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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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听远林兄的意思，是打算止步于此咯”褚源单手托腮，漫不经心道。

许远林面皮抽了抽,“我没这么说。”

“啧。”褚源不耐烦的撇了撇嘴,“你说你咋还是这么别扭呢,心里想什么也不直说，一点儿都不爽快。”

许远林翻了个白眼给他：“你爽快，那你倒是别转弯抹角啊。”

褚源鼓着眼瞪他,一分钟没到,自个儿先破了功：“好啦好啦,是有事想找你说。”

“我仔细考虑过了,我觉得咱们现在这生意还是太儿戏了,得扩宽商路，赚大钱。”

许远林虽然觉得褚源这话也挺“儿戏”的，但是过往经历还是让他下意识坐正了身体，悄悄竖起了耳朵。

褚源将他的变化收于眼底,温声道：“咱们没权没势，暂时是不能跟那些大家族抢生意的。”

许远林微微颔首,商人地位低,许家又没有大靠山，的确不适合跟其他人对着干。

但是市场就那么大,限制多了，哪怕就是有巧夺天工的宝贝，也挣不了大钱。

褚源勾了勾手指,招呼许远林凑近一点。

近距离接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褚源刻意压低的声音，难得带了一丝成熟男性独有的魅力，言语间声声蛊惑：“远林兄，你觉得跟关外的胡人交易怎么样。”

许远林瞳孔地震，不可思议的偏头看他，“你疯了。”

褚源身子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我好得很，没疯。”

“但凡你脑子正常，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褚源不以为然：“你在怕什么，官府都没禁止胡人入内，说明是可以跟他们交易的。”

而且在京城时，他看到过不少胡人，一打听，才发现东元人对关外的胡人并不抵触，胡人与东元朝的关系算是不好不坏吧。

东元人最憎恨的还当属于西北的戎人。

如今朝中势力角逐，背后没有戎人推波助澜，褚源是不信的。

戎人蛮横不讲理，又生性弑杀多疑，周边的小国都愿意依附于东元朝。

对比东元朝以仁义宽厚吸引小国来朝，戎人则是以战养战，如今东元朝在当今的治理下，算是国泰民安，兵强马壮，但一旦几位皇子争夺皇位，闹出内乱，那么西北的戎人绝对会毫不犹豫进攻，在东元朝撕下一大块肥肉。

后面的消息，都是褚源回了平县以后，想向沈先生打听东元历史，意外得知的。

他当时就惊了，没想到沈先生辞官多年，但是对外界的关注从来没有少过。

褚源那个时候猜想，沈先生虽然不在朝中，但是以他的能力，辞官后想要过清净舒适的生活也是可以的。为何还要给自己揽一堆活。

从古至今，教书育人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沈先生这做派，看着更像是替朝廷输送新鲜血液。

褚源顺着这思路，越琢磨越觉出了不对。

再回想平时，沈先生三不五时提到的忠君爱国……

褚源：………

不用多解释了，沈先生傲娇实锤了。

褚源想跟胡人做生意，一来是想充实他跟许远林的腰包，二来，跟胡人交易，能拉近二者的关系，有时候意外得到一个消息，都会有想不到的用处。

褚源跟许远林这般那般分析了一通，许远林总算勉强接受了这个点子。

但很快又有新的问题，“咱们没有认识的有手腕有生意头脑的胡人。”

许远林眉头紧皱。

褚源伸手点了点扶手，正色道：“想认识人还不简单，多遇上几次，吃几顿饭，交情也就有了。”

许远林：“你认真的？”

褚源：“我像在开玩笑吗。”

许远林烦躁的抹了把脸：“那咱们卖什么啊？肥皂？”

“那也太单一了吧。”

褚源双手交叉，放置身前，自信道：“相信我，只肥皂一样就能让你赚的盆满钵满的。”

“当然，你要实在不放心，也可以搭一些其他货物。”

许远林提醒他：“可我们跟在东元朝内的胡人做生意，所得利润很有限。”

褚源暗暗叹了一声，不愧是商人，转变的真快。

他无奈摊手：“没办法，谁让我只是个小举人呢。”

许远林瞪他一眼。

褚源轻笑一声，“现在是没办法，私下里你找些心腹过来，我亲自帮你训练出一支奇兵，等来年你自己带着人去关外。胡人手里的好东西也不少，你带回来肯定能赚一大笔。”

