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送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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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的杨大花,斜眼瞟着一脸兴奋吃着糕点的陈桂花，头疼地捂了捂眼，不想再看她那贪吃鬼样。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快速偏过头把视线挪向别处,对陈桂花叮嘱说道，“以后卫成回来进厨房了,若是米乐也在,你就赶紧出来，知道了不？”

陈桂花一只手小心地拿着一块她婆婆难得大发好心给她的鸡蛋糕,喜滋滋地品尝着。一听到这话,她这才意识到，她婆婆刚刚居然是想把她支开，给卫成和米乐创造机会，那怎么可以！

陈桂花赶紧咽下嘴里抿了好久甜滋滋的糕点,对婆婆杨大花咋呼道,“那哪行！让米乐一人做饭，你又要骂我不懂礼了。再说了，不是妈你说的男人不进厨房的吗？你早上还把我骂一通说我让大哥干活了呢！这又要我走,又要我留的，我到底要咋样啊？”

“……”,杨大花心头一塞，回过头瞪着用她说过的话噎她的二儿媳，有些不想理睬她,但自己还是必须要给她解释清楚才行，“米乐她是客人，帮我们做饭是好意,你就算啥忙帮不上，也得留在那儿看看她需不需要，咋还能让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她又不是旧社会的丫头下人，专给我们干活的。你这样搞，人家心里不会有意见啊！

我的意思是若是你大哥回来进厨房帮忙了，你就赶紧出来。现在我们家最重要的事，不是啥男人进不进厨房，而是你大哥能不能娶到媳妇，对于一切干扰他娶媳妇的人和事都必须阻止，你听明白了没？”

陈桂花当然明白，她早就明白了，她婆婆是一心一意就想要卫成娶那个母老虎米乐了，她当然不敢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只能嘴上对杨大花答应道，“那行，我就回屋了。妈，你那鸡蛋糕再给我一块呗，卫业还没尝尝呢，我再拿块给他吃。”

杨大花眼睛暴起，瞪了一眼无时无刻不想从旁人身上压榨东西的陈桂花，一脸嫌弃地又从包好的油纸包里，取出一块鸡蛋糕，挥挥手把她赶出去了，嘴里冲道，“去去去，赶紧滚回你屋去。”

杨大花扎好油纸包，心累地坐在椅子上，蔑着喜气洋洋拿着鸡蛋糕的陈桂花，不放心地又警告了一句，“你的份你刚刚吃完了，不许再吃了！要是让我发现你敢偷吃两个妮子的糕，看我不把你吃进去的都给打出来。”

陈桂花刚跨过门槛的身影抖了抖，瞬间沮丧下来，她心里不爽，又有被戳破小算盘的羞恼，声音都不如之前高亢了，“我知道了，妈，我咋会啊！”

杨大花注意到陈桂花身形一顿，就知道她有这个打算，顿时气得不行，不停地面向卫老大重复骂着，“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混账玩意儿……”

等她缓过心头那股怒气后，才愤愤不平带点郁气道，“哼，要不是如今家里有客人在，又是卫成娶媳妇的关键节点，实在不能和她多计较，我看我刚才不好好教训她一顿！”

卫老大老神在在，一点都不受外物影响地倚靠在靠背椅上，声音轻轻劝道，“行了，有什么好计较的，反正咱们年纪大了也不和二儿子一家过，到时候分了家，你管他们咋搞，他们爱吃啥吃啥，你……”

杨大花一听卫老大事外人的话，还没等他说完，立马“呸”了一声，火力对准卫老大开火了，“呸，你个老东西，你以为我是嫌她好吃吗？好吃不好吃的谁管，只要你有那个能力，就是想吃天上的龙肉我都不管！

她陈桂花是想干啥啊，就是一门心思咬在了卫成和我俩身上了。一天到晚就想占便宜，那么大人了，连口小娃儿的吃食都偷偷摸摸想占，还要不要脸呐！自己一天到晚正事不干，要是她出去赚俩公分，至于连口鸡蛋糕都买不起？还在这里死巴着要，这个不要脸的混账玩意儿！”

卫老大一看自己老伴是真起了火，立马闭嘴不吭声了，微阖上眼睛等着吃晚饭。

杨大花说着说着，见没人和她抬杠，也没人附和，慢慢地也停下闭口不言了。

……

厨房里，卫成正在烧火，在火光的熏烤下，他整个人后背胸口全都湿透，额头上也冒出层层细汗，当然这也不完全是热的，更多的是他心里紧张，不知所措的。

卫成又小心地觑了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的米乐，他仔细观察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米乐，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米乐视线往下瞅着一脸紧揪的卫成，否认道，“没有啊，谁告诉你的！”

“可是你今天都不笑，我感觉你心里不高兴。”卫成局促地搓了搓大手，有些踟蹰说道。

“不笑就是不开心吗？我觉得我挺高兴的。”

卫成眼里流露出急光，探出头急急说道，“不一样的，我觉得你不高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越说越懊恼，卫成一脸焦灼加无措地收回上半身，坐在小板凳上，眼中焦色尽现，脸上为难地皱起，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

米乐“噗嗤”一笑，开口说道，“行了，我觉得我挺高兴的，你就别纠结了，难不成你还比我自己更清楚啊？”

卫成望着米乐不说话，心里根本没有被说服，他紧皱着眉，猜想米乐今天一定是在供销社发生啥事了，她之前坐自己车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嗯？坐他车！米乐该不会是……生气他没打招呼就跑了吧！

