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确定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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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杨大花一进门，就立马往厨房走去，留下跟着过来的米乐和卫成在院子里晃荡。

卫成十多天未见米乐,实在想得不行，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都不带眨得，搞得米乐越发不自在,避开视线逃避说,“我去厨房帮忙了。”

卫成急急跟在后头，嘴里连呼道,“我也去。”

往前头急步走的米乐：……

“大哥,你要去哪儿啊？”隔壁卫老二一家抱着娃儿过来了，一进门就听见卫成大喉咙的卫立随口问道。

卫成：“……没去哪儿，二叔二婶你们来了，快屋里坐！”

李巧妹摆摆手,一脸带笑熟稔道,“这到你这儿来，我们怎么会客气，哪还用得上你招待！”

说完,李巧妹一家以及王淑梅，就跟在卫成后头往堂屋走去。

一到堂屋,李巧妹就坐不住了，着急起身熟门熟路地往厨房走去，打算过去帮帮忙。

厨房里,菜板上放着好几块肉，是两家以及王淑梅和米乐份额集中起来的猪肉，看着份量特别多。

本来三个人还凑活的厨房,加了第四个人进来，立马就显得拥挤了。

李巧妹和杨大花干脆把菜拿到厨房外头屋檐下，开始择菜。

李巧妹一边择菜，一边与杨大花闲话道，“嫂子，卫成和米乐到底啥时候办订婚酒席，定下来了不？你这海口都夸下了，抓紧办最好。”

杨大花抬头瞧了瞧厨房里的米乐，大声问了句，“米乐，你和卫成商量了办订婚宴的事吗？定时间没有，我好准备准备。”

米乐切肉动作停下，对着门外摇摇头说，“没有，咱们一会儿吃完饭再商量一下吧！”

“行，我待会儿去查查老黄历。”杨大花问完话就又低下头，继续和李巧妹开始说些别的事。

只要厨房有米乐在，陈桂花就只能是烧火。听到米乐和婆婆聊结婚的事，她就想到了结婚证，心里顿时气闷，她自从那天开始，就缠着她男人要了好久的结婚证，结果那个死人一点都不肯，还反过来教训她，差点把婆婆都给吸引过来。

想到这儿，陈桂花不禁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能在心底埋怨：真是的，这男人没用从这点上就能看得出来！人家卫成对媳妇多好，天天好吃好喝招待，她男人嘞，处对象时就没这么好过。同样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咋能这么大的差距？

陈桂花往灶洞里添了一根柴火，顺便抬头看了一眼米乐，眼里的羡慕与嫉妒浓浓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堂屋里，一群大老爷们正在说话，王淑梅和李巧妹儿媳宋招娣坐在堂屋角落里，逗弄着怀里才几个月大的娃儿。

卫老二一条裤管空空，打了结垂在下方，旁边放着他的拐杖，木制拐杖从上到下都十分圆润顺滑，蹭光瓦亮的一看就是用过多年，上面包裹着的布条已经略微磨损。

他大着嗓门对卫成问道，“卫成，现在外面是啥情况？还乱不乱了？”

卫成坐在他身旁，紧蹙眉头摇头叹息，“没有，比之前更乱了，虽然有消息说有些老一辈革命家被平反接回去重新工作，但大趋势还是不变，红袖章到处横行，时不时听说有人被打倒下放，家里房屋被收走充公的。”

卫老二闻言，脸上的愤怒显露，多年因为强忍疼痛而深深镌刻的褶皱粗纹愈发深邃了，仿佛浸入骨髓。

“嘭”，他握紧拳头重重砸了一下桌面，两眼通红，眼底血丝弥漫，折射出愤慨和痛惜的光芒，嘴里不停怨愤道，“造孽啊，造孽……”

义愤两声后，他突然转而急切问卫成，“卫成，你有打听到我老领导情况怎么样了吗？”

卫成一愣，面容严肃地摇摇头说，“没有，但是从去年开始就陆陆续续有老一辈重新回去开始任职了，二叔，你老领导说不定就在其中。”

卫老二叹息一声，无奈点点头满是惆怅，“希望如此吧！”

“可以吃饭了，把桌上东西收收。卫成，去把隔壁屋的小桌子拿出来，我们分两桌。”外头杨大花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片刻便见她端着两盆菜的身影慢慢靠近。

紧跟在杨大花身后，李巧妹等人也端着菜过来了，一式两份，一个桌子上放一盆。

等桌上都摆得满满当当后，杨大花又嘱咐卫成一句，“卫成，你们今天喝不喝酒啊？今天日子好，要不喝一点，你快去拿！”

卫老大也紧跟着点点头催促，“对，快去，这趁着人多又有好菜，大家热闹热闹。”

杨大花抬手往自己围裙上擦了擦水，又对王淑梅和米乐热情招呼道，“咱们女人坐这桌，让他们喝酒去，我们多吃点菜。”

