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一百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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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源骑着高头大马逼近,知府下意识退后两步,“你想做甚?”
褚源居高临下俯视他,突然笑了:“下官听闻知府莅临,特意邀越州百姓前来迎接,不知知府大人可感动。”
知府:………
不敢动。
厢军指挥使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知州大人真是好心意。”
褚源颔首:“我也觉得这个主意很棒。”
棒个屁。指挥使和知府同时暗骂。
两人还有什么不懂的,他们这是遭了道儿了。
别说收拾知州,这次能把他们自己摘出去都该阿弥陀佛了。
褚源哼了哼:“既然二位都来了,就进城坐坐吧。”
“知府大人,请吧。”
知府脸都绿了。
他跟指挥使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颤了颤。但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一千兵马,心里又稍微有了底气。
姓褚的难道还真敢杀他们不成
他们到要看一看这个人想要干什么?
于是在众多百姓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知府和指挥使跟着褚源进城。
褚源指着地面的水泥路对他们道:“知府大人,指挥使,你们觉得这越州的路修的可好,这路可平整。”
知府和指挥使这才注意到,自从他们进城以后,并未觉得颠簸。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地面不知是何物,居然坚硬又平坦。
褚源道:“此物乃水泥,用来铺整地面,不仅可以节约成本,而且还比砖更结实耐用。”
“下官前日已经向朝廷上述此物,估计过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派人来学习了吧。”
知府刚刚好转的脸色唰地白了。
褚源不管他,骑着马儿走在前面,口中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府衙里已经备好了清粥小菜,褚源道:“二位,上坐。”
知府和指挥使挨在一起,褚源坐在他们对面。
“府衙内经济拮据,拿不出好菜,还请知府莫要嫌弃。”
知府忍不住道:“是拿不出,还是不想拿。”
褚源:“都有吧。”
知府:!!!
他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褚源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小口吃着,咽下去后,慢慢道:“知府大人恐怕不太了解我。”
“我这个人呢,脾气不是一般的臭,年少时被父母宠坏了,养了一身的坏脾气。十五岁那年才有所收敛,跟着先生进学,后来一路科举,考取功名,之后顺理成章的进入翰林院。”
他说的轻描淡写,听在知府和指挥使耳中,不亚于惊雷阵阵。
什么时候,科举变得这么容易了吗。
褚源又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嚼着。等知府他们消化信息。
然后接着道:“哎,我运气不太好,只得了个榜眼。后来入翰林院也从七品编修开始做起。”
知府和指挥使听了特别想打人。
你当榜眼是大白菜吗,多少人做梦都想当榜眼,结果当不上。
褚源:“翰林院的日子不好过啊,不是抄书就是抄书,我怀疑我被针对了。”
“后来,我发现,我果然被掌院针对了。”
知府心里莫名有点爽,心想姓褚的就是得罪掌院才被贬的吧。
但很快又觉出不对,知州不管怎么样,也是个从五品的文官,可比编修高了不少级别。
褚源仿佛看出他所想,幽幽道:“我这人呢,吃软不吃硬,别人欺负我,我肯定就要欺负回去的。于是,在掌院又一次借机发难的时候,我爆发了。”
“我当着大家的面,把掌院给怼了,掌院气不过,把我拖进书房,想要整死我。可惜他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让我反将一军……”褚源毫不保留把当初他怎么欺负人掌院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
听的知府和指挥使心口拔凉拔凉
“后来掌院被我气晕过去了,我心想,这不能够啊,于是,我借着去搀扶他的机会,逮住他腰间的软肉,使劲那么一拧”
知府腰间剧疼,猛的蹦起来,褚源按住他,笑道:“别害怕,我就是让知府大人切身感受一下。”
知府哆嗦着唇,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褚源坐了回去,单手托腮,“后来啊,掌院就更加看我不顺眼了。”
知府心想:这种刺儿头,谁看的顺眼啊。
褚源很快又高兴起来,“还好陛下挺喜欢我的。”
知府和指挥使心里一咯噔
褚源:“你们孤陋寡闻,肯定不知道南疆来朝,那场面,老盛大了。”
“就是南疆的那什么哈吉王子和叫什么婧公主的,特别讨厌,高高在上样子,一看就欠收拾。”
“但是东元是大国啊,不能跟人家一般见识,还要好好招待。你们想啊,这种国家级的宴会,我一个七品小官哪里能去哟。但是你们猜怎么着?”
知府:“怎么着?”
