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撞 裤 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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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兀自得意的张二,收起大大咧着的嘴角，对着面前这群满眼流露忧惧的人威胁说，“给你们十分钟，开好两份关系证明,盖好章送到这里,否则我就先卸了这小娃的一条胳膊。”

卫铁柱还没来得及说话,被枪顶着脑袋也不怕的虎子,眼珠子咕噜一转,立场不明地说,“哎呦，叔叔,你这说的不对！应该说一分钟内把关系证明拿过来,这样我爷他们和你讨价还价,就变成十分钟了。你瞧瞧,你要是说十分钟,我爷他们马上能给你拖延个一小时你信不信？”

一听这话，得意还凝滞在脸上的张二，霎时后悔不迭：……他奶奶的，还真是！娘的，失策了！还是这小孩子的脑瓜灵活,是个当敌特的料！

觉得自己吃了大亏的张二立刻反口道,“我刚才说错了！是一分钟，听见没有！”

对面一群人暗恨：……妈的,你是三岁两岁的孩子吗？被个六七岁的娃娃一胡扯,还真信了！一分钟？我呸！撒泡尿的时间都不够，还给你盖章拿证明？

卫铁柱脸上褶皱渐深，愁容满面地小心试探道,“一分钟都不够我们跑到大队办的，这一来一回说什么也得半个小时！”

心里隐喜，脸上佯怒的张二皱眉，“不行，五分钟，再多没有！”

卫铁柱一听，脸上愁容不消，反而愈发忧虑，嘴里为难道，“五分钟是真不行啊，还不够路上的时间呢，说什么也得半个小时！”

张二凶脸一横，“十分钟！我给你多了一倍时间，这下行了吧！”

深怕再说下去会把人惹怒的卫铁柱，不甘地憋下了嘴里的话：……行个屁啊！十分钟，路上的时间都不够！

站在后头扶着田婶子的杨大花，一看卫铁柱这群不会砍价的大老爷们哑声了，心道不好，赶紧快步上前，双手叉腰接棒道，“我呸，十分钟，你来！你怎么也不算算，光是走到我们大队办就要二十分钟，回来也要二十分钟，中途还要给你开关系证明。这为了你以后的安全，怎么也得编个好点的吧，这么一算下来，要是大家都想不出理由，琢磨个把小时也是有可能的。这时间最起码也要两个小时才行。”

张二一听，那黑乎乎的枪口立马移向杨大花，暴跳如雷地说，“你奶奶的，两个小时？娘们生个娃都生出来，你在这儿跟我忽悠呢？十五分钟，多的没有了，谁再给我多嘴，我就毙了谁！”

被枪指着的杨大花同样歇了火，而紧跟着她过来的田婶子却突然哭喊起来，“啊……虎子呀，不是奶不想救你，是黑心肝的给的时间不够啊！这最起码也要一个小时才能拿到的证明，就十五分钟，哪还来得及？虎子，你别怕，要是你被卸了胳膊，就把奶的给你！”

满脸凶横的张二：……奶奶的，果然是娘们会讨价！

“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啊，让你们这两个老娘们过来讨价还价！最后一次，给你们半个小时，再多说我现在就卸了这小崽子的胳膊！”

张二话音一落，田婶子哭嚎的声瞬间低了下去，变成了小声呜咽，昭示着她内心的悲伤和忧虑。

但还好，总算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一旁从顶枪换成被掐住脖子的虎子，小脸神采飞扬，兴致勃勃地叫喊起来，“叔叔，你瞧瞧，就该听我的吧！这一下子给了我们半个小时的表演时间，你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和他们对骂。这样吧，我先来！”

在场所有傻眼的卫家人惊颤不敢语：这这……这孩子是疯了吧？

“你们这群大笨蛋，居然就被我叔叔给简单威胁住了，哈哈，哈。哎呀，叔叔不成，你的手掐得太紧，我骂不出来了，你手松松，我再接着骂。”

虎子身后惊疑不定的张二：……奶奶的，这个小崽子不会真是神经病吧？这么大年纪了，应该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了，怎么这还是傻不拉几的，以为在和他拍电影？

