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小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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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乐立刻抬起头看向卫铁柱,其他人也被吸引过来，按完手印的杨大花一脸喜色地问，“大队长,我家米乐能去当老师？”

卫铁柱点点头，又问了一遍米乐,“米乐，你是城里来的,识字有文化,现在我们村和邻村合办的小学里正好缺个老师，你要是有意向的话,我就和隔壁村大队长说一声,你准备准备，三月初就去上课。”

米乐在卫铁柱刚说完就有意向同意了，她飞快地点点头说，“好的,真是多谢您了,那我是负责教学生哪一科？”

卫铁柱摸着自己的老烟杆，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推诿说，“唉,这村办小学之前也就两个老师，我也不懂你们文化人是咋安排的,你去问郑老师吧，之前另一个老师就是他媳妇，你接手她的工作。对了,他们俩个都是知青，你们之间应该能聊得起来。”

米乐对卫铁柱感激地笑了笑，又郑重地道了声谢,一旁的杨大花紧跟其后对着卫铁柱热情得不行，把桌上的瓜果点心直往他面前推，嘴里热忱好客道，“哎呀，真是多亏您了，这么好的差事想的到我家米乐！大队长，像她这样当小学老师，一个月有多少钱？”

卫铁柱端起又添了茶水的碗喝了一口后说，“钱不多，一个月八块钱，二十斤粮食，逢年过节会有少量福利补贴。”

“这还不多啊？可比下地上工好多了，咱们就拼死拼活干活挣公分，一年到头一个人不也就一百多块钱！哎呦呦，大队长，真是麻烦你了，今天一定要在这里吃个午饭。”杨大花立刻惊叫开来，对着卫铁柱生拖硬拽得把他留了下来。

一旁的卫成连忙跟着附和道，“叔儿，你就留在这儿吃个饭，我屋里还有一瓶老白干，咱们今天一块儿把它给干了。”

一听有酒喝，刚刚还急着要走的卫铁柱，脚下的步子停住了，他对着卫成笑眯眯地点点头说，“成，既然你们这么热情，那我就留下吃顿便饭。”

一听卫铁柱答应了，杨大花眉开眼笑地喊着陈桂花说，“好好好，桂花啊，赶紧过来帮忙！”

坐在桌边，对分家万分不愿的陈桂花，从听到米乐马上要去做老师后，她心里更加烦躁。巨大的落差感包裹着她，让她无法呼吸。

听到婆婆的喊声，陈桂花虽然心里不快，但却不敢多说什么，带着满心的愤懑，往厨房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怨恨道：凭什么这米乐一嫁过来就有那么好的差事？和自己家一比，她家就是有两个拿工资的人了，只可惜刚刚分了家，今后再也占不到便宜了！

……

等卫成把醉得稀里糊涂的卫铁柱送到家回来后，一进门就看见米乐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东西。

听到卫成进门的动静，米乐急忙转过身，满脸郁闷地问他，“我之前送过来的一个大编织袋你给我塞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卫成揉了揉自己喝酒胀疼的脑袋，脑子有点懵懵地问，“什么编织袋？”

米乐一脸烦躁，语气焦灼道，“就是我装了好几本书的编织袋啊，我马上要去教课了，现在不看看书怎么能行？”

卫成一听，走到米乐身边微微搂着她，把钝痛的脑袋靠在她肩膀上，不过脑子地说，“媳妇，看什么书啊，咱们睡觉吧！”

“……”

满心焦躁，生怕自己的书被人搬行李时给弄丢的米乐，一把推开靠在她肩头撒娇乱蹭的卫成，反手拎起他的一只耳朵，在卫成被疼痛刺激到意识清醒的呼痛声中，米乐踮起脚尖凑到卫成被揪起的耳朵边愤怒大吼，“你是精虫上脑吗？大白天睡什么睡，快点给我去找书！”

只是单纯头痛想睡个觉的卫成，摸了摸自己被揪得又红又烫的耳朵，委委屈屈地看着眼前震怒的米乐解释说，“媳妇，我没想干坏事，就是想抱着你睡个觉。”

米乐冷冷一哼，眼里射出一道利光瞪着卫成，磨牙凿齿狠狠说，“哼，要是找不到我的书，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抱着女人睡觉！”

“……”，被成功威胁到的卫成满眼惊恐，急急忙忙就开始在屋里寻摸起来，嘴里慌乱道，“媳妇，你别急，我肯定能找到，咱们还是要一块睡觉的！”

米乐木着脸，望着翻箱倒柜把屋子翻得一团糟的卫成：……呸，你个死色胚，半句话离不开睡觉！

在米乐搬过来行李的最底下，卫成终于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书，他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抱着一堆书对着米乐露出一口白牙大笑着，醉眼朦胧地说，“媳妇，你看，咱们现在可以睡觉了！”

“……睡什么睡？你今天真是酒喝多了吧！快拿来，我要好好看看，好多东西我都忘了，不复习一下还怎么教学生？”米乐直接从卫成手里拿过课本，转身坐在四方桌前看了起来。

卫成用他那被酒泡傻了的脑袋仔细想了想，慢慢走到米乐身边，坏心地劝道，“媳妇，你别那么当真，这教村里的孩子，随便糊弄糊弄就成，如今形式不大好，你教他们干干农活拔拔草就成，我以前的小学老师也是这样教我们的。”

