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第一百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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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源话音落地,殿内鸦雀无声。

当今目光复杂地盯着他，把褚源刚升起的那点嘚瑟都盯没了。

“陛下，臣说错什么了吗？”

当今摇了摇头，吩咐宝公公：“天色不早了,你派人送两位爱卿回去。”

褚源是巴不得离开,出了宣德殿，拉着他师哥，就差没在宫内狂奔。

路上他小声嘀咕：“师哥，我肚子好饿啊。陛下也太抠了,让我们陪玩几个时辰，连顿饭都不给吃。小气。”

沈度去捂他的嘴,“阿源，你就少说一句吧。”

然而褚源的牢骚还是让当今知道了。

当今又好气又好笑,第二天中午,特意派人给沈褚两府分别送去了一桌席面。

沈度吃的心虚不已,褚源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还跟他媳妇儿讨论宫里的食物做的是不错,不过还是没有他做的东西好吃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苧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朝朝暮暮去沈家学习的时候，暮暮奶声奶气的问沈度：“先生，您家里接到的席面都有什么菜色呀,我们家里有鸡鸭鱼肉，我还留了一个鸡腿，可香了，暮暮都没吃,先生教导暮暮辛苦，特意留给先生吃。”他取下腰间的小荷包递了过去。

沈度哭笑不得，让小孩儿自己把鸡腿收着。

暮暮不肯，“先生你拿着吧，吃了我的鸡腿，可以少布置一点作业吗。”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沈度。

沈度：………

原来是“贿赂”啊。

他肃了脸色，纠正道，“暮暮，不可以这样做，这样是不对的。”

暮暮叹气，把鸡腿收回去，乖乖坐在椅子上念书。

他想瑞瑞哥哥了。

他不想学习，他想玩。

不是说瑞瑞哥哥在京城吗，他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看到瑞瑞哥哥。

瑞瑞哥哥大骗子。

暮暮的思绪跑到外边去了，沈度一回头就看到暮暮单手托腮，双眼发直。一看就没听他讲课。

沈度：………

沈度点他的名字：“暮暮，你起来背古诗。”

暮暮呆逼，啥古诗？

朝朝给他递小纸条。

沈度：他看到了啊。

沈度心累，他教晓晓认字背诗也没这么难啊。

于是，当褚源来接人的时候，他就这个问题跟师弟说了：“朝朝暮暮其实都很聪明，他们认真学的东西，几乎在短时间内就会快速学会领悟。然而他们认真的时间太少了。”

他原本以为，就算暮暮跟阿源的性子像了个七八成，但至少朝朝会稳重许多。

但是一番接触下来，沈度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让练字了，朝朝哎哟哎哟嚷嚷着头晕。

让背诗啦，哎哟胸又闷啦

让画画了，哎哟气虚喘不上气啦。

也难为那么个小人能想出这么多病。

沈度最开始还真担心的不行，以为这孩子身体虚弱，结果大夫一检查，好嘛，健康的跟小牛犊似的。

沈度这段时间掉发都比以前严重。

褚源想了想，问道：“晓晓现在学习的怎么样？”

“你别谦虚，实话实说。”

沈度涌到嘴边的话就变了，“晓晓会背上百首诗，练字也有了几分模样。画画弹琴勉强会个基础，下棋也跟着她母亲学了一些。”

褚源惊了：“晓晓会的也太多了吧，她都不玩的吗？”

沈度：“晓晓喜静。”

“我才不信咧。哪个孩子不爱玩。”他摸摸下巴，给出了一个主意。

褚源跑过去，对着晓晓一通夸，称赞晓晓简直是十项全能。

然后又对儿女道：“晓晓比你们小半岁，都会这么多。那朝朝暮暮肯定会的更多啦。爹爹真为你们感到骄傲，改明儿爹爹带你们出去，让官场上那些叔叔伯伯看看我们朝朝暮暮有多聪明能干。”

“比如什么背诗啊，认字啊，随便别人怎么考，朝朝暮暮肯定都答的上来对不对。”

“以后别人看到爹爹都会说，哇，那就是聪明无比，天资过人的褚家大姑娘和褚家小公子的爹爹啊，真是让人羡慕。”

朝朝暮暮都傻了，晓晓妹妹会那么多东西吗？

爹爹也以为他们会很多东西？？

爹爹还想带他们出去，让别人随便考？？

爹爹把他们当成骄傲！！！

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到底学了多少，会什么，心里有数。

就他们现在的样子，跟爹爹出去，被人问到，肯定答不出来。

爹爹就会很丢人，别人就会笑话爹爹，爹爹会很难过的，对他们也很失望的。

姐弟俩迅速理出因果关系，然后不干了。

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发生！！！

他们要当爹爹的骄傲，才不要给爹爹丢人。

朝朝暮暮心态转变，之后的日子学习起来，别提多认真了。

沈度很欣慰，不过学习也得松弛有度，他听取了师弟的建议，每半个时辰，让孩子们玩一刻钟。

如今沈府内也建造了滑滑梯，摇摇木马，小秋千，小迷宫，还有沙池，表面都涂上了鲜艳的颜色，特别吸引小朋友的眼球。

别说晓晓没见过，沈度和方氏又何曾见过。

方氏站在廊下，看着女儿跟哥哥姐姐们在沙池里跑来跑去，小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她也跟着喜悦。

