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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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晴明，记忆还处于十年前，而十年前，正是晴明刚到平安京的时候。

那会的他，只远远见过源赖光一面，两人还未有过任何交谈。可现在，源赖光发现与晴明的对话非常流畅，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生疏。

如果不去看晴明现在的样子，源赖光便会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晴明完全状态正常。

源赖光：“你故意让他们发现两仪薰是你的御灵，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之前两仪薰牵扯进源氏旁系大火之事，晴明已经将混乱的局面处理得非常干净。源氏旁系族人除去集体做了个噩梦之外，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可……

“他们正以‘预言’为由，动用阴阳寮之力，正游说天皇下令逼你交出她。”源赖光停顿一下，又道：“今天下午，天皇传唤我，询问我的意见……”

对上晴明隐含期待的眼神，源赖光叹息，直言：“自然，我替你挡下了。”

“源赖光还真是靠谱。”晴明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比起你来说……”源赖光嘴角一抽，“我自然是的。”

“唔——。”晴明被源赖光这句毫不客气的回应断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他开始摸着下巴思考——十年后的自己为什么要故意让他们发现两仪薰是自己的御灵？

晴明：“源氏旁系此前在阴阳氏族里的地位已是不低，如今更是为了得到薰不惜动用阴阳寮的力量。他们难道已经不想继续隐瞒自己想和源氏本家平起平坐的欲望？亦或者说……”

鬼切抬头看了一眼全程合嘴不言的两仪薰。

“他们现在的力量，已经大到可以毫不畏惧自己的最终目的被陛下察觉的地步？”晴明对源氏旁系的想法感到非常不解。

身具灵力之人，为何也会被凡世间的权利迷住双眼？

“富贵险中求。”源赖光用满是嘲讽的语调说着，“这种‘富贵’又不止凡世间的权利，还有诸多。”

晴明微微瞪大双眼，“难道是封印大阵？！”

“嗯。”源赖光颔首。

“呀咧呀咧。这可真是……”晴明的猜测被验证，表情可一点都不轻松。

他抿紧唇，越发感到不解，“难道他们想解开大阵的封印？可……大阵底下封印的全是劣迹斑斑的凶兽与大妖，解开它，对人类一点好处都没有。”

源赖光：“这就要问借给他们力量的那只大妖了。”

“唔。”晴明怔了一下，随后一脸严肃地点头，“原来如此。”他明白了——

怪不得源氏旁系族人的灵力可以与本家阴阳师不分上下，原来是借用了妖怪的力量。

晴明：“妖怪一向不屑与人类交易，除非交换条件非常诱人。如果是他们主动提出要帮那只大妖解开京都封印大阵作为力量交换条件，这一切就好解释了。”

“怎么回事？”听完晴明的话语，就轮到源赖光感到疑惑了。

源赖光看着眼前的少年晴明，“我怎么突然发现年少时的你比长大后的你要好相处得多？”

如果是成年后的晴明，就算猜到了这些前因后果，也绝不会说出来。势必会埋藏在心里，然后开始反算计回去那些将他当成棋子利用的家伙。

“诶——！？”晴明讶异地回视源赖光，“难道十年后的我特别不好相处吗？”

源赖光和鬼切认真点头回应。

晴明不可置信地回头询问自家御灵，“薰，成年后的我很不好相处吗？”

两仪薰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觉得少年时的晴明和成年后的晴明有何不同。

大概是相处时间还不够久，晴明对她的态度明显有别于其他人……乃至妖怪。

见两仪薰摇头，鬼切当即提醒她：“成年时的晴明难道不会对你说一些，奇奇怪怪又非常难以理解的话吗？”

经提醒，两仪薰回想起了初见晴明时，对方为自己奇怪举措的一套解释话语，缓缓地点头。

见两仪薰点头，晴明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住：“说一些……奇奇怪怪？”又非常难以理解的话？

“行踪捉摸不透，所言话语又时常令人难以理解，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算计……”鬼切叹气，最终总结道：“晴明真的是非常难相处。”

鬼切前半句描述的晴明并没有任何问题，两仪薰也深有体会，便又认可地点了点头。

安倍晴明：“……”

成年后的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日月食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源赖光不喜闲聊，题外话稍微提一句缓和下室内气氛便好，可不能让题外话成为今晚会面的主题。

源赖光：“你的猜想没错，确实是他们故意将日月食引入源氏本家。不过，他们的目标可不是你。”

两仪薰了然地颔首。

将日月食这个妖怪引入源氏本家，又还让他游离在离源氏家主书房那么近的地方，那些人到底想对谁下手，答案很明显。

“如果不是晴明时常走那条路，被日月食误以为是主人，现在状态倒回十年后的人就是主人了。”鬼切眉头紧皱。

源氏旁系对源赖光下黑手这件事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鬼切以往也不是没有察觉到问题，只是当事情没有白热化摆在明面上时，他可以安慰那些怀疑不过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然而现在……

“如果源赖光时间回到十年前，那还真是麻烦。”即便是现在的晴明也知道源赖光对源氏本家的重要性，“源氏还真是不一般，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能干’的旁系。”

“呵，他们到底还是缺乏耐心。”源赖光只要一提到旁系，口吻就自然变得极为嘲讽。

源赖光：“历经几代人的‘辛苦’谋划，‘步步为营’，才有了当下这番局面。都还没有到正式能收官的时候，他们就这么沉不住气，提前暴露整个计划。”

“唔——。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谋划这件事的时间太过漫长。毕竟身为寿命短暂的人类，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走向终点，而谋划之事却还处于进行中的状态，也难怪他们要沉不住气。”

“你说这番话，是在表达你一点都不着急吗？”听完源赖光的话，晴明脸露嫌弃。

就算是没有往后十年记忆的晴明，在听完源赖光这番说辞后，也做出了与十年后自己相同的反应。

“当然……”源赖光视线落在晴明身上，随后移开，面无表情道：“不是。”

源赖光：“我也是寿命短暂的人类。”

“嗯。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晴明语调轻松，一点都不担心源氏旁系指向自己的带毒箭头。

见源赖光还看着自己，晴明当即摇头，“不行。我已连续两次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肯定恨不得马上就铲除掉我。再说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放心继续推我出去帮你挡刀吗？”

“啧——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源赖光完全不理会晴明的突然示弱。

晴明目瞪口呆，眼神里饱含对源赖光“毫无人性”的斥责。

难得看到安倍晴明露出这般有趣的表情，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鬼切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现在才想‘逃’吗？可惜，晚了。”源赖光之所以不喜欢晴明，就是因为他——明明身为灵力强大者，却一天到晚只想着逃避。

除非是能让他感觉到有趣的事情，他才会用灵力解决一下。否则，只要是能够回避的，他就坚决不会去触碰。

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不喜沾染到因果，还是纯粹犯懒。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源赖光都不喜欢。

看了眼晴明的御灵，源赖光：“你也不怕给御灵带去不良影响。”

安倍晴明：“唔——也是。仔细想想，如果薰变成那个样子，还挺可怕的。”

两仪薰：“？？？”

她是不是听漏了什么？为何身为当事人的她，却一点都不清楚，源赖光和晴明为什么好端端地就将话题拐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