就告诉王淑梅，你说她长得丑。”

卫建国惊愕失色地瞪着米乐，简直没想到她那么无耻，这是要掐断自己的姻缘线呐！

卫建国粗着大嗓门，力求让王淑梅听得到地喊，“你喊我来有什么事，我可什么话还没说呢。”

米乐望着这个立马对王淑梅表忠心的汉子，有些牙酸的倒吸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说，“行了，别表忠心了，我叫你来就是问问你，你们屠宰场平时有不要票的肉吗？”

卫建国拧了拧粗眉，警惕地看着米乐义正言辞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屠宰场都是往市场上送的，怎么会有私人买卖。”

米乐才不相信卫建国说的话呢，这屠宰场没有猫腻，她才不信呢。

米乐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我也不要那些个大肥肉，只是你们那儿不要的猪下水、猪大骨之类的，当然要是哪天有内部猪肉的话，也可以悄咪咪地告诉我一声，这有钱的活干嘛不干啊！”

卫建国目光中仍保持着提防，他没有说话，在脑子里仔细想了想米乐的可信度有多少，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严重的话可以说是投机/倒把。

但是这米乐又和王淑梅一起搭伙吃饭，这给了她不就相当于送给自己心上人吃了吗？他还正愁找不到机会献殷勤呢！

卫建国收敛心神，看了看周围，对米乐同样小声说，“行，如果有的话我就让人通知你，不过你得给我在王知青面上多说好话。”

米乐看着面前这个外表傻愣愣木呆呆，可说的话一点也不吃亏的乡下汉子，有些无语凝噎：……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外表，还挺能欺骗人的啊！

“行，没问题，我回去就告诉她你给我们内部优惠猪肉了。”

卫建国一听，顿时一乐，他害羞地摸了摸脑袋，脸上露出一个朴实傻乐的痴汉笑容，让米乐简直没眼看。

米乐和卫建国回到王淑梅身边，米乐端起盆就拉着王淑梅直接走了，让酝酿了半天道别语的卫建国，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只能痴痴地望着王淑梅离去的窈窕背影唉声叹气。

王婶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正巧过来喊卫建国回去吃饭，可谁知刚刚好看见她家癞□□对着人家白天鹅流口水。

她气势汹汹地走过去，跳起来一巴掌大力地拍向卫建国那圆润润的后脑勺。

卫建国被打得一抖，他捂着后脑勺满身怒气地转过身来，往下一看是他妈，他不满地埋怨道，“妈，你干啥又打我？”

王婶子斜眯着眼，看向已经看不见米乐俩人身影的小路，嘴里放狠话道，“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让个知青进门，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给我去相看孙老汉家的闺女，那才是你未来媳妇。”

卫建国生气地低埋着头往前回家，听着他妈跟在他身后，不停絮叨着娶知青哪儿哪儿不好，心里头实在堵得慌。

今天，这卫家村的天空上方都飘散着一股股浓郁的肉香。那让人直咽唾沫的油腥味，让走到卫家村附近的乡民脚下的步子更快了，要是还慢悠悠停留在这儿，那他的肚皮怕是要造反喽。

知青点里，所有人吃得满口喷香，嘴里轻轻一呼气，都是那香喷喷的猪肉味，让人忍不住又舔了舔已经没有油水的唇瓣，心满意足地回味着那吃过的肉味。

米乐将这分到的一斤肉大手笔地全做了，肥肉熬油，瘦肉和着蚌肉一起红烧，简直是又鲜又香。

那肉里既有蚌肉的河鲜香味，又混合着猪肉的肉油腥味，好吃的差点让人舔盘子。

因为中午分猪肉和烧猪肉浪费了时间，所以这一吃完饭就要上工了。

下午到了地里，这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那长年吃着野菜的蜡黄干枯脸，仿佛透出点红润光泽，每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哈哈大笑着互相打趣，不住感叹今天的日子真美好啊！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吃过猪肉没几天，就进入那让人脱下一层皮的双抢了。

天空上方的太阳也开始为老农们加油助威，那火辣辣的太阳光能把人给晒化了。

不过，所有农民汉子就盼望着这热烘烘的大太阳光，可以帮他们把那谷子晒得干干的，到时候去上交任务会更容易通过。

一到夏忙，那在城里有工作的年轻小伙子们都想法设法挤出时间，回来帮着一块收粮。

当然，这乡下有大出息的年轻人，卫家村里除了卫成和卫建国俩个，就没有其他人了。

卫成是因为立功退伍，被国家分配进入的运输部，而卫建国是顶替他爸进入的屠宰场，因为他们家是祖传的杀猪匠。

这卫家村最有出息的俩个小伙子，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成家，这可急坏了全村热心的妇人们。

这每次他们一回来农忙，村里的大小媳妇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这俩人身上。

这一边干活，心里一边琢磨着自己认识的姑娘里有没有还未嫁人的，是否好给他们说个媒。

当然，这最主要的还是给卫建国说媒，那卫成相亲的名声太臭了，这专业媒婆都没有办法的事，她们这种门外汉就算了。

于是，卫建国他妈王婶子周围，就围了一群七嘴八舌的热心妇人。

这个问她你家建国找人了吗？

那个对她说我有个挺好的姑娘给你家介绍介绍。

王婶子听着这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快速从中甄别出有效信息，对那个要帮她家介绍的妇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连说，“好好好，你给我留意着。”

与王婶子身边热心介绍姑娘的热闹场景不同的是，那杨大花身边凄凉的很，只有一个田婶子陪在她身边，而与她一直形影不离的妯娌李巧妹，正在家照顾新添的大胖孙子和她那儿媳妇宋招娣。

杨大花看着被围得层层叠叠的王婶子，心里极有落差感地撇撇嘴，嘴里咕囔着：“这些人还干不干活了，直接帮人做媒好了。”

田婶子笑了一声，对吃不到葡萄却说葡萄酸的杨大花说，“你别担心，你家卫成那么能干，还怕找不到个媳妇？他呀，肯定马上就给你找个姑娘回来。”

杨大花听着田婶子的话，面上“呵呵”笑着，心里苦得像吃了口黄连，无法对人诉说。

杨大花气闷地够着头看了眼无知无觉，今天早上才匆匆赶回来，连家门都没入的卫成，恨不得放下手里的活，奔到他身边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一心要娶个知青媳妇回家。

刚刚才回来的卫成，被卫铁柱分到挑麦草的一行人中。

人高马大，力气十足的卫成，是个挑几百斤麦草的好手。

可是吧，那个帮他捆麦草的人就……

卫铁柱凝神看着那个和卫成搭档帮他捆麦草的小媳妇，哆嗦着一双手，把麦草捆得稀稀拉拉的，让人一路走一路掉，那条路上几乎全是卫成一个人掉的麦草。

卫铁柱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声喊正在割麦子的米乐，“米乐，你过来。”

米乐听到有人喊她，她昂起头到处找着声音的方向，前头的人提醒她说，“大队长找你呢！”

米乐一看，果然是卫铁柱在找她，她小跑着过去，到他跟前纳闷地问，“大队长，你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