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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谢砚脸都紫了,脑袋嗡嗡的,只道哪里来的小白脸!
看着元妤同那人的亲昵劲儿,只觉周身的热血都在往脑袋上冲。
而后一瞬,又猛地冷静了下来,觉得元妤再怎么也不可能背着他偷人,何况谁家偷人会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偷?
想明白这一点,热血总算不再冲着脑袋冲了,只脸色依旧难看得很。
盯着站在城门前毫不避讳亲昵的二人,眼珠子都在冒火,心里猜测着此人同元妤究竟什么关系,竟能让她卸下所有防备亲近着,看那模样,就差窝人怀里打滚了。
石青习武,眼力比谢砚好些,又因是局外人,倒是看出两分猫腻儿来,一时脸上表情有几分犹疑,只是还不大能确定。
正想同谢砚提一嘴,却见谢砚已经拉着缰绳,黑着脸过去了。
石青:“!!!”算了,他还是当什么都没看出来吧。
元妤正在邀请姬良辰同她到元府里住,和她住一个院子,聚一聚叙叙旧什么的也方便。
姬良辰却拒绝了,道:“我此次来长安,除了贺你成婚,还有旁的事要办,住在元府不大方便。”
元妤下意识蹙眉,正要问是何事,却觉眼前有阴影罩下。
她一抬头,就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脸色冷黑、眼冒寒光看着她的谢砚。
元妤有那么一瞬的诧异,眼底光芒却不由自主地亮了亮,看着他道:“三郎怎地在这里?”似有惊喜意味。
继而才意识到他脸色不大对。
低头瞅瞅自己还扒在姬良辰身上的手,元妤:“……”嘴角抽了抽,她忘记姬良辰这会儿还是男装了,讪讪地松开了手,站好。
姬良辰饶有兴趣地瞧了瞧谢砚,突然伸手搂上了元妤的肩膀,亲昵地对她道:“这就是你那未来的夫主?瞧着倒是个俊美的,就是太凶了些,你当真不考虑同我一道离开长安,逍遥自在吗?”
元妤:“!!!”做什么啊姐姐!话不能乱说啊,会死人的!!!
果然见谢砚面色顿时又黑又绿的,盯着元妤的目光好似要吃人。
元妤立马扒住姬良辰,都要给她跪下了,带着哭腔地道:“姐!姐姐!求你别闹了!”
姬良辰顿时哈哈大笑,放开元妤,冲着立在马上脸色依旧难看却又有些懵的谢砚行了个男子礼,道:“在下姬良辰,闻三郎大名久矣。”
谢砚这才发现,此人没有喉结,脸上也有细微的绒毛,皮肤白皙不似寻常儿郎,顿时就是一脸被人塞了土的表情。
竟当真是名女郎!
元妤怕他太尴尬,赶紧站出来给他递梯子,把先前的话又问了一遍,“……三郎怎地在这里?可是有事要出城?”意思就是,既然有事就赶紧先走啊。
谢砚:“……嗯,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陛下命我出城办件差,三五日归……”嗯,只是来知会你一声,不是来捉、奸的。
元妤脸儿发热,都替他尴尬。
都给你递梯子了,你说你麻溜地撤了不好吗?在这儿强行挽什么尊?
姬良辰一脸要笑不笑的。
谢砚终于觉得尴尬了,冲姬良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牵着缰绳驱着马儿掉头,可算是出了城。
留下元妤一人独自面对似笑非笑瞅着她的姬良辰。
那叫一个尴尬啊。
元妤和姬良辰在莺歌坊里叙旧。
这会儿姬良辰已经换回了女装,一身明橙燕纹披纱襦裙,有着宽大的广袖,轻柔的裙摆,衬得方才还有几分爽朗的女子多了些柔美。
女扮男装时,五官俊俏,眉目间有份惑人的风流劲儿,换回女装,却也清丽动人,眉目间多了一般女郎没有的豁然大气,别有魅力,只是眼底多多少少藏着抹哀伤,遥远缥缈。
元妤边给她们二人倒茶边问她,“这次来,可能在长安多呆些日子?”
