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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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下方的庭院，两仪薰一甩尾，带着晴明与缘一开始下降，最后缓缓停落至庭院之时，还听到了院内的蜜虫与说书灵在讨论“式神”。

“什么式神？”晴明上前几步，投以蜜虫身上的视线满是探究。

蜜虫“呀”了一声，小心翼翼看向继国缘一，“跟晴明大人一同回来的……不是新式神大人吗？”

缘一察觉到视线抬头，面无表情地回望着蜜虫。

蜜虫当即换了一个角度，借着晴明的身躯遮挡继国缘一望向她的视线。

“哈哈，缘一是我和薰从香川河请来的客人，不是式神哦。”晴明回过头向继国缘一介绍了蜜虫和说书灵。

晴明：“住在这里如果感到哪里不舒服，可以跟蜜虫说。说书灵很喜欢讲故事，你如果想了解现在的平安京，可以问他。大多数事情，他都知道。”

继国缘一没有跟安倍晴明说过一句关于自己的事情，可对方的妥善安排却像极已经得知自己来历一样。

两仪薰安静的跟在晴明身后，对于这位新到庭院、浑身开始散发出魔术气息的武士——继国缘一有着本能防备。

“不舒服吗？”晴明小声询问挨近自己的两仪薰，见她双眸看着自己却不发一言，晴明略感压力，仔细回忆刚才的行为，表情不自然道：“抱歉……把你当成坐骑……”

两仪薰不发一言，紧盯着安倍晴明的样子就像是在无声控诉。

晴明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这样盯着我……我又不能让你骑回来。”

他是半妖，是变化不出完整妖怪形态的。

两仪薰从头到尾扫视了安倍晴明一圈，最后哼了一声，转身往后院杀戮鬼居室方向而去——

安倍晴明：“呀咧呀咧……”

“薰大人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蜜虫发现两仪薰从回来到刚才离去，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是晴明大人惹薰大人不开心了吗？”

“事实上……”晴明觉得薰不像是会因为“坐骑”这件事上闹别扭的龙，“我也不知道。”

缘一目送两仪薰离去，一直到看不见其身影，都没有移开视线。

-

上一次，青行灯让两仪薰使用的“书房”就在杀戮鬼居室旁边。有杀戮鬼在的地方，周围都很安静，两仪薰就算待在这里一直演算到第二天都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刚开始，两仪薰的大脑都被刚才自己一句话都没有向晴明解释、就“躲”到这里来的怪异行为占据，完全静不下心来完善研究报告，就落在纸张上的文字都显得极其杂乱。

可到了后面，她不知不觉就沉浸下来，认真地推算起来。

“唔……这就是龙的文字？”晴明捡起一张滑落到在地面上的纸，认真观看上面的内容，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懂。

见两仪薰终于抬头看向自己，晴明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虽然一个字都看不懂，但是能感觉到这里面蕴含的力量。”

“薰，你不开心吗？”晴明将那张纸递给两仪薰。

两仪薰视线顺着晴明手指——看着他将滑落到地面的纸放回原位，晴明之前还一头的黑发已全都褪成了雪白。

“没有。”两仪薰移开视线，盯着笔墨还未干的纸张回答晴明。

两仪薰：“抱歉……”

晴明：“你……”

两人同时开口，不同的话题内容在室内响起，晴明脸露诧异，随后就被温暖包容的笑意取代，他端详着握着笔的两仪薰，缓声问道：“为什么道歉？”

“我刚才……对你生气。”两仪薰放下手中的笔。

晴明无奈叹息，“你真的是在对我生气吗？”

见两仪薰点头，晴明又道：“那一定是我无意识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生气。如果是长大后的我，一定不会让你生气。”

“为什么这样说？”两仪薰满是疑惑。

晴明笑道：“我的性格算不上好。十年的时光足够让我沉淀下来，办事会更加玲珑一些，可以提前照顾到大家的心情。”

不知为何，两仪薰听着这番话觉得有些心疼。

“阴阳师与式神立契，与御灵立契，能够驱使式神和御灵，看似很厉害。其实这些行为，都是踩在刀尖上。”

晴明认真看着两仪薰，“人类学习阴阳术，成为阴阳师，能力越强大，需要背负的责任就越多。照顾自家式神与御灵的心情，是必修课，可现在的我能力还不行。”

