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重新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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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冷静好了才回家的卫成瞬间不淡定了,他眼神不明地盯着王婶子家紧闭的院门，把负气开门准备离开的卫建国吓了一跳。

卫建国踉跄地倒退一步，缓过神来见是卫成,他拍拍胸口舒了口气道，“是你啊,卫成哥，吓了我一跳,你刚回来吧！”

卫成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了卫建国几眼，突然一把搂过他的脖子,挟着他走到不引人注目的墙角根,冷声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感觉好像是被铁臂包围的卫建国,被无情地拖着走到角落里,看着挡在他身前莫名暴躁的卫成,一脸无措加懵逼：啥话啊？不就是和他打了下招呼吗？

卫成狠戾地瞪着满脸皆是困惑的卫建国,此时的他才真正显露出凶狠暴戾，他揪住卫建国的衣领，一字一顿地吐出，“三，年，抱,俩！”

“……”,卫建国被与平时大相径庭的卫成吓得两腿颤颤直抖。

以前他一直对其他人畏惧卫成感到嗤之以鼻,觉得是那些人自己胆小无能，如今被如同孤狼般鸷狠狼戾视线锁死的他，才深刻意识到卫成的凶悍和可怕。

卫建国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他惊恐地盯着卫成凶狠无情的眼睛,在恐惧的高压下，他的脑中如风暴一般快速运转。

三年抱俩？和……米乐？那是……他胡说八道的！！！

卫建国瞬间后悔不迭，不停地懊恼唾弃自己，这臭嘴乱说什么呢！

卫建国哆嗦着身子，飞快地一股脑儿全部交代干净，“不是啊哥，我胡说八道呢！知青点塌了，大队干部安排女知青住村民家，我要王知青住我家，我妈不肯，选了米乐，我刚刚和她怄气胡说呢！我不喜欢米乐的呀！”卫建国悲愤地大喊出最后一句话，响彻上空。

搞清始末的卫成，尴尬地放下揪卫建国衣领的手，过意不去地替他理了理揪皱的衣领，又把卫建国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对他保证道，“哥，我真不喜欢米乐！你和她才应该三年抱俩！”

“！！”

卫成嘴角一扬，突然有些羞涩，他快速转过身子，压下蠢蠢欲动上扬的嘴角，一本正经道，“你又胡说八道！我刚才那般对你，都是因为你嘴上没把门，乱喊乱叫！你怎么能随意坏人家知青名声，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怎么办？”

看着背对着他仍能看出春心萌动、心神荡漾的卫成，刚才差点被吓破胆的卫建国：……我的乖乖，吓死人了！

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卫建国，脑中突然涌现一个念头，他不怀好意地绕到卫成面前，对他挤眉弄眼调侃说，“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卫成皱起粗眉瞪着“胡说八道”的卫建国，竖着一张正直脸道，“没有的事！我刚刚那样生气，都是因为你口无遮拦，想给你提个醒！”

背着重重锅的卫建国：……行吧，你高兴就好！

“唉，我是不喜欢那米知青的，就我妈好像挺喜欢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让我娶她！”卫建国偷偷瞟了卫成一眼，垂头丧气地小声嘀咕。

注意到那一眼的卫成，听进去了卫建国的嘟囔，他默了默：……额，这王婶子和他妈一样，看不上知青当儿媳的，不必担心！

想通了的卫成横着一张严肃脸，对装模作样居心不良的卫建国道，“行了，下次无论在哪儿说话都要注意点，现在外头严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风就刮到我们这儿来了，别一天天傻兮兮的。你有啥事就去干吧，我也要回家了。”

没有撺弄起卫成的卫建国是真的垂头丧气了，他闷闷地嗯了声，低垂着头往外头走去。

后面的卫成目送着卫建国走远，他慢慢地走到家门口。

突然……一个转弯，朝别处走去！

……

“铁柱叔，搓烟丝呐！”卫成直接走进卫铁柱家敞开的院门，对正在屋檐下搓烟丝的卫铁柱打了个招呼。

卫铁柱闻声抬起头，对几天没见的卫成顿时喜笑颜开，笑脸相迎，十分和善道，“是卫成啊，回来啦！”

“嗯，刚回来。唉……”卫成应了声，便低头莫名地叹了口气。

卫铁柱望着一脸为难的卫成，突然坐直身体，以为他是在外头出什么事了，急急追问，“咋，外头是有啥事不？”

卫成摇了摇头，脸上的愁容不改，对卫铁柱又叹了口气说，“叔儿，外头没啥事，就是我刚回来发现家里有事了。”

“咦，你家没听说出啥事啊？昨天晚上你妈还高高兴兴的呢！”卫铁柱拧着眉略微一想，纳闷不已。

卫成抬头看了卫铁柱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沉闷地说，“唉，我刚回来，才知道我们村的知青点塌了，有个女知青住到我家，我这一听都不敢进家门了。”