姬良辰接过她推过来的茶杯,笑道:“会呆一阵子,起码呆到你成婚。”
元妤听了便很高兴,道:“那感情好。”随后又问:“姬姐姐方才说来长安还有旁的事要办,不知是什么事?可方便说?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姬姐姐也别拿我当外人,尽管说就是。”
提起这个,姬良辰眉头便蹙起一分,道:“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说了这么一句,姬良辰沉吟片刻方道:“近来有人在北地贩卖私盐,价格高出市场价能有两成,奇怪的是官府似故意放任,未曾管制。我们姬家私下查探了一番,那贩卖私盐的幕后人似身份很高,可能是长安的某位权贵,我便想来查一查。”
元妤吃惊。
贩卖私盐可是重罪,轻者流放重者抄家灭族都有可能,这长安城里哪个权贵大族活腻了去沾这个?胆子也太大了些。
可她了解姬良辰,若不是寻到了痕迹,她也不会乱说。
古往今来,盐都可以说是民生根本,控制了盐脉,足已控制一国命脉,这是为什么自古以来历代都不允许贩卖私盐的重要原因。
这是一个搞不好便会引起暴乱的事。
现今,竟有人在北地贩卖私盐。
能叫姬家如此重视,怕影响已经不小。且听姬良辰的意思,北地官府都不敢伸手管制,那幕后之人怕还不是一般的权贵。
当然也有可能是当地官府收受了好处,故意放任。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能叫人小觑。
贩盐是暴利,幕后之人冒此风险谋取暴利,谁知是不是在筹谋什么?
元妤思量一番后,主动道:“回头找机会,我同三郎提上一二,许他能查出些什么。”
姬良辰无可无不可,打趣地看向她道:“还未成婚,倒已有了几分能做人家主的架势了。”
元妤没想她话题说转到她身上便又转回来了,当下有几分面热,却也有几分哭笑不得,嗔了姬良辰一眼道:“姬姐姐胡说什么呢?权贵官员贩卖私盐本就是大事,三郎身为朝臣,不知道便罢了,听闻了定是要查的。”
姬良辰哈哈笑,道:“对,你的三郎最是能干了。”
元妤:“……”怎么说的倒像是她变相地在为谢砚说好话戴高帽似的。
这事儿元妤记在了心里,待谢砚办差回来后,她第一时间派人送了信给谢砚,提了这事儿。
谢砚回信也很快,可信的内容却是说此事重大,靠传信说得不是很清楚,邀她去倚江苑,要见面详谈一二。
元妤就:“……”为什么有种司马昭之心的感觉。
这事儿有什么可详谈的?她所知道的都在信中同他说了呀?就是朝中权贵官员或可能私下在北地贩盐,凭姬良辰一人之力恐查不出来,请他在朝中多多留意,查探一二。
就是叫她去了倚江苑,她能说的也就这么多。
元妤脸有点红,这人什么意思摆得也太明显了。
片刻后,元妤一边红着脸,一边吩咐明芷明若备车、收拾东西,去倚江苑。
元妤到倚江苑的时候,谢砚已经在了。正坐在主屋榻前,捧着本书装模作样。
为什么说在装模作样?
因为这人读书,其实有一目十行的本事,平常看书,书页翻得奇快,如今半天才晓得翻一页去,以表示在“看书”。
元妤早就看破他爱拿着书本装模作样这一点了,只是不曾点破他。倒不是懒得点破,只是觉得这点小事儿作为二人间的情趣,还挺有意思的。
她心里捡着笑,捧着杯茶凑上去,面上认真地道:“三郎总是看书看公文,偶尔也该歇歇眼睛。”
这时他便会肃着面色就着她的梯子放下书本,接过她的茶道:“嗯,平常习惯了,倒是没注意。你什么时候到的?”
