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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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傅元修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褚源点头。

“宝剑赠英雄,这柄剑与你很配。”

傅元修抿嘴，尽管已经努力了，但嘴角还是止不住上翘。

褚源怂恿他：“把剑拿出来,试试手感。”

不用试,傅元修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剑不是凡品。

但他又实在喜欢，手握剑柄，退开几步,在屋子里舞动起来。

众多兵器里,傅元修也不能免俗,对剑器更加偏爱。

几个招式下来,他收了手,痴迷的抚摸剑身，“真是宝剑。”

眼看他触碰剑刃，褚源急道：“等等”

然而已经晚了

傅元修嘶了一声，指腹上血水汩汩流出。

褚源从怀里拿出伤药,替他包扎，叮嘱道：“这剑利得很,你小心点儿。”

傅元修一颗心都落在了宝剑上,嘿嘿傻笑。

褚源偷偷撇了撇嘴，瞧瞧这没出息的样子。

他也不指望傅元修自己发现了,把盒子底部的剑法拿出来，“喏，配套的,你拿去练吧。”

傅元修当即翻开剑谱，顷刻之间就入了迷。

褚源也不打扰他，自己找个地儿歇着，不时揉揉肚子。

傅元修合上剑谱，看到褚源的动作，面有赧然，别别扭扭道：“你还痛啊。”

“不痛不痛。”褚源立刻否认。

然而他越这样，傅元修越愧疚，“之前是我冲动了。”

“没有没有。”褚源摆手：“毕竟是我有错在先，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了。”

傅元修沉默。

褚源：这几个意思啊

“下不为例。”他闷闷道。

褚源一下子笑开了，眉眼舒展，整个人都透着喜气，看着怪舒坦的。

两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讨论了一下剑法，直到夜幕低沉，两人才分别。

傅元修临走时，褚源又拿出两个小盒子给他：“这是给你姐姐的，请你代为转交。”

傅元修挑了挑眉，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去送。

褚源心想，他这个时候亲自去送，康毅侯估计得削死他。

面上温和一笑：“我现在还不适合频繁去往侯府。”

“况且，我与沈先生只请了大半月的假，今晚就要走了。”

“这么快？”傅元修不解。

褚源点头：“这大半月都是挤出来的时间。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傅元修想起，褚源马上就要参加春闱，如今时间的确很紧。

他心里不感动是不假的，痛快答应了转交礼物。

于是傅钺知道傻儿子高高兴兴带着东西回家，还帮某人转交礼物，脸都黑透了。

事后李氏忍俊不禁，没少拿这事打趣丈夫。

傅钺想找罪魁祸首算账，才知道人去楼空。

回程路上，褚源嘚瑟对系统道：“我敢拿项上人头做保，康毅侯现在绝对气死。”

易地而处，他也气啊。

系统：“奖励你的东西都送出去了，宿主还笑的出来。”

褚源驾马疾行，狂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他在脑中回道：“那有什么，这些都是身外物，不必太看重。再说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有数，与其我拿着好东西祸祸，还不如送到合适的人手中。”

系统不说话了，因为它觉得宿主说的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褚源日夜兼程回了平县，期间系统还在他脑海中三百六十度立体播放各种教学内容。

所以，当他回到沈府的时候，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仰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心情也像天气一般明媚。

快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再见。

………

季节更替，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到来。

许远林如今生意越做越大，期间亲自给褚源送了几次分成。

有了这些钱，上京赶考就不成问题了。

出发前，林氏依依不舍的抱着儿子，几番叮嘱：“照顾好自己，旁的都不重要。”

站在旁边的沈文野面皮抖了抖。唯恐林氏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他催促道：“快走吧。”

褚源告别双亲，翻身上马，对众人挥手道：“我还会回来的。”

他一甩马鞭，和沈度并驾离开。

这一次除了他们二人，就只有子墨跟在他们身边。

三人骑马快行，一月十八号平安到达京城。

这次褚源一改往日的不正经，出门找院子租住，备置各种东西，拜访侯府，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别说子墨，沈度，就连私下里查探的傅钺都有些惊讶。

系统：“你转性了。”

褚源：“不，我只是觉得九十九步都走了，若一个不慎败在最后一步，我得活活郁闷死。”

他们安安分分等到考试那一天，排队进场，天子脚下，士兵检查的更严。这种肃杀的气氛在考生中蔓延。

突然，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前方传来一阵喧闹，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被架着走了出来。

褚源零星听到几个字眼，“作弊”“活该”“年纪轻轻不学好”