许远林没有跟着褚源一起畅想未来，反而陷入了沉默中。

褚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墨一般的眸子深深看着许远林，“怎么不说话了。”

许远林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突然有了野心。”

这次再见，他明显感觉到褚源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以前的褚源给人感觉很聪明，怡然自得，随时都是懒洋洋的，仿佛没什么上心的事。但这次再见，褚源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逐渐展露锋芒。

他想问问褚源遇上什么事了，可依照褚源的性子，既然没主动说，那他问估计也问不出来。

两人就这件事，讨论了大半个晚上，约定年后去府城找人。

………

翌日天光大亮，褚源在许远林这里蹭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吃饱喝足才回村。村里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倒是褚家二三四房的生活水平明显有了提高，具体看孩子们和大人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褚老太瘫痪了之后，被孙媳妇照顾的不错，话说不利索，但瞪人的功夫一点都不减弱。

褚源没心思跟一个老太太计较，做个样子看望一眼之后就走了。

后面几天，都是去其他交好的人家里串一串门，让褚源惊喜的是，褚元良成亲了，新娘子是隔壁村的。

那是个性子很内向的姑娘，话不多，但是每每看向褚元良的眼神中都带着浓浓的情意。

褚源朝褚元良挤眉弄眼，逗得褚元良作势要揍他才止了闹。

饭后，褚元良帮着媳妇儿收拾碗筷，小两口周身自带结界，旁人都插不进去。

褚源很是羡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脑子里浮现一张俏丽的脸，但很快被一双冰冷的眼睛所取代。

褚源猛的甩了甩头，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康毅侯了，吓死个人了。

这也成功将褚源拖回现实，康毅侯就是他娶媳妇路上的一座大山，为了跨过这座大山，他还有得磨。

他拍了拍脸，重新打起精神来。给自己鼓劲儿，新的一年，就从交“新朋友”开始。

………

契卢阿最近很苦恼，因为他尝到了人间美味，这本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但是他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弄的他现在吃其他的东西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老爷，老爷”门外突然传来小厮的喊声。

契卢阿眼神一亮，从椅子上站起来，“是不是找到那个老师傅了。”

“是，是是他，他”小厮忙不迭回道。

不等小厮说完，契卢阿就冲了出去。

大门外果然有一个老头挑着扁担，似乎正要离去。

“等一下，老丈等一下”契卢阿说着蹩脚的东元话，急匆匆跑了过去。

他迫不及待的指着扁担里的灯影牛肉和红烧乳鸽，急急道：“这些东西我都要了。”

谁知老师傅摇了摇头，“我只卖一半，剩下的我自己要吃。”

契卢阿大惊，“我，我出双倍的价钱。”

“不行不行。”话落，老头竟然就地坐下，拿了红烧乳鸽吃起来。

契卢阿：？？？

这东元人怎么回事？？

不是卖东西的吗，咋还自己吃起来了。

老头吃的很快，末了，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然后才慢悠悠当着众人的面，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固体物。

契卢阿鼻子很灵，隔着一段距离，他都闻到了那东西散发出的清香味。

只见老头取了腰间的竹筒，倒了一点水在手上，然后揉搓固体物，不一会儿手上就有了浑白的液体。

老头洗的很认真，这辈子他都没这么认真的洗过手。

仔细搓了一会儿，他才用清水把手冲干净。

契卢阿敏锐的发现，老人手上的脏污全部都干净了，不止如此，还残留若有若无的香味。

好厉害的洁污能力，味道也好闻，若是带回关外……

契卢阿的呼吸粗重了几分，他一个胡人能在东元朝的府城立足，自有一番本事。

他也顾不得吃的了，当即问道：“老丈，你手中这白色的东西是何物啊？”

“你说这个的，这个是香皂，用来洗脸洗手的，洗完之后还特别香，可是好东西哩。”

契卢阿追问：“不知老丈这香皂是从哪里买来的。”

“买？”老人摆了摆手：“不是我买的，是一个小后生见我的东西好吃，又银钱不够，拿这个抵给我的。”

“说来那后生也不容易，年纪轻轻就出来讨生活。我见他院子里还摆着好些这东西，估摸着是要拿出去卖的。”

契卢阿心头火热，“老丈可知，那后生住在何处？”

“也不远，就前面那条街的巷子里最里面那户人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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