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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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柠没有错过姜焰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她提到陆颜青的时候，明显他是不高兴的，周身气压甚至都低了几度。

所以她猜，他现在和陆颜青的关系应该不是太好？

孟柠稍稍放下心来。

姜焰薄唇紧紧地抿着，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肚子里了。

他有什么立场去管她的事情？

她现在喜欢谁，以后又要嫁给谁，这些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许闻声说的那样，他对她而言，不就是一个将她卖到山里面的卑贱保姆生的儿子吗。

孟柠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姜焰……”

姜焰睫毛扫下来，沉寂如死水的黑眸对上少女澄澈明亮的眼眸。

孟柠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心虚，她别开了眼，“我上次去陆家的时候见到陆颜青了，我感觉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好人。所以如果以后，他想让你帮他做事，你最好……先考虑清楚后果，再决定要不要做。”

顿了顿，她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还有，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等你以后赚钱了再还给我。”

姜焰的心情忽然之间轻松下来，然而也就轻松了一瞬。

他想到刚刚的流氓，眼底阴鸷的光再次闪过，清隽的脸上情绪渐渐淡下去：“你跟了我一路，就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

孟柠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就说自己的跟踪怎么可能没被他发现……

他明明那么敏感。

果然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自己放水了。

孟柠此刻终于理解刚刚他眼神里对她的嫌弃是怎么来的了，她抿了一下唇角，不死心地辩驳道：“我才没有跟着你，我是来逛街的。”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他转身往街里面走，背影还是又冷漠又无情。

孟柠有了今天早上的经验，抬步就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姜焰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孟柠脚步也顿住，她小声地说：“我现在确实是在跟着……”

姜焰冷声打断了她的话：“跟紧点。”

孟柠“啊”了一声，脸上闪过茫然的神色。

姜焰眯了一下眼睛：“不是想逛街吗？”

孟柠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和他肩并肩并排往里走着。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她侧眸看他的侧脸：“姜焰。”

她怎么这么喜欢喊自己名字。

姜焰眼睫轻颤了一下，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孟柠：“你到这里来是因为你现在在做兼职吗？”

姜焰没有犹豫地点头：“嗯。”

顿了一下，知道她不放心还要问，他又补了一句：“帮人破解密码。”

本来孟柠还没多想，一听他说帮人破解密码，立刻联想到了获取别人手机验证码、和帮别人窃听他人隐私等一系列不正当行为。

她觉得，如果姜焰想做这些事情，他是能做得出来的。

毕竟根据小说定律，反派的智商一般都高的可怕，而主角的运气都好到惊人，最后才能打败反派成为书里唯一赢家。

姜焰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帮那些忘了自己密码的人。”

孟柠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你现在不用去上班吗？”

姜焰：“晚点没关系。”

反正那些人解决不了的单子都会堆在那儿等着他过去弄。

孟柠点了点头，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她开始好奇地打量街道两旁的店铺。

她的目光很快就被整条街唯一一个看起来还算有点格调的工作室吸引了。

外面的墙刷着白色的油漆，墙的两边都刻着像是神秘图腾之类的花纹，左右花纹还不同。

门口还挂着一个木牌，上面不知道是谁用毛笔写了几个字，字迹龙飞凤舞，十分洒脱不羁。

孟柠看了半天，才勉强认出店名是叫“不痴情纹身店”。

原来是个纹身店啊。

她刚收回目光，就发现姜焰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看。

孟柠被他这么盯着，耳朵尖隐隐发烫。

她以为他是误会她想进去纹身了，开口解释道：“我就是随便看看。”

她从上辈子开始就是乖乖女，再加上身体不好，本来就不怎么逛街，更别说来这种地方了。

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纹身店，难免就有些好奇。

姜焰眼底的情绪有些晦涩，还有些狼狈，他抿着唇没说话，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就抬脚往前走了好几步。

孟柠忙不迭地跟上去。

再往最里面走，两人路过一家射击店，孟柠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她扫了一眼店铺里面的架子上摆放着的奖品，看到最上面的镇店之宝时，眼睛亮了亮。

那是一对漂亮的猫咪玩偶。

一只黑色的，一只白色的，眼睛十分好看，尾巴长长的，布料看起来就很上乘。

孟柠觉得黑色的那只玩偶有一点像煤球崽崽，她看着有些心动。

老板一眼就看到了潜在的顾客，朝孟柠吆喝道：“小美女，玩吗？十块钱一次。”

孟柠指着小黑猫，问道：“老板，我想要那个的话，是不是得打中所有的气球呀？”

老板得意地一笑：“你说对喽。”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想得这么美呢，一开口就是问他的镇店之宝，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厉害。

孟柠想了想，她以前从来没有碰过这种东西，玩了也肯定拿不到想要的奖品。

而且，她更怕好胜心上来，一玩就玩上瘾了，从而耽误姜焰去打工，最后害他被老板骂。

她礼貌地说道：“谢谢老板。我还是算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走远的老板：“……”

这姑娘怎么不走寻常路呢？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啊！

但你倒是先试试啊！试一试你又不会死对不对！

*

晚上十一点，孟柠合上书，关灯上了床，

她盖好被子后刚想睡觉，程慧文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通话时间不长，只有五分钟。

程慧文主要关心了一下她的学习进度，最后还问了她，姜焰辅导的怎么样。

孟柠一一回答之后，母女俩互道了晚安，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枕头底下，刚把眼睛合上，门外就又传来了一声细微的敲门声。

孟柠起身，打开灯，踩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就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漂亮眼眸。

姜焰带着些许夜晚的寒气站在门外，少年身形清瘦挺拔。

孟柠视线再往下，发现他手里还拿着好几本书。

姜焰定定地看着她，顿了几秒，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嗓音有点哑：“去把外套穿上。”

少女刚从床上起来，身上穿着皱巴巴的短袖睡裙，手臂和脖颈肌肤都暴露在空气里面，睡裙是收腰设计，显得她腰身纤细，不堪盈盈一握。

孟柠摇了摇头：“我不冷的，你有事就直接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瞥见姜焰开始脱外套，怔愣间，带着少年体温和气息的外套已经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还没回神，他又将手里的几本书递到她眼皮子底下，并淡声道：“这是初中部分，周日结束前给我。”

孟柠：“……”

她今天下午放学前才刚把姜焰给她的小学练习册写完，结果没想到，还没等到第二天初中的练习册他就给她送来了……

沉默了片刻，她决定奋起反抗，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姜焰，我们下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

姜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丝危险。

现在，在孟柠眼里，姜焰就是个纸老虎，他的眼神并没有吓到她。

尽管她很怂地缩了下脖子，却依旧勇敢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替我突击一下高中的知识会比较好。”

姜焰顿了顿，将拿着书的手收了回来。

“明天下午放学在图书馆门口等我。”

丢下这一句话，他就转身下了楼。

孟柠什么都还来不及问，少年就拿着几本书走远了。

她关上门，将他披在她身上的黑色外套拿下来看了一眼。

所以……这算不算是她和姜焰之间关系质的飞跃？

就算姜焰辅导她学习是程慧文给他布置的任务，这件外套总不是了吧？

而且上次她身体不舒服也是他背她去医院的。

孟柠觉得，虽然姜焰表面上对她还是冷冰冰的，但心中说不定有一块微不足道的小角落，已经开始动摇，已经开始承认她是他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