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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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寂静过后,胡掖·哈吉对当今行了一礼，表面恭敬道：“南疆素来仰慕东元文化，所以想跟东元文人比试一下。”

有官员道：“不知哈吉王子是想比试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东元都可应下。”

哈吉王子微微一笑，然后拒绝了这个提议，“若是比试这些,多没有意思。”

太子：“哦,不知哈吉王子想比试什么？”

褚源：………

他就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给人递梯子的,太子你还记得你是主吗？

胡掖·哈吉道：“我南疆有一疑问,至今无人能解。”

“若是有东元文人答出来了,就算贵方赢了。反之，则是南疆赢了。”

有人不满：“你南疆也没答出来，凭什么算赢。”

胡掖·哈吉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因为东元是大国，而我南疆不过是边陲小国罢了。”

东元官员：………

褚源：卧槽,这什么王子，好会玩文字游戏。

当今面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那就开始吧。”

胡掖·哈吉行礼：“是。”

他单手背后,环视众人一圈，朗声道：“有一种动物,刚出生时是四条腿，长大后是两条腿，老了是三条腿。请问这种动物是什么？”

问题一出,满殿皆静。

褚源立刻低下了头，遮住了嘴角的笑意。

“三七，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系统：“？？？”

褚源：“我知道答案，我以前在一部动漫里看过。”

不知道答案的时候，或许会觉得很神奇，但是知道了答案，就会有种恍然大悟之感，那些说法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朝廷里能人不少，又是第一题，褚源没急着挣表现。不然显得他多急功近利似的

但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众人还在窃窃私语，争执不休

有人道：“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怪物。哈吉王子莫不是随意杜撰，愚弄我等。”

“没错，细观东元记载，各种神话故事，从来没有这种东西存在过。”

“南疆也不知答案，本就是没有对错之分的一道题，毫无意义。”

数位文官严厉斥责，然而胡掖·哈吉和胡掖·婧都是好脾气的坐着，不发一言，两相对比之下，倒衬得东元官员没有礼数，胡搅蛮缠。

龙座之上，当今的脸都绷不住了，黑沉黑沉的，看着都要滴水了。

胡掖·哈吉算着时间，起身道：“这个问题本就困住了南疆百年之久，东元答不出来也是情”

“等一下。”褚源开口道，声音洪亮，压过了其他人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他身上。

当今的目光晦暗不明，轻声道：“褚编修，你有什么话要说？”

褚源行了一礼，高声道：“今日得陛下隆恩，赏赐下官破格参与这样盛大的宴会，下官受宠若惊。本想安安静静做个旁观者，没想到诸位大人也这么谦虚，非要让下官可以在陛下面前表现一番，下官真是”他微红了脸，似是很不好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胡掖·哈吉涌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韩掌院藏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攥紧了。

“陛下，这位”胡掖·哈吉先发制人，试图把褚源压下去。

谁知道褚源比他还大声，肺活量杠杠的。

“陛下，既然您和各位大人都这样看重下官，下官也不好再推辞。”

“这个风头，下官就却之不恭的出了。”

当今脸色稍缓，按住扶手的力道都减轻了，不动声色的抬了抬下巴：“去吧，朕准了。”

太子和七皇子的脸色却有点东西，像高兴，又像不高兴。可纠结了

其他人的心思就要单纯多了，他们想知道这世上真有这种神奇的动物，还是褚编修胆大妄为，在宴会上装疯卖傻。

褚源从座位上起身，慢吞吞从后面走出来，路过康毅侯的时候，他心虚的一批，愣是没敢看老丈人的脸色。

系统：“宿主怕什么，你又没干坏事。”

褚源：“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虚。”

系统：真怂

褚源垂首走到人前，但到了胡掖·哈吉面前的时候，他低下的头抬了起来。

嘴角微翘，眼眸明亮，隐约透出几分缱绻温柔之意。端是无害之象，与胡掖·哈吉印象中的东元文官无甚区别。

可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就是不安宁。

他开口道：“这位编修大人，是知道答案吗？”

褚源莞尔：“如此简单的问题，东元境内随便找个孩子都知道，本官作为七品编修自然是晓得的。”

“七品”两个字咬得格外重。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胡掖·哈吉脸上撑出来的笑散了，冷冷的看着褚源。

褚源不躲不闪，正面迎上他的视线，薄唇轻启：“哈吉王子听好了，你口中的神奇动物是”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将众人的胃口掉到最高，然后冷不丁道：“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人？”

“别是信口胡说。”

“哗众取宠。丢人现眼。”