“褚师弟真是个妙人，旁人再没有这份巧思。”

沈度颔首：“阿源年少时就总有许多出人意料的主意。”

“他还说咱们太拘着晓晓，都压制了孩子天性。我原本不信，如今看来，师弟看问题总是比我通透许多。”

“这如何怪你。”方氏温声道：“以前我们也给晓晓玩小兔子布偶，拨浪鼓，晓晓都没有兴趣，后来晓晓一心一意跟着你念书识字。谁都以为这孩子性子内敛，天生爱书本。现在想来，只不过是晓晓没遇到可以玩的人和好玩的东西罢了。”

孩子们玩的兴起，然而锣声一响，三娃娃又得进屋学习。

而被暮暮惦记的瑞瑞哥哥，这会儿也没那么潇洒哟～

般瑞当初回京之后，还没调整好跟小团子们离别的愁绪呢，他父王母妃就又开始给他相看王妃。

当今也劝他可以成家了，把心定下来。

好嘛，本来就想一个人逍遥的般瑞，更不想成家了。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留下一封信，拿着银票，带上小厮又跑路了。

只是，怎么说呢。

没有越州之行，这外面的风景还是能入眼的。

可是越州之后吧。

就觉得一切都缺了那么点意思。

要么是茶楼里的故事不好听，要么是各地的饭菜不好吃，小玩意儿没趣。

就连他看到当地的娃娃，都下意识把对方跟朝朝暮暮比较。

没那两个团子可爱有灵性。

哎，要那两个娃是他的就好了。

般瑞就在外面这么晃呀晃的，他怕他父王母妃派人找他回去成亲，一路刻意躲避京城那边的消息。

自然也不知道褚源升官了，一大家子去京城了。

般瑞就在外面浪啊浪，然后听说陇北水患，正好距离他现在玩耍的地方不远，他暗忖他自己好歹也是皇室子弟，享受那么多好处，也得干点事啊。

他本来是想，如果去到陇北发现有贪官污吏，他就把人拿下，免得生出暴乱。

谁知道去了才知道，主事人是傅钺，那位大名鼎鼎的康毅侯。

般瑞还有点儿怵他，觉得傅钺可凶。

而且对方还把一切都处理好了，贪官杀了，灾民安抚了，还帮助灾民重建房屋，一切都井井有条，向好的方面发展。

般瑞简直不要太多余。

般瑞臊得慌，打算走人。傅钺留下了他，也没说让他做什么，只是希望他能接触一下底层百姓。

般瑞心想，他出门在外这么多年，底层百姓接触得还少了。

不过康毅侯都发话了，再不济装个样子要装的。他打算过几天再走人。

于是，他就在陇北停下脚步，白天走到那些灾民里去。

那些灾民身上都好臭啊，头发乱糟糟的，有些人身上还有虫子，好恶心。

然后他看到一群孩子挖出草根，洗也不洗，也不煮，直接就生啃了。

般瑞心理不适，他找到傅钺：“不是说给了灾民食物吗，怎么他们还要吃草根。”

他冷脸直视傅钺，心里生出了怀疑。

不会是傅钺贪了吧。

傅钺没说什么，只是丢给他一本账本。

“这是什么？”

傅钺：“你看了就知道了。”

般瑞回到房中，半信半疑的打开账本，上面都是琐碎的记录。

“什么玩意儿。”

他想把账本扔了，但是想到傅钺，犹豫一会儿，又接着打开看。

这一次，他脸上的轻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觉得粮食不贵的，为什么一天的开销那么大。

食物要钱，衣物要钱，药材要钱，盐要钱，什么都要钱。

而般瑞看到的这些记录，还是因为傅钺在本地采取了以工代赈的做法后的结果。

否则，上面所消耗的银子会更惊人。

可是，他明明记得以前哪里发生灾祸，都

他瞬间卡壳。

他一个宗室子弟，要不是这次心血来潮，哪里会跑到陇北来，更别说看到活生生的灾民，还参与灾民的建设工作了。

他或许没当过官，也没参加过科举，但他知道每次哪里有灾祸，赈灾银子拨下去，都让人剥削的差不多，最后落在灾民手里的能有一两成都不错了。

所以，他现在看到的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般瑞心里有些酸涩，他把账本还给傅钺，傅钺也告诉他：“衙门每日下发的粮食只够灾民吃五成饱，你看到的都是半大孩子，他们正在长身体，自然是要到处找吃的。事实上，你看到的那种草根，味道是甜的，可以当零嘴吃。若是不信，小王爷可以亲自试试。”

般瑞事后真的去试了，然后再不对傅钺存疑。

他看着那些灾民干活，突然想起在越州的所见所闻，提了许多建议。

建议是好的，但别人不懂啊。

于是，小王爷就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也是从那天起，小王爷的舒适日子一去不复返。

衣服上沾泥土是常态，腰酸背痛更是家常便饭，那头漂亮顺滑的青丝也不得不扎起来，每天卖力的吭哧吭哧干活。

他也不想想，偌大个陇北，难道真找不出一个聪明人。

不过是得了吩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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