虎子感觉着脖子上的力道未减，眉头高高耸起，眨了眨眼后继续骂道，“卫铁柱你个老不要羞，天天板着一张脸，我奶说都不愿意跟你睡一块儿，还说要出去再给我找个爷呢！”

愁容满面的卫铁柱和低头垂泣的田婶子：……这个小兔崽子，还救屁救，直接让他跟着敌特滚蛋算了！

其他村民，瞪大吃惊的瞳孔，看了看敌特手里的虎子，又瞧了瞧一旁脸上阴沉沉的虎子爷奶，皆是惊惧无言：亲娘咧，这这这……

“哈哈哈……骂的好，再来两句！”张二看热闹不嫌事大，掐着虎子脖子的手松了松，兴高采烈地给他喝彩道。

听到张二的怂恿话，虎子傻兮兮地露出一口小白牙，嘿嘿笑了两声后，迅速冷起小脸，无视卫铁柱和田婶子对他的眼神警告，小嘴叭叭叭地骂了起来，“卫铁柱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不爱洗澡臭烘烘，还天天抽烟骂我奶，我告诉你，我奶可说了，等你一死，她立马找田老三去。哎，你们知道田老三是谁不？”

怒火中烧的卫铁柱：……他娘的，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莫名心虚的田婶子：……这死小子，脑子不好使，全用来揭自家人的短了！

屏住呼吸的卫家村人：这这这……能不能听啊？

“不知道，你快说！”张二一脸亢奋，掐住虎子脖颈的手不自觉松了下来，揪住他肩上的衣服激昂问道。

虎子把手放在嘴边虚虚一咳，面向大家，小脸郑重地宣布道，“田老三，他就是我奶当初的初恋对象！都怪我爷插足，不然他们俩的孙子都有我这么大了！”

“哈哈哈……好！快快快，再骂，再骂！”张二兴奋地合不拢嘴，幸灾乐祸地急急催促道。

虎子被夸得小脸一扬，意气风发地挺起小胸膛，小嘴一张一合，毫无保留地揭起底来，“我奶还说了，她年轻的时候就是一朵花，嫁给了卫铁柱这个烂冬瓜，长的又矮又丑人还黑，生出来的孩子一点都不像她。还是田老三好，又高又白人还乖，天天都是把她爱！”

蓦地老脸一红的田婶子：……这个该死的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忽地老脸一黑的卫铁柱：……这臭娘们，原来平日里都是这样埋汰他的！

竖起耳朵的卫家村人：这这这……哈哈哈！

“哈哈哈……嗷……”

得意的大笑声还未结束，惊天而起的呼痛声惊得众人连忙扭头去看。

只见敌特张二半弯着身子，面色苍白，神色扭曲地捂着男人不可说的地方，正在不停地跳脚哀嚎。

所有人乍然一惊，全部傻眼：这这这……刚刚发生啥了？

迅速回过神来的卫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张二身侧，一脚踢飞了他的手/枪，踹翻了措手不及的他。

所有人一震，连忙快跑过去，把张二团团围住，谨防他暴起反抗。

而捂着裤/裆的张二，疼痛到无法呼吸，“嘶……嗷……”

现场所有的男人，看着张二那痛苦的模样，好似感同身受地夹紧了双腿，默默地远离了那个个子只到他们腿间，刚好方便行事的罪魁祸首。

虎子那刚刚还在嬉皮笑脸的面色瞬间一收，双手附在身后，大爷样的“噔噔噔”跑到张二身边，在他恨之入骨的怨毒视线中，虎子伸出小脚又往他捂着的裤/裆处重重地踢了几脚，嘴里骂道，“我奶说了，让你断子绝孙！”

所有男人猛然惊恐：“……”

被所有人惶恐注视的田婶子，老脸一抖，满心羞赧：……这混账小子，胡说八道啥！她啥时候说这话了？

感觉自己要废了的张二，一边嚎叫一边咒骂道，“嗷！小兔崽子，嗷……我弄死你……”