“………”

褚源挑了挑眉，南疆人拆他台就算了，东元官员也跳的那么凶是几个意思。

他默默记下那几个人的面孔。然后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为什么是人呢？因为人刚出生的时候，骨头还没长好，需要趴着走，所以是四条腿。长大了，双腿行走，就是两条腿。年老了，身体孱弱，需要拐杖，自然就是三条腿。”

他偏头看向胡掖·哈吉，眉毛微挑，张扬的少年气扑面而来，凌厉逼人，笑问：“哈吉王子，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胡掖·哈吉脸都绿了，梗着脖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啪啪啪——”

上首传来一阵规律的掌声，当今眉目松展，虽然还是没什么笑意，但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当今心情不错。

“编修巧思。”

褚源垂眼，无辜又温顺：“谢陛下称赞。”

其他人回过神来，也跟着赞扬，“褚大人智慧过人，不愧榜眼之名。”

“褚大人心思剔透，常人难及也”

“褚大人……”

褚源自动过滤那些假惺惺的夸赞，向着当今拱了拱手：“陛下，这第一个要求，我们是完成了对吧。”

当今压下翘起的嘴角，垂眸俯视胡掖·哈吉：“哈吉王子觉得呢？”

胡掖·哈吉僵着一张脸，艰难扯出一个笑，“褚大人有才。”算是默认了。

胡掖·婧起身，隐晦的瞪了一眼胡掖·哈吉，然后向当今行了一礼，才道：“陛下，南疆的第二个要求，希望东元的能人跟南疆的巫医比拼一下医术。”

“这是什么要求？莫名其妙。”

胡掖·婧望向说话的官员，眼眸弯弯，带着女子的天真娇憨，说出来的话却锋利刺人：“都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答应了的事，难不成还有反悔的。”

太子：“当然不会反悔。”

“太医院有能之人多不胜数，随便挑一个都能应战。”

众人：………

褚源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一眼当今，陷入了沉思。

系统：“宿主？”

褚源：“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当今还能活多少年。”毕竟这取决于他将来当官的年限。

不是他没有上进心，而是摊上这么一个上司，他真的宁愿当他的布衣。

蠢而不自知，还洋洋得意，没救了。

有了前车之鉴，胡掖·婧顺着太子的话说下去：“好，这次我们双方都指定人应战。”

紧跟着又道：“南疆派巫医出场。不知贵国派何人？”

太子抬头看向当今，用商量的语气道：“父皇，咱们就派太医院的院首如何？”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论医术，太医院院首的确有真本事。

然而，当今的目光在下面臣子身上扫视了一圈。

傅钺追寻着陛下的视线，发现对方把目光落在褚源那个傻小子身上时，心里猛地一个咯噔

“陛下”

“就褚爱卿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褚源这个当事人。

褚源：喵喵喵？？

褚源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又抬头看头顶。

哦，这是宴会大殿。

他伸手掐了自己一下。

“嘶”好疼呀

原来不是做梦。

他出神的望向龙座之上的人，傻乎乎道：“陛下，臣是读书人。”不是医者，不会治病救人啊。

都说要扬长避短，咋陛下还扬短避长呢。

当今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褚爱卿博览群书，天资过人，朕甚欣赏。”就差没明说，少年，勇敢的上吧，我很看好你哟～

褚源：！！！

他呆立在原地，震惊的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其他大臣也没好到哪里去，太子的五官有一瞬间的狰狞，随后恢复正常，急声道：“父皇，这不”

当今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宜早不宜迟，让南疆巫医进殿比试吧。”

“宣，南疆巫医觐见。”太监尖利的嗓音传出老远。

少顷，身穿奇服，举着暗金色铃铛的巫医进殿了。

粗嘎的声音响起：“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今眉头微蹙，“这场比试，你可知晓了。”

巫医偏头看向褚源：“是。”

当今：“你们如何比试？”

“找一百个病患，谁先治好他们，谁就算赢。”

褚源赶紧举起了手：“陛下，臣有话说。”

当今被巫医弄的不悦的心情好转了些，低头望向褚源，语调微缓：“褚爱卿有话直说。”

褚源急急道：“陛下，这南疆巫医太不要脸了。你想啊，他说治一百个病人，谁先把人治好，谁就算赢。”

“那谁都知道这生了病的人，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咱们东元更是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治标治本，这样一来，时间就得拉着老长。臣是不知道他南疆巫医有什么本事，或许随便熬一碗药给病人灌下去，病人当天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隔天就下地狱了。那这输赢又该怎么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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