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疑似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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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卫业和陈桂花两个人狼吞虎咽地扒着饭，活像是几辈子没吃饱。

杨大花伤眼地看着这才一个多月，就瘦得脱了相的一家子，心里头是又气愤又心疼,再也忍不住地扬声痛骂道,“李大红这个不要脸不要皮的吝啬鬼、周扒皮,这把人都苛待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以工抵债,亏她想得出来！你们两个是傻子吗？没有长嘴不会说吗？”

陈桂花囫囵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扬起才一个多月就老了不止一岁的脸,附和着杨大花一起臭骂道，“没错,那杀千刀的一家子,虎毒还不食子呢！这狠心的老虔婆,居然剥削广大的劳动人民去给她家当长工。妈,明儿你和我一起,咱们一块去把那工钱要回来！”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的杨大花：“……陈桂花，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吗？你那裤子一脱，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还想把我当枪使，告诉你没门！”

陈桂花面上一哂，又飞快地恢复神色,义正言辞地分辩道,“妈，你想岔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这不是子女不言父母过嘛,我自己去，可不好意思开口说他们的不是，可得要你这个长辈去帮我们说理！”

“呸,我看你刚才不是骂得挺欢快的，还不好意思开口！你骗鬼你呢吧！”杨大花冷冷地眯起眼，眼神意味不明地瞪着陈桂花，毫不留情地怼道。

陈桂花顿时一噎：“……”

觉得自己这一个多月，终于吃到一顿饱饭的卫业，满腔怒火地摔下碗，对着陈桂花疾言厉色道，“行了，废话少说，我也看清了你那娘家都是什么货色了。不说晚上没地住，挤在她家厨房里睡，每天对我们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就说天天都给我们吃的啥？他们吃稠的，咱们喝稀的，他们吃炒菜，我们嚼咸菜！

陈桂花，我把话放这儿了，以后那两个老的死了，我都不过去送他们一程，你要是以后还想回去，那就给我永远别回来了！”

放完狠话的卫业，一踢凳子一甩门，带着满身的怒气，大步流星地往自己屋子走去。

坐在他旁边，被吓得抖了三抖的陈桂花，一脸讪讪地对着杨大花弱弱地喊了声“妈”，语气不满地抱怨道，“卫业他咋能不许我认爹妈呢，他……”

“哈哈，好！就是要这样！天老爷的，这我家卫业总算开窍像个男人了！”杨大花一拍桌子，激昂地高喊出声，手脚激动地不停颤抖，半天停不下来。

状还没告完只能闭上嘴的陈桂花，一脸愤愤：……哼！这老卫家，真是不懂道理，她爹妈死了卫业咋能不去送呢？他们必须是要回去的，她还打算扎个花圈送过去呢！

……

一晃好几个月，米乐的肚子“嘭嘭嘭”地胀大起来，满身愉悦的卫成，一眼都不落地盯着那圆滚滚的大肚皮，欢喜的像个丰收的老农！

“医生，怎么样？这检查结果还好吗？”坐在医生办公室的米乐，一脸紧张地问着眼前时不时就皱个眉的女医生。

还是那个长相严肃刻板的中年女医生，她那长得略显刻薄的脸，在蹙眉后更显得不好接近。

她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检查单，又不时扭头看向米乐的肚子，半晌后才开口问道，“你们这平常都吃什么了？”

米乐被医生如此威厉的表情吓得心肝乱颤，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吗？难道是她吃的东西出了差错？

“大夫，是我吃的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我吃了什么不能吃的？”

女医生斜眼一瞥，冷冷地又重复一遍道，“你每天都吃什么了？”

又拖了关系得以进到妇产科大门的卫成，站在一旁抚了抚米乐的肩膀，满眼焦急地回道，“大夫，我们就是很普通的一天三个鸡蛋，早晚一杯麦乳精，中午鸡鸭鱼肉轮着换，照常的一日三餐，连那三餐之外的糕点饼干，我都是看着食物说明书买的，要不然就是我妈自己做的小零食，绝对没有吃你告诫我们不能吃的东西。”