元妤忍着笑,道:“妾也是刚到不久,见三郎在看书,原是不想打扰的……就是太久没和三郎独处了……”话语未尽,再羞红着脸眼巴巴瞅他一眼。
谢砚非常吃她这一套,当下茶也不喝了,把茶杯放到小几上,伸手便捞过她抱到腿上,明明心里高兴,嘴上却偏还要得了便宜卖乖,道:“……你是要做正妻的人,怎么能这么娇气粘人……”
元妤真的要费上好大劲,才不能叫自己在他怀里爆笑出声。
这人真真是别扭得紧。
明明叫她过来就是抱着要和她亲近的心思,偏还拉不下脸,要人主动。
未免自己笑出声,她赶紧转移话题,道:“三郎叫妾来说是贩卖私盐的事儿还有要了解的,不知三郎想问什么?”
“……”谢砚无声了片刻,道:“……叫你来倒也不是要问这个,是有旁的事要同你确认。”
元妤忍着笑,也不拆穿他,只将脸埋进他胸口,怕他看见自己的笑脸,抻着声音问:“三郎要问什么?妾定当是知无不言的。”
谢砚:“……姬良辰是北方姬家的人?”
元妤倒是没想到他会问到姬姐姐身上,当下诧异了一瞬,倒也没瞒着,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道:“是,姬姐姐是北方姬家嫡脉嫡次女。”
“莺歌坊背后的东家是她?”
元妤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猜到了,通过一个姓氏竟是联想起了不少。
她点了点头,承认了。
顺便说了姬良辰同她大哥季元初的关系。
“……她与我大哥,我原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我大哥在世时,去北地历练时结识的,季家出事前,我大哥本已禀了爹娘,准备去姬家求亲的。”
提到季家和她大哥,元妤难免黯然。
谢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虽没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却也无声似有声了。
只是心中不免会想,难怪姬良辰会不计得失地在背后帮扶她。
能为一男子自梳,选择终身不嫁,可见用情至深。
谢砚心中倒是对姬良辰多了一分尊重。
过了一会儿,等他感觉到元妤悲伤的情绪收敛了后,又问道:“……那此前刺杀窦庸,欲离开长安那次,是想到北方去投奔姬良辰?”
元妤小身子顿时一僵,没想到他会翻出这茬儿。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咕咕哝哝半耍赖地道:“也没完全想投奔姬姐姐……”
谢砚听了便冷笑了一声:“哼。”一瞬间对姬良辰升起的那么点好感又没了。
元妤顿时便头皮发麻,知他大抵是猜到,就算她不是完全投奔姬良辰,也定是会选择在姬家势力范围内的某处定居。
未免他翻旧账,元妤当即便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萌萌地眨巴着眼睛,凑唇上去亲他。
嘴里咕哝道:“三郎做什么生气,妾都要嫁三郎为正妻了……”
然后就在他腿上跪起,直着腰身捧着他脑袋,对着眼睛、鼻子、嘴唇地一通乱亲。
谢砚虽想起旧账有点生气,这会儿却也舍不得推开她。
毕竟当真是许久不曾亲近了。
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她亲了片刻便忍不住了,箍着她腰身把她按进怀里,反客为主地恶狠狠亲起来。
过了一会儿,双方气息都重了,他动作便也温柔亲昵起来,咬着她白嫩的耳垂,暗哑着声音小声咕哝道:“……今晚儿别回去了……”
元妤眼儿水润含,春、脸红红地应声,“……嗯。”
早就知道了不是么?要不怎么会在出门前叫明芷明若收拾一下东西。
可还是好害羞啊。
谢砚却已火急火燎地抱着她往床帐里去了。
没道理之前还能抱!定了亲要成婚了却连面都难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十七1瓶;
么么哒【比两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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