杨大花一说完，坐在桌边的李巧妹就对俩人招招手说，“快来，肯定都饿了，快吃饭吧！”

接着她看向米乐满是调侃道，“米乐，以后这里也是你家了，你可不要拘束啊！”

话音一落，大桌上的男人瞬间笑开了，“哈哈”的哄闹声差点震塌房顶，都是粗喉咙说话响亮的汉子，这齐齐笑起来也吓人一跳。

米乐顿时满脸涨红，害羞地低下头去，这本来都接受良好了，一被长辈打趣瞬间破功，尤其是那一桌男人的大笑声，更让人不好意思。

她稍稍抬起头，望了望那边正在大笑的男人，听着耳边最为响亮和熟悉的笑声，米乐磨了磨牙：哼，狗男人，一到她面前就害羞得像个小媳妇，在外人面前脸皮那么厚，现在还笑得那么欢，这么多人里就数你这嗓门最大，有那么好笑吗？等我之后让你笑个彻底！

正对米乐迎面而坐的卫成，对着米乐哈哈大笑，见她同样微笑着看过来了，笑容更加灿烂起来，心里乐开怀！

慢慢地，他看着那抹微笑逐渐变了，变得越来越狰狞，最后化为一抹狞笑，卫成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一凉，无端奏起了哀乐：……完了完了，得罪媳妇了！

他连忙收起笑容左右看了看，对桌上的人一脸正经制止道，“行了，都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坐在卫成对角的卫业看到了他大哥脸上的表情变化，他立马傻乎乎取笑道，“大哥，你这是怕嫂子难为情吗？”

“哈哈……”刚刚慢慢减弱的笑声瞬间迸发，连带着小桌上也开始哄笑起来，男声女声，此起彼伏，同桌的女人纷纷调笑地对着米乐挤眉弄眼，一脸揶揄。

一脸羞涩的米乐：……大狗熊，你死定了！

大桌上，卫老二还不忘拍拍卫成肩膀鼓励般补一句，“哈哈……没想到我们家卫成长得五大三粗的，还是个疼媳妇的。对，会疼媳妇的才是好汉子！”

“……”，卫成惊惶地看着对面的米乐收起狰狞，对他友好地扬起嘴角温柔一笑，眼里投射得却是明晃晃的恼怒和警告，卫成心里顿感悲凉和沧桑，恨不得抱着卫老二大呼，“求求你，二叔，别说了，再说他以后就笑不出来了！”

感受到米乐越发灼热的目光，卫成心里越发忐忑不安，他对米乐讪讪一笑，缩下大脑袋，拼命吃菜。

米乐：“……”，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

吃完饭，坐了一会儿，王淑梅就回知青点了，卫立和他媳妇宋招娣也抱着快要睡着的娃儿，带着他们的大女儿回去了。

桌上只剩下卫成一家，以及他二叔二婶，和主人公米乐。

杨大花一边翻着老黄历，一边和李巧妹推算日子，琢磨来琢磨去，又推翻不少，最后才确定了订婚和结婚日期。

杨大花一合手上破破烂烂的老黄历，面向等着结果的一群人，大声宣布道，“我们算了算，这订婚日子放在五天后，结婚日子是明年正月十八，都是好日子，宜嫁娶和订婚的。”

卫老大摩挲了下手，舒心地点点头说，“行，就定这个了，卫成、米乐你们两个是主角，觉得怎么样？”

卫成喏喏地不敢开声，他刚刚才惹火了米乐，现在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她一个不爽把他给撅回去，然后顺势推迟结婚时间，那他不就亏大发了！

米乐听完想了一下，这时间虽然都挺早的，但还在自己的预期里，于是她点点头同意说，“行，就听婶子的，时间就这两个吧。”

坐在一旁安静如鸡的卫成顿时就笑开了，“嘿嘿……”，憨笑声传入每个人耳中，米乐立马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正在“嘿嘿”大笑的卫成立刻顿住了，他尴尬地“嘿”了一声后戛然而止，默默地垂下头保持沉默。

米乐：……你这要让你爹妈觉得我欺负你吗？

埋着头缩着肩的卫成：天啊，他又惹米乐生气了！也不知道自己这认错的表现她满不满意？

杨大花一见米乐有些尴尬，心道这可不行，别把她好不容易到手的儿媳妇给气跑了，她立马对卫成喷了起来，“卫成你笑什么笑？这个日子有多好笑吗？要不我给你往后推一推，让你笑个够！”

埋着头的卫成迅疾抬起头，惊恐地快速摇着脑袋，嘴里弱弱道，“不好笑，不好笑，就这个日子好。”

杨大花对一脸惶恐的卫成冷哼一声后，又迅速地换了一张面容，笑眯眯慈爱地宽慰米乐说，“米乐，你别理他，他脑袋里装的都是豆腐渣，从小就这样，一点都不会看人眼色。咱们来继续商量你们的事，这马上要订婚宴了，咱们这肉菜糖什么都要赶紧开始准备了，你有什么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