震惊的女医生：“……”

说完一大箩筐的卫成，小心地觑了眼沉默不语的女医生，弱弱地补充道，“这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吃的不好？”

终于找回声音的女医生厉声呵道，“吃的太好了！光长胎不长肉，营养都被孩子吸收了，胎儿太大生得时候说不定会难产。”

米乐和卫成猛地一惊，脸上立马慌乱的卫成，又急又怕地追问道，“那咋办，大夫？这能不能治？”

惊诧只是一瞬间的女医生，平静地收回视线，边写病历边说道，“现在她正是长胎的时候，胎儿发育已经超出正常情况了，平常少吃点，多补充有营养的食物，还有平时多走路，到时候才容易生产。好了，下一位。”

还没问明白的卫成一头雾水：……那这到底是要少吃还是多吃啊？还有啥叫有营养的食物？

对这妇科医生同样发怵的卫成，懦懦地带着米乐出了办公室门，熟门熟路地往梁英办公室跑去。

“哎，疯子你也在啊？”带着米乐进了门的卫成，惊讶地和葛丰打了声招呼。

和葛丰站在一块讨论事情的梁英，看到卫成就头疼，面对他时不时就来唠唠叨叨咨询她产科事宜，她现在简直是痛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怎么执迷不悟地招惹上了这么一号人。

万般悔恨的梁英，瞪着大大咧咧走过来的卫成，满脸不悦道，“你来干什么？我现在没空招待你。”

看出梁英不满的卫成，脸皮极厚地呵呵一笑，扶着米乐坐到椅子上，笑盈盈地说，“没事，你先忙，我不急，等你忙完了再说我的事。”

好长时间没和卫成见面的葛丰，一脸笑呵呵地问，“队长，你有啥事啊？你就先说呗！”

“没啥大事，你们先聊，我们等等就成。”卫成摆摆手，极有自知之明地不去打扰俩人之间的正事。

梁英烦躁地捋了捋袖子，手一伸，意简言赅道，“拿来！”

卫成讨好一笑，立马欢欢喜喜地奉上了检查单和病历。

为了能替自己“情敌”看病，默默开始研究妇产科的梁英，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手里检查单和病历，琢磨了片刻后说，“你这胎儿长得有点大了吧？”

卫成一听，立刻忧心忡忡地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刚刚那医生也是这样说的，她说搞不好会难产，让我们一会儿多吃，一会儿少吃的，那我媳妇现在到底是要多吃还是少吃啊？”

梁英听了卫成表意不清的话，皱了皱眉，思忖一瞬后说，“接下来少食多餐，多补充点蛋白质、维生素，多散步运动。”

卫成听了一愣一愣的，迷茫地问，“啥叫蛋白质？啥叫维生素啊？还有那散步运动到什么程度才叫多啊？”

梁英重重地呼了口气，挤出笑脸冷声道，“就是回去多吃鸡蛋和蔬菜，走到走不动了就歇下，这下能听懂了吧？”

卫成米乐连连点头，这大白话说得，是真的听懂了！

卫成心里放松地舒了口气，有点喜滋滋道：有这么一个当医生的追求我可真不亏，以后媳妇怀孕，孩子生病，都可以找她了，开心！省事！

自从得知可能会难产的米乐，看到梁英后，心里的浓浓惧怕和恐慌瞬间消失了，她满是雀跃道：有这么一个当医生的追求我可真好，等我生娃的时候一定要来找她，放心！安全！

给俩人解了惑的梁英，把自己手里的妇产科检查单又看了看，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满心焦灼：这怎么日子都过得那么快了，她那妇科知识还没学完呢！这该死的强迫症！不行，今天晚上必须要加快学了，不然可赶不上生娃！

“哎呦！你们不说，我还没注意，这小嫂子肚子都那么大了，啥时候生啊？我可得给我小侄子包个大红包！”

