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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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

“虎子,你耍赖！你怎么先爬了？”

李小牛看着数还没数完，就抢先爬上树的虎子，站在底下跳脚抱怨道。

“略略略！”坐在粗壮树梢上的虎子，得意地对在树底下着急绕圈的李小牛做了一个鬼脸。

“哼,你不讲规矩,我不和你玩了,我走了。”见虎子居然还自得地对他做鬼脸,小脸皱起的李小牛,顿时就气了。

他怄气地转过身,往前走了两小步，又偷偷回过头张望了一下,见虎子还呆着树上没有下来,这下他是真的生气了,小短腿大步跨着,气冲冲地往回走去。

正开开心心坐在树干上晃腿的虎子,看着底下真就走远的李小牛，神气活现的小脸立刻拉下，眼里渐渐凝聚出焦急，他麻利地爬下树，嘴里大喊着紧追李小牛跑去。

“李小牛,李小牛,你别走，我们再比一……”

狂奔的虎子猛地刹住了,小脸惊愕地看着眼前两个凶狠的陌生男人,慢慢地把视线从他们的脸上移到手里的……枪上，顺着木仓管，注意到了被人指着脑袋的李小牛。

刹那,错愕和惊悸在心里蔓延，他悄悄往后挪了挪步子，整个小身子顿时紧绷起来，紧盯着陌生男人的一举一动。

“哈哈……老韩，又来了一个小崽子，咱们就先弄死他们！”张二上前一步，在虎子转身逃跑之际，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顺势拎起。

站在一旁两腿打颤的李小牛，时不时翻着眼珠往上直瞄顶在他脑袋上的铁疙瘩，恐惧的小脸上鼻涕眼泪横流，瞬间就变成了一副邋遢样。

举起手/枪指着李小牛后脑勺的韩健，眼神不明地盯着正在张二手里不停挣扎蹬脚的虎子，在人群中一眼望去就让人记不住长相的普通大众脸上，此刻全是凶暴狠戾，让人可怖生畏。

“叔……叔叔，我乖，你先把我放下好吗？”虎子看着拎住他衣领的张二，讪讪一笑，语气软和地央求道。

张二看着虎子的胆怯样，恶作剧般手重地拧了拧他的小脸，心里开怀地大笑起来，“哈哈，老韩，你瞧，这个小崽子还挺可爱，我要杀他，他居然还叫我叔叔！”

韩健眉头深蹙，双眼警惕地巡视了一下四周后，对恶趣味的张二翻了个白眼，怼道，“不叫你叔叔叫什么？难不成叫你敌牜寺分子，狗牜寺务？”

“他娘的，会不会说话，你才是狗呢！”抓着虎子的张二，脸上笑容瞬间消散，比常人凸起的眼眶，此刻更是目眦欲裂地瞪着韩健，翻脸无情。

竖起耳朵听的虎子：嘶……他们是敌牜寺！卫老师讲的敌牜寺！他当时说怎么办来着？

韩健没有理会这个已经处于理智弦断掉边缘的张二，转眼望向被他拎起腾空的虎子，语气凶恶地问道，“小孩，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吗？”

处在半空之中的虎子，脸上充血胀红，他艰难地昂高起小脑袋，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慌张地摇摇头说，“没有了，这里就我们俩，我们是偷偷逃课溜出来玩的。”

一旁僵硬地站在那儿的李小牛，虚虚支撑住自己软得像面条的两条小短腿，闻言惊讶地小声道，“不是的，我们是……”

“哇……叔叔我们不是故意逃课的，你们不要用枪打我们，我爷会伤心的，他会让人来寻我的！”一听到李小牛傻乎乎地想拆台，虎子急忙大哭出声，尖声高喊，掩盖住了他的声音。

猝不及防被魔音袭耳的张二，受不住地直接把尖声大吼的虎子扔到地上，掏出手/枪指着他狠戾道，“闭嘴！不许哭了，别给老子把人招过来！”

韩健眼神定定地盯着被张二一呵，就擦擦眼泪收起音不哭的虎子，总感觉有种不对劲。

他收起顶着李小牛的枪，蹲下身子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脸，语气温和地问他说，“小朋友，你来告诉叔叔，只有你们两个进了后山吗？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李小牛看着顶住他脑袋的铁疙瘩终于挪开了，心里深埋压制的恐惧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那一双哆哆嗦嗦发虚的小短腿，“扑通”一声，跪在了韩健身前。

拍拍屁股爬起的虎子一瞧，在李小牛开口前，飞快地嚷道，“李小牛快，给叔叔磕头，让他放过我们！”

脑子里只有“嗡嗡”响，全都糊成一团的李小牛一听，顾不得思考，拿出了过年磕头讨压岁钱的架势，“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实诚的大响头。