褚源一拍大腿,兴奋不已:“陛下特意下旨让我去,我只是个七品小官啊,哪里好意思去。但陛下都开口了,拒绝也不太好呀。”
知府/指挥使:这哪里来的小婊.砸
“我穿着我的官服去了宴会,本来想当个安静的美男子的。结果南疆非要惹事,搞什么三个要求,叽叽歪歪一通,听着就让人生厌。我看陛下都很不耐烦了,但是他是皇帝呀,不能发火的,这个时候就轮到我出马了。”
“南疆那个小国有什么东西,出了三个问题,都让我轻松破解。陛下也开心了,借着这个机会给我升了好几级呢。”
“我本来是翰林院侍读的,也是从五品。可是我觉得没意思,我当官是想为黎民百姓做事的。整天泡在翰林院算什么。”
“太子和陛下都劝我三思而后行,我不依,还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太子,太子为了我跟陛下争吵起来,还生了大病。我愧疚啊,说什么也要外放,陛下说:既然你那么想历练,那就去最艰苦的地方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成绩。”
褚源咂咂嘴:“我觉得我很厉害了,一来就灭了山匪,救济灾民,没向朝廷要一分钱,我这样的好臣子哪里去找喔。”
“这次还献上水泥方子,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给我升官。”
知府额头一阵阵冒汗,他抬起袖子擦了擦。
褚源关心道:“知府大人,你没事吧。”
知府:“没,没事。”
褚源又笑:“你放心,我不是觊觎你的位置,你看你都四五十岁的人了,才坐上知府的位置,我还年轻,不急。”
随后又小声嘀咕:“都说三年知府,十万两雪花银,知府大人肯定富可敌国吧,真羡慕呢。”
“我也想早点当上知府。”
知府一个哆嗦,差点摔地上去。
褚源过去扶他,被知府挡开了。
褚源委屈,褚源要说:“知府大人是嫌弃下官了吗,还是觉得下官在胡说八道。”
“下官虽然不着调,但从不说谎,下官在京城里好歹也是一号人物,做过什么事,随便打听就能打听到,知府不信,尽管打听好了。”
知府抖着唇,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好不容易捱过了一顿艰难的午饭,知府和指挥使互相搀扶着走了。
傅苧这才从堂后走出来,看着褚源,一脸复杂:“要不是我知道事情真相如何,险些都要信了你的说辞。”
七分真三分假,以假乱真,真真假假,完全叫人分辨不清。
褚源笑而不语。
他坚信,太子和陛下都不会将那日争吵缘由披露出来,这就给了人遐想空间,正好他又处在那么个敏感时间被贬谪。
陛下迁怒他,他如今收点利息怎么了。说来都还是他吃亏呢。
知府和指挥使回去之后,连夜让人去京城打听有关褚源的事迹。
这个时候,他们心里都还抱有着两分侥幸,希望褚源是在虚张声势,骗他们的。
然而底下人传回来的消息更让他们绝望。
褚源的确如他所说,年幼时只知道玩闹,十五岁遇上侯府千金,才突然上进,一路科举,考中榜眼,入翰林院,迎娶高门贵女,随后短短时间内,连升三级,堪称官场传奇。
然而微妙的是,听说褚源升级后,一天都没去当值,之后丁忧被拒,陛下与太子争吵,太子大病,陛下下旨夺情,将人丢到了越州。
如果是其他人,知府肯定以为那个人被陛下厌恶,一辈子就止步于此了。
但是褚源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他还是康毅侯府的大姑爷啊。
难怪褚源一来就灭豪绅,杀贪官,除山匪。这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分明就是背靠大山,无所畏惧。
更甚至,或许陛下把人丢到这里来,也不是生气,而是,而是……
知府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他这个知府可能就真的做到头了。
他连夜派人给指挥使传话,让对方低调点,别搞事了。不然哪天小命都没了。
知府心里有了决定,越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褚源想要政绩升官,也就在这几年。
等人走了,他再出来作威作福。反正之前攒下了不少银子,够他挥霍大半辈子的了。
这种关系户,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知府和厢军安静如鸡,褚源也着实松了口气。
之后他就投入到了越州的建设中。
耕牛不够,想办法让人配种。
农具不好,让人改进。
各种水车,犁,锄头等等,他都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小组应对。
让褚源惊喜的是,李汯裕居然于木工上有极高的天分。
这可真是捡到宝了。于是安排了人悉心照顾,让李汯裕专心研制新型农具。
褚源则开始悄悄捣鼓化肥。这玩意儿不好弄,褚源也不是相关方面的人员,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来。
而在千里之外的朝堂,则因为他的水泥方子吵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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