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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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屋道满话一说完,随着结界浮出的是金色杯盏。它无视了鬼切的攻击，直接撞击上京都结界——

刚被阴阳师加固的结界立刻出现裂缝。

“人之力，怎配与「那位大人」相比？”

芦屋道满戏谑地看着鬼切,“「髭切」,你再强,也不过只是一振刀,仅此而已啊。”

听到芦屋道满称呼自己为「髭切」时，鬼切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刀。

芦屋道满的话语越来越让人感觉不对劲。鬼切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从芦屋道满手心浮至上空的金色杯子——

稳稳地停落在离京都结界仅有一振短刀的距离,而后不断自内里溢出大量的黑色泥液之物！

“魑魅魍魉与人类共生的平安时代，平凡的人类所感痛苦并非无法与妖怪共存。而是……”

芦屋道满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圣杯流淌下来的污泥开始四周漫向,所过之处皆被污泥悄然无息地燃烧毁灭着。

“来自那些拥有灵力之人。”

“不甘平庸与对不平之事的愤恨，滋生了人类无穷无尽的欲望。这才是平凡人类的痛苦来源。”

芦屋道满低喃：“这段扭曲的历史,早就该「舍弃」的。”

“你……”鬼切忽而从芦屋道满最后一句话里听到了纠结的情感，对方明明说着舍弃,可传达出来的情感却像是——

鬼切：“在不舍。”

“这样的世界,贫道为何不舍？”芦屋道满的视线移回鬼切身上，嘴角浮起笑意,“来，让贫道也见识一下源氏的双刀流吧。”

上一个使用双刀流的天才武士——宫本武藏灵基已经毁，再也看不到了。

“你的主人命令是在大阵被毁之前杀死贫道吧？”芦屋道满笑道：“赖光大人虽然年纪比晴明小，阅历与能力却一点都不比他差。”

“是个值得敬重的对手。”芦屋道满召唤出此前与两仪薰切磋过的武士式神,“作为值得尊重对手之刃，我予以同等尊重。”

武士式神接收到了芦屋道满的命令，手中太刀发出寒寒冷光，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鬼切,视线锁定在他的刀。

“噌——！”

利刃出鞘——

-

京都里的居民早已被阴阳寮与军队转移到了安全之地，就算圣杯溢出黑泥也不会被危及生命。

但如果任由黑泥继续往地面蔓延……

势必会污染埋藏在阴阳寮之下的封印大阵，使其失效。

鬼切挥刀意要杀死创作这等术式的芦屋道满，然而芦屋道满的武士式神反应明显比之前应对鬼切时还要快，一个瞬间发力就将他踢到远处。

“轰——！！！”

武士式神用尽全力，看着鬼切连撞毁三排建筑才用本体插入地面，稳住不断后退的身体。继而又向他冲了上去，一点喘息时间都不留给鬼切！

“名刀「髭切」，不知道染上圣杯的污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芦屋道满回想起后世英灵「牛若丸」使用的「薄绿」——

此时代源赖光另一振佩刀「膝丸」，不由喟叹：“现在的「它」还没有改名吧。”

“恐怕以后都也没有改名的机会了。”芦屋道满吟唱着咒术，让圣杯淌下的污泥有行动意识猛地涌向鬼切！

“呀咧呀咧，这样可不行啊。”两仪薰终于冲破芦屋道满埋在晴明庭院外的妖怪重围，载着安倍晴明赶来——

晴明咒语念完，涌向鬼切的黑泥瞬间被净化，化为莹蓝色的灵蝶飞舞向天空。

一群飞舞升空的蝴蝶群逐渐飞向四周，显现出其内的安倍晴明与龙身状态的两仪薰。

“原来如此。最后事态就是会变成现在这个场面吗？”安倍晴明从两仪薰后背下来，站到鬼切身边。

在半空盘旋之时，晴明已经看清了下方局势。

晴明释放出规模巨大的净化术，正与还不断在半空中溢出污泥的圣杯抵消着。

两仪薰化为人形，看着半空中的圣杯，凝聚力量汇出一振长剑。

【必须将圣杯刺穿，彻底把它破坏……】

“薰，魔术刻印修复了吗？”芦屋道满忽然道。

这句提问就像是拥有魔力一般，控制住了两仪薰的身体，令她无法动弹。

不仅如此……

当芦屋道满的话音一落下，两仪薰的手臂就浮现出前段时间刚修复好的魔术刻印。

看着天空中停驻着的身影，安倍晴明眉头微蹙，“薰……”

