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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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路程十分顺利,腊月里的时候，许远林所带的商队平安回到平县。

然而众人发现，他们的武师居然不见了。

许远林的心腹在汇报完事情之后,大着胆子询问了一句：“敢问少东家,古武师呢？”

李孤云平日不以真面目示人,名字也是化名。

许远林没想到对方会问这茬，愣了愣，才道：“古武师有事回家了。”

“哦。”心腹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抬头,欲言又止。

许远林放下手中的账本,叹了口气：“阿轲,你跟在我身边许久,我也没拿你当外人，有事你就直说吧。”

阿轲面有赧然，开口道：“小的就是想问问，古武师以后还跟我们一起吗？”

许远林面色微动：“你怎么会这么问？”

阿轲挠了挠头,道：“小的就是觉得古武师那么厉害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将来肯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的。咱们的商队能留得住他吗？”

许远林失笑：“看来阿轲很舍不得古武师啊。”

阿轲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是古武师手把手教出来的,虽然对方不愿收我为徒，但在小的心里,古武师就是小的师父。”

说着说着他又失落：“可惜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古武师长什么样子，将来若是分别，恐怕此生都难再遇。”

许远林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因为李孤云孝期未除，注定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都见不得光。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别想那么多，年后古武师还会回来的。”

阿轲高兴了，“小的没什么事了，先行告退。”

“去吧。”许远林摆了摆手。

只是这次迟迟没有拿起账本再看。

他伸手敲了敲桌面，垂眸沉思，李兄现在应该正在给阿源送东西的路上吧。

“阿嚏”，褚源从袖口里扯出一根巾帕，擦了擦鼻子，然后嘟哝道：“这天可真冷。”

坐在他对面的李孤云失笑，建议道：“我们去里屋吧。”

褚源：“孤云，你冷啊？”

李孤云摇了摇头：“我不冷，你冷。”

“我也不冷，里屋太暗了，憋着慌。”

系统：“你们两这对话可真够没营养的。”

褚源：“你不是人，你不懂。”

系统：………擦

李孤云把大小盒子推了过去，“这是我们在关外换的药材，宝石，还有毛皮大氅。”

虽然早有预料，但褚源亲眼看到这些东西，还是震了一震。

而且这还只是给他的分成，可以想见这次去关外一趟，赚的有多丰厚。

“你们还带了其他东西吧。”光靠肥皂恐怕也不够。

李孤云微微颔首：“许兄还带了各种布匹，糖块，茶叶。”说到这儿他轻笑了一声，“他把大半身家都用来置换这些货物，出发前他紧张兮兮的对我说，这次出行若是失败了，他就去找根面条上吊。”

“噗嗤”褚源一下子笑出了声，哪怕只是孤云口述，他也能脑补到那个画面。

李孤云想起这事，也微微弯了弯唇。

褚源拿起几样药材看了看，忽而问道：“你的东西呢，远林兄没亏待你吧。”

他鼓着眼，大有许远林敢亏待孤云，就冲出去找人算账。

李孤云莞尔：“许兄待我自是不薄。”

褚源一秒破功，他单手撑在石桌上，托着腮，眉眼含笑道：“给我讲讲你们这次去关外的所见所闻呗。”

李孤云：“好。”

“我们到达关口的时候………”

这一讲就是大半天，李孤云说的很乏味繁琐，没有丝毫故事性，但是却极尽详细，更像是在给褚源科普。

褚源一一记下，不时与他从沈先生那里得到的消息相对应，偶尔有对不上的，他会暂时按下，回头查证。

天色渐晚，李孤云准备告辞离去，却被褚源拦下。

“哪有赶在饭点走人的。你们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有什么想吃的？”

李孤云以为他是吩咐沈家的厨娘做饭，随口道：“清淡即可。”

褚源狐疑：“你个练武之人，居然不食重口味。”

李孤云：“呃……”

“我素来喜食清淡。”

褚源这才想起，孤云以前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书香门第。喜食清淡才正常，只是没想到如今习武，也将这习惯延续了下来。

褚源回忆了他做过的那些食物中，哪些是清淡营养又可口的，很快有了选择。

“你先在我里屋待会儿，我去去就回。”

李孤云没多想，点头应下了。

因为要赶时间，褚源这次只做了两人份的食物。

褚源端了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几个大碗。

“当当当，菜来了，冬瓜盅，冰糖甲鱼，龙井虾仁，鱼豆腐羹，都是清淡的食物，快尝尝好不好吃。”

李孤云诧异这个时节居然还有虾仁，红白相间的大虾仁点缀着翠绿的茶叶，看着很有食欲。

“别愣着，快吃啊。”褚源招呼一声，也跟着坐下来，拿起筷子先给李孤云夹了一个虾仁。

李家以前家境还是不错的，李孤云尝了一口虾仁，顿时惊了。

不提味道如何，这虾仁和茶叶都太鲜了。

这个时节上哪里去弄这么新鲜的食材。

他心头微动，抬眸看了一眼褚源，对方正吃的津津有味。他收回目光，转而又将这个念头压下。

阿源不傻，想来应该也知道有些东西不能露于人前。

对方如此招待他，定是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李孤云心情更好，连带着凛冽的寒风也不觉得冷了。