米乐被耳边喋喋不休的卫成搞得生气，她扭头冲道，“拔草他爹妈不会教吗？还花钱送到学校干什么？我既然当了这老师，就要教他们东西，不求让他们有多博学，但能认两个字也是好的。对了还有，明天你陪我去郑老师家问一下具体情况，知道没？”

卫成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带着酒气闷哼两声支支吾吾说，“唔，没问题，媳妇你先好好看会书，一会儿再来陪我睡觉！”

“……滚！”

……

第二天上午，卫成就在米乐的催促下，提着一些礼物，带着她到了郑国昌家拜访。

郑国昌和他媳妇韩宛都是国家最早的一批知青，他们当初是真的抱着建设祖国农村的伟大志向而来，后来他们两个结婚成家，彻底在卫家村安身立命落户下来。卫铁柱给他们划分了宅基地，每年分给他们人头粮，让他们担任村办小学的老师。

“咚咚咚”，在一声声小孩子的哭喊中，郑国昌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开了门，一见门外，居然是不眼熟的两个人。

米乐友好一笑，对着满眼疑惑的郑国昌自我介绍道，“郑老师，你好，我叫米乐，是去年下乡的知青，这位是我的丈夫卫成，我们这次拜访是想来请教您一些事情。”

郑国昌赶忙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对着两人让开身子，招手欢迎，嘴里客气说，“你们好，欢迎欢迎，不知你们此番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

米乐也陪着文绉绉地寒暄起来，“郑老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说您是我们村里小学的老师，所以我特地来请教一些课程安排情况。”

听到这话，郑国昌立刻就明白了，他连忙把俩人带进堂屋，对着他们不好意思道，“这屋子实在杂乱，让你们见笑了。”

米乐客套地摇摇头，还未等她说话，从里屋就走出来一个抱着女孩的大肚子孕妇，身后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国昌，是谁啊？”

郑国昌连忙从韩宛手里接过满脸泪痕的闺女，给双方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妻子韩宛。韩宛，这位女同志是去年新来的知青，她是来接手你工作的，旁边那位是她的丈夫。”

韩宛一只手扶着酸痛的腰，对米乐俩人客气地笑了笑，忙道，“你们快坐！这家里有小孩子，实在乱了点，你们不要嫌弃啊。”

“哪里，不会的！”米乐和卫成一起坐在一条长板凳上，她笑着摆摆手，同样客气地回道。

韩宛陪着一块坐在靠背椅上，和善地对着米乐开始讲述道，“这村里小学没那么大讲究，来上课的孩子也不多，各个年龄段都有。以前一直是我和我丈夫一起教课，我们每一科都教，大的小的都放在一间教室里。

如今年景好了，有些离得稍远的村子也把孩子送过来想学两字，放在一个班里也不方便了。而我家里孩子又多，我还马上要生了，所以实在无法兼顾，所以我们就和大队长说了下再找一个人帮帮忙。”

米乐一边听一边点点头，见韩宛说完，她才开口问，“那我需要负责教什么？不瞒您说，这好久都没碰课本了，冷不丁突然让我教书，我这还要好好复习一下。”

韩宛和郑国昌一听，互相对视一眼就笑开了，她捂着嘴温和地笑了两声，才对米乐解释说，“这村里没那么多要求，我们只要教些简单的就行。马上那学校就要分大班小班了，一二年级的分小班，三四五年级的分大班，你可以准备一下数学那方面的，我丈夫他一般是教语文，你们以后有什么课程安排都可以商量着来。比如今天你上上午的课，我上下午的课这样，大家有事互相体谅就好。”

米乐顿时惊住了：这……就这么随便的吗？

“行，那我咱们互相体谅，具体的课程安排等开学以后再说。”米乐立马掩去错愕，对韩宛说道。

韩宛笑着点点头宽慰米乐说，“咱们三月一号开学，你适应几天就好，很简单的。”

米乐点点头站起身，对着韩宛二人道了声谢，放下手里的礼物说，“这是我们俩人前天结婚的喜糖喜饼，你们沾沾喜气。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韩宛在郑国昌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一边送俩人出门，一边亲昵说，“原来前天结婚的是你们俩啊，恭喜恭喜，以后常来玩！”

米乐对着送他们离开的两人又客套了一番，才和卫成离开。

路上，米乐面上才显露出惊愕，她仿佛受到了巨大打击一般，对着卫成嘀咕道，“你说得果然没错，你们村办小学果然真不讲究！亏我还紧张老半天呢，今天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没有期待了！”

卫成和米乐一起并排走着，微微皱起眉问，“那媳妇你还去教书吗？”

“去，当然要去！我要努力提高你们这群乡下学子的受教育质量！”

看着满脸意气风发的米乐，卫成默默地咽回到嘴边扫兴的话，决定还是不打击她了。

他改口说道，“那媳妇你好好努力，争取为我们这边的十里八村多培养出来几个国家栋梁！”

米乐雄心壮志地握了握拳头，“那必须的！”

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