“铮——！”

芦屋道满的武士式神欲偷袭向安倍晴明后背，被鬼切挡下！

“晴明……专心对付芦屋道满！”鬼切将芦屋道满的武士式神逼退，冲出去与之继续缠斗。

“贫道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快就突破重围。”芦屋道满限制住两仪薰的动作，就转向面对安倍晴明。

除却现在与鬼切缠斗的武士式神，芦屋道满已经将手中全部式神都派出去对付安倍晴明的式神。

芦屋道满在再次踏进京都之前，就已预料到晴明会与源赖光联手。

因而，他也早已安排好对策——令自己的一众式神负责牵制住晴明的式神。

安倍晴明庭院内的式神不计其数，其中不乏能力强大的大妖，若让晴明顺利引领他们前来京都，还真的输赢难料。

即便是已是平安京最强大的阴阳师——芦屋道满，也从不曾小觑安倍晴明。

这也是晴明会被其拖延时间，现在才抵达京都城内的原因。

芦屋道满的式神能力并不如大妖强大，可它们胜在数量众多，且拥有可怖的修复能力——

即便被撕得粉碎还能用血恢复如初，如此一来，晴明的式神与之纠缠起来，就打得没完没了。

如今晴明手中能够召唤的「式神」就只剩下两仪薰了。

芦屋道满轻笑一声，“晴明，你从不习武，现在又没了那些式神的协助，你还能用什么跟我斗？”

很快，芦屋道满脸上的嘲讽笑意就挂不住了。他看到两仪薰挣脱幻术，挡在自己与安倍晴明中间。

芦屋道满：“好不容易修复好的魔术刻印，难道你不想将它交给「式」？”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两仪薰并不认识芦屋道满，她确实是想将魔术刻印交给家主，这个曾是前世自己活下来的意义。

哪怕是转生到平安时代，最初与安倍晴明缔结契约规避源氏追责，她想的也是这个。

但是现在不同了。

她的内心已经被填满。

不再是空洞地为了「魔术刻印」而活。

“比起不知何时能够交给家主大人之物，我更在意的是当下。”两仪薰说着，手中单一太刀消散，换成双手各持短刀。

两仪家的成员一向擅长用刀。

“你要与我为敌？”芦屋道满错愕地看着两仪薰。

“吾主，是安倍晴明。”两仪薰不懂芦屋道满为何会说出似是与她关系交好的话语，她沉色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精神力已经提到最高，防止他趁机给自己施以幻术。

两仪薰：“吾乃保护吾主之利刃。”

晴明怔在原地。

他从未灌输薰这样的想法。

在与两仪薰缔结契约后，他没有多久就因日月食倒回了十年前状态。十年前的自己，更不可能灌输两仪薰这样的想法。

薰愿化为自己护身利刃的「觉悟」，是她自己的意愿。

两仪薰，原形为龙，化而为人，所持之刃贯彻其意志……

“安倍晴明，你运气还真好，是「祝器」呢。”芦屋道满身边一直缺的就是祝器，他找到两仪薰，为的就是这个时刻——

祝器的力量远强大于杀器刀剑所化的任何付丧神。

可惜……

这振祝器不属于自己。

安倍晴明脸上并未任何喜悦之色，他不想看到两仪薰这个变化。

他虽听不懂此前两仪薰与芦屋道满的对话，却也通过契约感受到两仪薰在与芦屋道满对话时提及“家主大人”时的深重情感。

那般深重而陌生的情感，令他感觉迷茫。

安倍晴明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薰。

明明，薰是自己的御灵。

为什么偏偏是她说出来的话语，他一句都无法理解？

又为什么，他会感觉到如此不安？

一向姿态从容的晴明，再一次不自觉捏紧了扇骨。

——他在紧张，在害怕。

“薰……”安倍晴明刚一抬眸，两仪薰已经冲向芦屋道满。

“呵。”芦屋道满一挥衣袖，“出现吧，血花怒放的吾等极地！”

两仪薰被强大的魔力阻挡，利刃攻向芦屋道满，却无法破开芦屋道满身上的护盾。

“出现吧，出现吧……”芦屋道满口中念念有词，他看着两仪薰的表情余裕十足，“此乃与数骑英灵为敌亦能游刃有余之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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