卫成春风得意地摸了摸米乐的大肚皮，满脸欣喜地说，“快了快了，正月就生，肯定请你来喝满月酒！”

“哈哈，好，我到时一定去！那队长，你们还有啥事不？要不……”，葛丰一语未尽，对着卫成挑了挑眉，用男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着：要不你们就先走吧！我还要请梁英去吃饭呢！

同为男人，看出葛丰不怀好意的卫成，立马心领神会地眨眨眼，满脸坏笑地比了一个手势，就要开口带米乐走。

觉得又麻烦到了梁英的米乐，心里过意不去地接着葛丰还未说完的话道，“要不我请你们去吃饭吧，这都中午了，该吃午饭了！”

觉得自己被“剥削”了的梁英，用力地点点头说，“成，这卫成隔三差五来询问，我就应该宰他一顿，才能弥补我每天摸黑研究妇产科时死的脑细胞！”

米乐扶着腰慢慢起身，往门外边走边说，“应该的，咱们多点些菜，让他把这个月的零花钱都拿出来。”

梁英脱下白大褂，走到米乐身边笑吟吟地说，“这个好，让他变成穷光蛋！”

失去了零花钱的卫成：“……”，女人的想法真恐怖！

失去了约会的葛丰：“……”，女人的友谊真奇怪！

……

路上，米乐和梁英在前头慢慢走着，卫成和葛丰在后头跟随，两人时不时眼神打个交锋。

葛丰满眼埋怨：队长，你怎么都管不住你媳妇，她这都打扰到我追媳妇了！

卫成一脸嫌弃：你自己没本事追到媳妇，还把责任往我媳妇头上推，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葛丰气闷：要不是你媳妇在中间打岔，我早就约上梁英吃饭了！

卫成嘲讽：哼，就算我媳妇不干扰，你照样请不到梁英吃饭！

葛丰看着那赤/裸裸的嘲笑，彻底火了，大声骂道，“你个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家伙！没用的男人！”

卫成嗤笑连连，嘴毒回道，“饿着肚子的人才是最没用的男人！谁饿谁知道，反正我不饿！”

“你……哼！”葛丰无言以对地扭过头，快步往前走着。

在前头的米乐和梁英，听到突然而起的吵架声，连忙回过头，看着莫名其妙吵起来的两个男人，一脸懵逼：这这这……怎么了？刚刚也没听见这两个人说话啊，怎么突然就能吵起来了呢？

看着无缘无故吵着吵着还负气不理对方的俩人，米乐连忙道，“这是肚子饿了吧？前面就是饭店了，咱们快过去。卫成，你也真是的，人家肚子饿，你骂人家干什么？是不是舍不得你的零花钱啊？”

看着瞪着自己的米乐，卫成有口难辩：“……”

梁英皱眉看着还耍小脾气，自个儿一个人往前走的葛丰，不悦地教训道，“葛丰你什么毛病？肚子饿了发什么火，要是熬不住，就自己买两大馒头吃去，给谁甩脸子呢！”

身形一顿的葛丰，有苦难言：“……”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一则小剧场：

军营里，培训教官问大家，“你们知道我们这军用手势暗语有什么作用吗？”

士兵一号举手，“方便交流！”

士兵二号举手，“方便作战！”

卫成和葛丰对视一眼举手，“方便吵架！”

教官：……

教官又道，“你们知道，我们平时的各种眼神能起什么作用吗？”

士兵一号举手，“威慑敌人！”

士兵二号举手，“鼓舞战友！”

卫成和葛丰对视一眼举手，“帮助吵架！”

教官忍无可忍：“……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站在门外头的卫成和葛丰，

卫成：“哼，你瞎说啥大实话！”

葛丰：“不是你拉着我的手说得吗？”

卫成：“那也是你的错！”

葛丰：“我呸！”

过了一会儿，

卫成：“疯子，我们还是好兄弟不？”

葛丰：“当然是了，足金的！”

路过的米乐和梁英：……男人的想法和友谊可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