褚源原本没在意，这种想走捷径的人哪里都有。

然而对方被士兵架出去，与他错身而过时，他皱了皱眉。

不对劲，那个中年人太平静了，这根本不像一个考生在临考前作弊被抓到该有的表现。

他待要细想，一个主事的官员出来，连打带消说了一通规矩，狠狠震慑了一番。

褚源偏头与沈度交换了一个视线，两人的心底沉了沉。

不知道为什么，褚源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想找点什么分散注意力，跟系统道：“三七，你说今年不会发生舞弊案吧。”

他以前看古装剧，经常看到这种桥段，不过那都是电视剧，假的。

系统仿佛看穿他所想，凉凉道：“一切皆有可能。”

褚源：………

有时候吧，怕什么来什么。

褚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完了试，宣布名次的时候，突然爆出考题外泄。

褚源：“三七。”

系统：“？”

褚源：“你属乌鸦的吧。”

后来褚源打听到消息，据说这舞弊案最开始是因为一份想作弊的考生身上收出来的答案引起的。

他几乎下意识想起那日进场前被带走的中年人。

考题外泄，这种事情影响极大，性质极其恶劣，这些日子，天天都有读书人在街上，茶楼，慷慨激昂地痛骂主考官员。

这个时候，康毅侯府的小厮给他们送了口信，“侯爷交代，让两位公子都在客栈待着。尤其是褚公子，最好暂时装聋作哑，否则神仙打架，祸及凡人。”

褚源心中大鼓猛敲，他喉头滚动，回头看了一眼沈度，沈度拍拍他的肩膀，以做安慰。

接下来几天，三人老老实实当鹌鹑，缩在客栈哪里也不去，同行的考生见状，纷纷鄙夷不屑。

“缩头乌龟”

“枉为读书人”

“……居然跟这种人一起考试”

“………”

等等不堪入耳的话。

褚源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文人骂起人来，才是最会抓痛脚的。

他自己不怎么在意，但他怕沈度想不开，私下里没少开解。沈度又好笑又感动，连连保证，他自己没事才让褚源放心。

这事很快有了结果。

重考。

涉事官员，考生全部处死。

这处罚几乎称得上毒辣了，褚源不明白，既然当今是圣明之君，为何会做出这种决定。

不过眼下大部分读书人被愤怒充斥了头脑，只觉得痛快，暂时还没人生事。

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重考之上。

这对别人来说，委实是一顿煎熬，但褚源和沈度身体底子好，他们肚子里也有墨水，所以考试之后，除了有些憔悴之外，并未有什么不适。

或许是因为有之前舞弊的阴影，这次放榜很快。

沈度有些可惜，屈居榜二，第一名听说是位世家公子。

褚源的进步很大，正好卡在第十名。

子墨比两人都还高兴，欢欣鼓舞：“太好了，我家公子和褚公子都榜上有名。”

人群惊叹。

褚源眼皮子一跳，想到某种风俗，连忙拉着沈度和子墨跑了。所以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阁楼上，有人观察他们。

“那就是苧姐儿看中的人？”

一道略有些尖利的声音委婉回道：“沈公子素来与康毅侯府关系匪浅。”

“你倒是乖觉。不过沈度倒是比他父亲看着更温和一些。翩翩韵致，月下芝兰，是个不错的孩子，配苧姐儿倒也不错。”

殿试的时候，沈度专心答题，然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有一道强烈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

他有些不适，停下笔，稳了稳心神，才重新答题。

这是一道策论题。

题目为：“安国全君之道。”

问：“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

这道题主要考察，考生对国家军事和外交的关心和了解程度，也能看出考生处理国家大事的实际能力。[注]

沈度略一思索，有了对策。

一场考试下来，考生被引入偏殿歇息，有太监宫女送来茶水点心，不过众人注意力都不在这上面。

褚源倒是想得开，他也饿了，拿起一块糕点吃着，吃完还点评道：“甜而不腻，回味无穷。比我做的好吃。”

系统：“………”

金銮殿上，众人也在为名次争吵。

状元是毫无争议的，探花是圣上钦点的，少数服从多数，几位大臣勉强也算承认了。

但是榜眼和传胪的人选却有了很大的争议。

“这位褚源之前名次一直不佳，此次难免有蒙混之嫌。”

“吴大人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乡试距离会试有三年之久，这期间努力用功，有进步也是人之常情。”

“再说了，这褚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华，未来可期。”

“荒唐，你看看他写的什么文章，狗屁不通。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他竟然怂恿咱们与戎人再动干戈，如此好战之徒，怎可入朝为官。”

“凌大人看文章只看一半吗，文章后面分明写了，我朝与胡人交好，拉拢胡人，从而打压戎人，一收一紧，不但扬我国威，更让戎人不敢再犯。”

“说的轻巧，谁人不知戎人擅战……”

“………”

金銮殿上吵成了一锅粥，当今烦不胜烦，喝道：“行了。”

“榜眼就定褚源。”

作者有话要说：　　注：来自《试洛州进士策问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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