可是他当时太紧张了，没有想到呀！

卫成脸上浮现出难色和不安，他越想越心慌：完了完了，米乐生他气了，也不知道他买的那供销社最好的糖果，能不能表达他的歉意？要是不行的话，看来自己什么时候要去一趟市里的百货大楼了？不对不对，百货大楼也不行，估计还是要去那外省发达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的？

见身后怀疑自己心情不好的卫成，不开口说话了，米乐好奇地回过头去，正好看见对面人一脸慌张，眼睛定定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米乐吓了一跳：……他这是怎么了？虽然他猜得没错，自己的确心情不好，可被她否认了，也不至于如此慌乱到傻了吧！

慌不择乱的卫成在米乐视线落到他身上时，更加惊惶了，他脑袋如一团浆糊，乱七八槽地想着：他要不要先道歉呐？要的要的，不然米乐对他的印象一定会很差。可那该怎么道歉啊……

卫成咳了咳似是被堵住的嗓子，大大的脑袋对着米乐，满眼愧疚地看着她说，“米乐，对不起，我今天不是故意不和你打招呼，是我心里太慌了，才赶紧跑了的。你别生气啊……”

卫成越说越紧张，越说话音越低，到后头都没声了，他那大大的脑袋也随着话音慢慢沉了下去，失落模样表露于人，清晰可见。

米乐傻眼地看着相隔两步的憨憨人，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误会了，还一脸愧疚，认认真真地向她道歉。

望着眼前浑身上下涌动着失落难过的卫成，米乐轻笑出声，脸上洋溢着明艳笑容，身上郁气全扫，对着卫成轻轻说道，“你怎么那么可爱呀！”

嗯？卫成猛地抬起头，诧异地望着突然夸奖他的米乐，见她真的开始开心了，不是像刚刚那般低沉气压，卫成心中是真的放心了。

他憨涩地摸了摸脑袋，赶忙把注意力集中到身前正在燃烧的柴火上，开始回味起米乐赞扬他的话：嘻嘻，米乐说他可爱呢！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卫成的大身板坐在小板凳上，刚刚好填塞进土灶和墙壁之间狭小的空间内，随着回味，卫成开始想入非非，慢慢地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羞秘的事，平时面无表情的脸上开始涨红起来，与面前橙红的火光互相映衬着，火辣辣的燥人。

“可以吃饭了。”突然响起的说话声打断了卫成的胡思乱想，他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恰好和米乐眼神对视，卫成潮热的脸颊瞬间又上升了一个温度，他慌忙避开视线，不自觉地清了清嗓音，来掩饰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

饭桌上，杨大花心疼地瞧着自家儿子那被热得红通通的脸，她话里满是痛惜地说，“哎呦，卫成呐，你咋热成这样了？下次别烧火了，让卫业媳妇烧！”

并不是被热出来的卫成，尴尬地捂着自己通红的脸，被他妈大声怪叫后，那手下大脸的温度愈发烫了。

他把头埋得低低的，以期望避开家人的视线，嘴里不停掩饰道，“妈，没事，是我最近天热上火了，不关烧火的事！”

才被婆婆说不要打扰卫成和米乐相处的陈桂花，在心里撇撇嘴，对杨大花换来换去的说法嫌弃死了，但在家里一向没地位的她也只敢在心里腹议，可不敢当面笑话。

快速吃完饭，脸上温度渐渐退却的卫成，坐在桌旁不走，时刻瞄着刚刚放下筷子的米乐，他急躁地环顾了一下周围都没有离开的家人，心里急得不行：哎呀，他们怎么还不走啊？他还要和米乐说说话，顺便送糕点糖果讨好她呢！

坐在一旁的杨大花正斜眼看着陈桂花收拾碗筷，突然她的视线瞥到了浑身不自在，身子动来动去的卫成，张口问道，“卫成，你咋的了，身上长虱子了？”

“……”，卫成顿时惊恐地看向米乐：他妈咋胡说八道，破坏他形象呢！这桌上还有姑娘在呢！

“妈，你咋胡说，我什么长过虱子了！”卫成立刻气恼地回道。

只是说说做个比喻的杨大花生气了：“你没长，你老是蹭来蹭去干啥！”

卫成心更加慌了：他妈咋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哪蹭来蹭去了，不是一直在这儿坐着呢嘛！”

“哎，好了好了，有啥好吵的！行了，吃完饭都回屋去吧。”卫老大一看俩母子莫名其妙就要吵起来了，赶忙止住，从中劝和，拉着嘀嘀咕咕还想再说的杨大花回屋了。

堂屋里卫业等他爹一说完，就避免惹祸上身地带着两个孩子飞快溜了，而收完碗筷的陈桂花正在厨房洗碗，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卫成和米乐二人。

米乐见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拍拍屁股打算回屋。

卫成一看米乐站起身准备走了，急忙喊道，“米乐，你先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后来，知道米乐那天生气始末的卫成，开始在心里总结：米乐夸他可爱，是因为他勇于承认不是自己的错误。这个方法以后可以适当利用！

又是一天，米乐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一条裙子被剪成了几块，愤怒追问家里所有的人，是谁干的？

卫成望了望被儿子剪坏的裙子，又看了看被外面事情绊住脚，很久没有夸奖他的米乐，脑子一抽说，“媳妇，是我剪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米乐瞬间把目光从儿子那儿转移到卫成身上，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卫成心里慌慌地瞅了生气的米乐一眼，拥有一次经验的他，再次闭眼承认道，“媳妇，我错了！”

……

“啊……媳妇，我真的错了！不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