措手不及的韩健：……

“哈哈哈，老韩，你不亏，有人给你磕头呢！”张二一看，立马幸灾乐祸地嘲笑起来。

“李小牛，快点，这里还有一个长辈呢，你也要磕头的！”虎子气势磅礴地站在张二身前，小脸严肃地替他打抱不平道。

脑子停止思考的李小牛，完全是虎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跪在地上的他，磕了三个大响头后仿佛找到了一点力量，也不起身，就这么挪着膝盖转到张二身前，“砰砰砰”，又是三个实诚的大响头。

一愣的张二，回过神来后，那大笑声瞬间惊起附近鸟雀，“哈哈哈，乖孩子，叔叔现在手里没红包，等你投了胎后，来找叔叔要！”

小身子猝然一颤的虎子：……这个坏人，居然白占李小牛便宜！不行，敌特太坏了，需要换个办法！

“诶诶诶，叔叔你干啥啊？”

又被腾空拎起的虎子，拼命压制住心底的害怕，对着韩健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力求降低他的警戒心。

韩健目光幽深地盯着手里不自觉抖动的虎子，半晌后，嘴角缓缓勾起一笑，双眼冰冷无情道，“呵，小鬼，挺有小心眼的呀！说，你们两个到底过来干什么的，这后山上还有没有其他人？”

又被扯住衣领的虎子，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人手下的力气更大，被衣领卡住了呼吸的他，连说话都有些艰难，“咳咳，叔叔，没有人，都在地里干活呢。我爷爷是大队长，他不许人偷奸傻滑不上工！”

韩健又盯了虎子好一会儿，那勾起的嘴角突然垂下，把他用力一甩，也不管他死活，转身就和张二毫无顾忌地商量起来。

“刚刚那小鬼头的话你听见没？他爷爷是这里的大队长，那咱们就拿这小鬼的命，去换关系证明。”

张二一听，眼睛一亮，那暴起的大眼珠格外炯炯有神，他连拍大手称叹道，“啧啧，还是老韩你聪明，那群狗杂碎到现在还不来接应我们，一定是把我们当弃子了，奶奶的，现在不靠我们自己，还能怎么办？”

韩健点点头，继续说道，“一会儿你带着这个小鬼头下山，我在这里看着这个磕头的，要是一旦事情有何不对，我就拿这个去换你。”

张二一听，立刻站起身来，拎起还在地上打滚的虎子，把他往肩头一甩，应了声“好”后，就往前头冲去。

被一晃一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的虎子，强忍住自己恶心感，满是慌张地说，“叔叔，不行了，我要吐了，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要吐你背上了。”

张二一听，重重地打了虎子的屁股好几下，满脸狠厉地警告道，“你给我安分点，要是敢吐我背上，我撕了你！”

忍不住的虎子，“呕……”

话才说完，就感觉身后湿凉凉的张二：……

腐臭味顺着微风传入张二鼻尖，受不了的他呆愣愣地凝滞片刻，听着耳边还未停止的呕吐声，顿时恶心的连虎子的身子都不想碰了。

没有束缚的虎子，紧揪住张二的衣服，往下慢慢地挪着，在他身上留下了一路的痕迹。

一吐完，身心清爽的虎子，站在平稳夯实的地面上，想着一事不烦二主，干脆拿起张二的衣袖擦了擦嘴，然后扬起小脸说，“叔叔，你不去找我爷爷了吗？”

拳头紧紧攥住，正在抑制心头巨大怒火的张二，凶残的目光立刻射向他大腿旁的始作俑者。

听着虎子的问话，知道他们已经无路可走的张二倏忽松开手，强吸了一口气后咬牙切齿说，“艹你奶奶的，老子先留你一条小命。走！”

……

“叔叔，你认识路不？其实我知道有一条小路，我带你走！”

强忍住郁气屏住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冲动的张二：……

“叔叔，你们当敌/特好玩吗？是不是天天都要躲在垃圾堆啊，那这样你干嘛还捂着鼻子？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呀！”

顿时觉得身上臭气熏天的张二，又屏住了一口气：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关系证明，关系证明……

“叔叔，你一会儿咋和我爷爷说？他是个爱干净的人，你要不先洗洗衣服再去找他盖章拿证明？”

忍无可忍，满心狂躁的张二，“……闭嘴！从现在起，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就一木仓崩了你！”

心里直觉告诉他对方真生气了的虎子，默默闭上了嘴，迈着小短腿，跟在张二身边走着。

过了一会儿。

“叔叔，我们刚刚错过了一条小水沟了，下面的路上就没有了哦。”

“……他奶奶的，你怎么不早说？”

“可是，是你让我闭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