或许是食物太好吃，又或许是处于放松的环境，他不小心吃撑了。

褚源打趣他，“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李孤云抬手欲拦，才发现褚源一动也不动，知道对方是在捉弄他。

褚源笑嘻嘻的拍了拍手：“好了，不逗你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李孤云：“嗯。”

褚源把人送回家，小跑着回了沈府，他在那些东西里挑挑选选。

爹娘年纪大了，年轻时又过度劳累，需要好好补补。这些补气血的药材给他们送过去。毛皮大氅保暖，也给他们备一套。

师娘应该会喜欢宝石，和香料。

沈先生，唔，沈先生和师哥都不看重外物，平日又注重保养，用不着药材，还真没什么可送的。

等等，或许有……

“三七，我记得我学会认字升到四级，奖励了我两本古籍对吧。”

系统：“嗯。”

“那我现在取用。”

系统：“奖励已放送。”

褚源的手里出现了两本简朴的书籍，他随意翻开看了一下，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直到子时，他看完一本书，才缓缓合上书籍。

“这本书的创作者可真是大才。”

系统：“系统奖励的东西都是顶好的。”

褚源：为什么他从平稳的机械音里听出了得意？

他甩了甩头，注意力又重新落到书籍上。

要不，今晚就不睡了。

他熬夜把两本书看完了，快天亮的时候，精神还极度亢奋。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能为了一本书，连命都豁出去了，当真是无价之宝。

他爱惜的抚摸书页，然后又找来柔软的布匹，把书籍分开包好。

决定送出去的东西，就，就少看一眼好了。

他闭上眼仔细回忆古籍中的内容，顿觉头脑清明，立刻取了宝剑，在院中练习剑法。

之后用了早饭，精神奕奕去书房。

………

数日后到了腊月二十九，褚父和林氏收到儿子的礼物，又惊又喜，随后又有些担忧。因为这些东西太贵重了。

褚源磨破了嘴皮子，连哄带蒙，才让两位老人相信这些珍贵的药材毛皮都是正当得来的。

相比较褚父和林氏的好哄，沈文野和沈度收到珍藏古籍时都懵了。

沈文野脱口问他：“这书你从哪得来的？”

褚源哪能照实说啊，最后给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别人送的。”

沈文野果然追问：“谁送的，对方什么人，老夫认识与否，哪里人士，年岁几何，家住何处？”

褚源：………

褚源捂着脑袋，脚底抹油溜了，谁知道师哥在外面堵他，褚源前后环顾，咬咬牙，跑去找江氏了。

远远的就听他喊道：“师娘，救命啊啊啊啊啊——”

江氏正在研究胡人的香料，闻言手一抖，差点把香料洒了。

她起身走了出去，看到奔跑而来褚源惊了惊：“阿源，你怎么了？”

褚源指指身后：“先生和师哥要揍我啦，这个年我过不好了。这会儿给师娘辞别，学生回家过年去了。”

话落，他一个助跳从墙上翻了出去，没了踪影。

江氏：………

沈府下人：………

沈度喘着气跑过来，问道：“娘，阿源呢？”

江氏伸手指了指围墙：“走了。”

沈度：………

沈府“鸡飞狗跳”，京城的傅家也没平静到哪里去。

自从进入腊月里，傅苧和其母就被各种借口叫进了宫中，往往早上出门，天黑才回来，让人疲惫不堪。

傅钺心疼妻女，私下里觐见当今时，隐晦的提了两句，之后傅苧才算得了短暂的安宁。

晚上一家人吃完饭，有小厮进来禀报，“侯爷，门外有自称平县沈家之人特意送来年礼。”

傅苧百无聊赖的神情顿收，赶在她爹开口前道：“还不快去把人请进来。”

小厮为难的看了一眼傅钺。

傅钺糟心不已，摆了摆手：“让人进来吧。”

他倒想看看那小子能送来什么。

沈家准备的东西都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眼的，四人有志一同的把目光放在了褚源准备的礼物上。

与之前送过来的大包小包不一样，这次褚源只准备了一个小包裹，给傅苧的是放在小盒子里的红宝石，下面还放着一封信。

傅苧看了一眼，立刻合上盖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傅钺和李氏同时抽了抽嘴角。

但很快傅钺就把目光移开了，因为包裹最下方，有一封被揉皱的信纸，但上面写着：铁面无私傅大侠

傅钺啼笑皆非，这个臭小子。

他把信纸拆开，本来是抱以玩笑的心思，然而看了一段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敛去，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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