“心性不足的阴阳师，才会让自己的御灵……式神生出负面情绪。”晴明垂眸，睫毛长如蝶翼，投下了一片阴影，令人看不清其眸中色彩。

见两仪薰不说话，晴明又继续道：“你会生气，觉得不高兴，是因为我……心性不足。”

两仪薰游到晴明的身后，尾巴圈着他的四周，两只爪子虚虚拢了他一下。

被两仪薰这般僵硬地安慰，饶是晴明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薰，你认识继国缘一？”

“不认识。”两仪薰说的是实话。

她刚才心境受到影响，在演算时忘记设下结界，让晴明看到了自己做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

看晴明的反应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是不是说明，自己之后想在这里演算多久就可以演算多久？

抽走纸上全部文字，两仪薰见晴明一脸沉思，“怎么了？”

“我总觉得薰和缘一，有相似之处……”晴明形容不清楚自己的感受。

两仪薰歪头看着晴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晴明。她曾经确实身为魔术师，可魔术师和英灵并不是同等概念的存在。

她和继国缘一无任何相似之处。

只是……名为“继国缘一”的英雄吗？

为何她想不起任何关于他的史料？

“他不是人类？”两仪薰思索着，用更为谨慎的用词询问晴明。

“不是。可又不是妖怪，也不是半妖，很奇怪……”晴明摸了摸下巴，忽然双眼一亮，“差点忘了正事。”

晴明转头看向两仪薰，“日和坊她们把香鱼烤好了，我是来喊你一起出去吃的。”

“就连杀戮鬼都出去吃了。”晴明笑道。

“什么……”两仪薰刚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丝毫都没有察觉到杀戮鬼从自己房间门口路过。

晴明抬手握住了两仪薰的爪子，“薰，你的手真冰。”

“幻化成人类形态可以穿厚实的衣服保持体温，要试试化成人类吗？”晴明眼神期待地望向两仪薰。

两仪薰摇了摇头，拒绝。

“真可惜。”晴明叹息，“我想看薰化成人形的样子。”

两仪薰：“妖怪没有人形一说。对于妖怪而言，幻化出的人类外貌不过是模仿自己见过的人类外貌而已。就算我化出人形，也是别人的容貌。”

“那薰就变成十年后的‘我’让我看看！”晴明听完两仪薰的话，不仅没有丝毫失落，反而更感兴奋。

两仪薰：“……你确定？”

晴明认真点头。

两仪薰叹息，回想起初见晴明的样子，双眸一闭……一道金光从尾部上升，龙尾逐渐褪去，化出人类的腿型，同一瞬，上身也变化完成，金光散去，身穿金黑色狩衣的十年后“晴明”就出现在室内。

两仪薰所化出的晴明，只有眼眸与本体不同。

现在的两仪薰一睁眼就看到了四周存在之物的死线。

“薰，你变化出来的双眸很特别啊。”晴明很满意自己十年后的样貌，尤其是对身高！但是现在，晴明显然更对两仪薰的双眸感兴趣。

“它给我的感觉，和缘一身上的气息很像。”晴明颔首，笑着道：“我想，我大概明白那股熟悉感是什么了。”

晴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走到书桌旁，拿起上面的笔，将它放入两仪薰的手中，指导了一下她人类手指握笔的姿势。

“你试试用人类的躯体写字。”晴明怂恿着两仪薰，见她落座写了个端正的“晴”字，不由笑道：“笔是人类发明的，要使用它的话，肯定是要用人类的躯身更为适合。”

“薰如果没有想变化的人类，以后就用我的样子写字吧。”晴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过为了照顾十年后‘我’的感受，薰现在多观察下我。等我恢复原貌，就用我现在这个样子。”

两仪薰微微颔首。只是她现在所想与晴明有些不同，晴明想的是人类体型好握笔，薰想的是——

使用人形的话，就不用趴在地上写字了。

至于用晴明的样子……没必要，她又没有忘记自己前世人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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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晴明大人和薰大人！”日和坊向晴明和两仪薰挥手，“快来快来！缘一大人的烤鱼技术很厉害哦！”

继国缘一抬头对晴明颔首，视线扫过他身后的黑龙时，目光稍微停留了一会。

“薰大人是晴明大人的御灵。阴阳师的御灵只能有一位，御灵存在和我们这些式神不一样。”见缘一的视线停落在两仪薰身上，负责为他科普整整一个下午的说书灵下意识解释道。

继国缘一将烤好的鱼递给少年晴明，再递给两仪薰时，忽然开口对她道：“我可以跟你立契吗？”

两仪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