同为男人，于心不忍的卫忠国连忙抱住还在踢人的虎子，纳闷问他，“虎子，你刚才干啥了？怎么他就捂裤/裆了？”

卫忠国此话一出，刚刚所有只顾着看卫铁柱老夫妻的村人，全都好奇地望向虎子。

感受到所有人敬佩眼神的虎子，小胸膛高高挺起，小脖颈骄傲地昂起，得意地扫了一眼所有人，自豪地讲述说，“我能干倒敌特，全亏了我刚刚骂我爷的那些大实话，你们知道为啥不？”

“……为啥啊？”

“其实我那是在迷惑敌人，让他放松警惕，等他松了掐我脖子的手后，我立马拿我的小铁头，用力撞向他的裤/裆。哈哈，果然他被我降伏了。”

“……”，又是诡秘的寂静。

没有意识到其他人无法言说目光的虎子，还在得意洋洋地叙述说，“其实我一早就在想办法对付敌特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废了老鼻子的劲儿，才让这个笨蛋全按我计划的来。当然，这里我要感谢一下卫老师，因为这些是他教我的。”

立刻被所有人异样眼光盯着的卫成，神色紧张地自辩道：“我没教过他用头撞人裤/裆！”

虎子一听，小脸愉悦地扬起，好心地替卫成解释说，“对，这个不是卫老师教的，这是我奶教的！”

“……”，都快被亲孙子给气死的田婶子飞快摇摇头，同样辩解说，“我没教，别听这混小子胡说！”

虎子听着他奶不承认的话，欢喜的小脸一沉，不开心地说，“我没胡说，就是你说的！是你自己跟我说，要我好好保护我的小虫虫，那是我最重要的宝贝，不然搞不好要断子绝孙的！”

田婶子语塞：……

心里不快，深觉今天丢了大脸的卫铁柱重重一哼，新仇旧恨一起算道，“你个嘴碎老娘们，一天到晚跟孩子胡说什么？都是和你不学好，啥话都敢乱说！”

“我哪乱说了？要不是我家虎子说这些话来吸引敌特注意趁机弄伤他，事情还不知道会有多严重呢！”田婶子眉目一凝，理亏的她，强行镇定找借口辩驳道。

卫铁柱满心恼火：“……哼，回去再和你算账！”

“呸，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反正事情都捅开了，我也不怕了！我告诉你，以后你再敢回家骂娘，我就等你死了去找田老三，他反正早死了媳妇，我正好和他搭伙过日子！”

偷偷竖起耳朵听大队长家务事的村人们：……哇哦！

老脸都快丢尽的卫铁柱：田老三肯定比我死得早！哼……

快被气死的卫铁柱呼呼地直喘粗气，可偏偏他那最疼爱的亲孙子还在小脸扬起，戳他痛脚说，“奶，那你带我去不？”

田婶子一默，暼了一眼板起老脸瞪着她的卫铁柱，恨恨道，“带，奶带你去！”

一脸天真的虎子高兴地蹦蹦跳跳道，“好哎！那我就有两个爷了，哪个对我好，给我买糖吃，我就叫哪个！”

其他无关人：……你想的可真美！

“虎子，快别跳了，跟我们说说，另一个敌特是什么情况，你的那个小同伴现在怎么样了？”看着轻松起来的众人，卫成皱起的眉头未松，按住虎子的肩膀，满心沉重地问道。

一听这话，所有人心底的愉悦顿时淡去，阴霾又重新回到心头。情势紧急，情况刻不容缓！

被按住肩膀的虎子，小脸皱起，仰视着卫成有些怕怕地说，“他们在山里呢。另一个好凶的，不像这个那么笨，李小牛好危险，我们快去救他！”

面色又重新冷冽下来的卫成，扭头望向深山，眼底涌现起点点复杂和慎重：果然，他猜得没错，那里头的才是最棘手的！

“队队队长，公安同志和组织派人来了！”麻杆汉子的结巴声从远处清晰传来。

所有人转头看向来人，六男一女迎面走来。

同样第一时间回过头的卫成，瞳孔骤然一缩：那是……

梁英！

她怎么会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