卫铁柱一听卫成这怂话，眼神立马威厉起来，满脸不赞同，愤愤地责骂说，“干啥，那么出息的一个大小伙子，连自己的家门都不敢进了！”

卫成重重地吐出口气，对卫铁柱缓缓说道，“叔儿，我这不是怕人家女知青，是担心我这样子吓着人家。你说这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白天习惯了还好，若哪天夜里我晚回家，她正好又撞见了我，这万一人家知青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卫铁柱沉默了，虽然这卫成特地来找他就为这个，有点怪怪的，但是这话是对的！

这卫家村，基本上只有他们这些从小看着卫成长大的长辈，不对他抱有异样眼神，但是这年轻一辈，特别是新嫁来的小媳妇，或是不常见到他的年轻人，哪一个看到卫成不吓得哆哆嗦嗦，屁滚尿流的？

这女知青本就住不了多久，等知青点一修好，她们就搬回去了，何必多添事端？

卫铁柱深思一番，点点头赞同说，“你说得有道理，那要不你家就不安排女知青入住了，我这就去重找一户村民换人。”

卫成看着站起身立马要去寻人的卫铁柱，连忙拉住他阻止道，“叔儿，可不能这样！这我家符合女知青入住条件，咋能就例外了呢，这村里人肯定会有说头。唉，大不了我常住城里宿舍好了，反正也没多久。”

卫铁柱一听急了，“这咋还能把你赶出家门了呢？不行，绝对不行！我给你换个胆子大的女知青。哎，那个叫米乐的不是不怕你吗？就让她住你家。”

卫成心中蓦地一喜，面上却仍是惆怅，故作疑惑道，“那这都确定好了，咋换啊？”

卫铁柱大手一挥，轻描淡写，胸有成竹道，“没事，我就说为了确保公平公正，重新抽签决定女知青住处，到时候我做个手脚，让你妈最后抽，保准你家是米乐。”

卫成闻言立马愁容收起，配合地露出一笑，对卫铁柱满眼感激地说，“那谢谢叔了，真多亏了您！”

“哎呀，这算啥，没事没事。你这也……咦？”卫铁柱谦虚的推脱一顿，他突然眯着老眼，打量着眼前被他盯着仍面不改色的卫成。

片刻后，他恍然大悟般缓缓一笑，拍了拍卫成的肩头，心知肚明道，“哈哈，你小子……这是有目的呀！”

卫成被卫铁柱虽然浑浊，但透彻的眼眸看得心中一哂，对着眼前经历过世事沉淀的老人，他那振振有词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卫成憨涩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跟着卫铁柱呵呵笑着。

……

大家又一次集聚到大队办公室，听着卫铁柱说要重新安排知青入住。

那些刚刚才和女知青们打过交道的某些村民嫌麻烦不肯了，纷纷大喊道，“为啥呀？我不同意！这大队长你咋能一会儿一个样呢？”

“就是就是，我这才和那姑娘熟悉了，咋又换了个人？”

当然还是有持不同意见的，经过一晚相处，个别村民对住进自个儿家里的知青很不满意，听到卫铁柱说要重新安排人，立刻大喜，声音盖过所有反对的人，洪亮喊道，“同意，同意，再好不过，快给我家换个人！”

等屋子里的人都抒发完感想，卫铁柱抬手示意了一下，待肃静后威严说道，“昨天事情解决得过于潦草了，我回去后思前想后，觉得我们还是要做到公平公正。为避免以后有人心怀不满，说三道四，所以我决定咱们大家重新抽签选人，公平地安排女知青住所。

当然，我提前打一下招呼，不管结果如何，这是你自己抽出来的，到时不许哭天喊地，泼皮耍赖，回去后也要和知青们好好相处，团结友爱！好了，话就说到这儿，下面开始抽签。”

杨大花还不知道卫成回来了，一向喜欢先下手为强的她迈着大跨步，挤过旁边拥抢的人，第一个抓住抽签纸条，结果被卫铁柱一把拦下，当着所有人面严厉批评道，“这么多人都没动手，你那么心急干什么？你一会儿最后一个！”

被罚最后一个抽签的杨大花：“……”

“哈哈……”，其他幸灾乐祸的村民立刻大笑起来，但每个人都下意识规矩起来，你推我让，一时间屋子里和谐不少。

大队办的院门外，卫建国看着倚靠在院墙上的卫成，别有深意地一笑，对他感慨般敬佩说，“卫成哥，真有你的，没想到大队长真的肯重新换人，谢谢你嗷！”

卫成肃穆着一张脸，不知道再想什么，听到卫建国的道谢，他扯了扯嘴角，微微点了下头以作回应。

突然，院子里面热闹起来，有人大喊着，“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